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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誰上火 滋醒他!

2024-05-12 12:28:45 作者: 吾誰與歸

  遠處的屋舍亮起了微光,不斷有人上街駐足觀望。

  偶爾有高門大戶里有快馬疾馳,駐足皇城之下,在弓弩的威力下,止步不前。

  這場宮變,終於驚醒了熟睡中的汴京城,御街上無數的人影攢動著,討論著這場宮變,卻被城牆所阻擋,看不清楚詳情。

  人在成功之前,是最得意的時候。

  

  趙楷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沈從會在這個時候,用如此多的弓弩,對準自己!

  他一介武夫,不怕御街前的鍘刀嗎?

  他怎麼敢如此行事!

  自己是鄆王,趙氏宗親!

  自己是皇城司提舉,他的頂頭上司!

  自己乃是重合元年的進士,士大夫身份!

  他怎麼敢用弓弩對準自己!

  不想活了嗎?

  趙楷慌張的來回亂看,馬匹在巨大的喊聲中,不安的亂動,差點把趙楷掀下去!

  親事官慢慢的後退,與趙楷拉開了距離。

  趙楷似乎恢復了一些理智,揮動手中的皮鞭,大聲呼喝著。

  即使站的很遠的趙桓都聽到了他的呼喝聲:「朕乃鄆王趙楷!朕乃皇城司提舉!朕乃重合元年進士第!朕乃十一鎮節度使!朕乃真命天子!看誰敢殺我!」

  喊聲之後,趙楷策馬狂奔,向著延福宮疾馳而來!

  趙楷將手中長槍高高舉起!

  他目眥欲裂的怒吼聲,和寶馬狂奔的模樣,看起來氣勢十足,就是傻了些,單槍匹馬發起了沖陣!

  取死之道。

  咻,似是劃破空氣的聲音,似一道寒光閃過,米長的箭矢狠狠的扎進了馬匹的腹中,疾跑的駿馬一個驟停。

  趙楷被疾馳的馬匹這個驟停,甩了很遠,沒了聲息,嘴角不停的抽搐著,

  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什麼。

  的確沒人敢殺他,能殺他的人只有皇城裡的皇帝。

  當然皇帝現在好像也沒那個權力,畢竟他是士大夫。

  親從官射的是馬,巨大的動能直接射穿了馬的前胸扎入,整個馬都蜷縮成了一團,掙扎了幾下,不再動彈。

  「投降者不殺!投降者不殺!」再次傳來了親從官山呼海喝的聲音。

  領頭的鄆王趙楷生死不明,親事官們也慢慢放下了自己手裡的武器,束手就擒。

  在強弓勁弩面前,反抗沒有意義。

  他們又不是不知道弓弩的威力,就拿神臂弩來說,上弦之時,稍有力有未逮之時,膝蓋骨都能給削沒了。

  那還是單兵弩,這種床弩的威力更強!

  他們披甲帶兵不假,可是沒帶弓弩,弓弩需要經過兵部武庫。

  趙楷壓根就沒想到,這皇城裡還有弓弩手埋伏!

  前一刻的他們,還做著加官進爵、從龍之臣的美夢。

  現在已然心如死灰。

  投降者不殺?善待俘虜嗎?

  趙桓心中隱隱有一些熟悉感。還真是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

  趙楷並沒有死,他是被嚇的不知道該如何。

  他知道床子弩的威力巨大,但是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感受這種兵器的冰冷的威力,一匹馬直接被射殺,生氣全無。

  他被嚇住了,瑟瑟發抖,腦海里一片空白。

  越是膽怯,越會高聲吵鬧,以掩藏自己內心的恐懼。

  這場宮闈之變,開始的時候,氣勢如虹。

  最終以趙楷被俘,親事官全員被俘虜草草結束。

  沈從親自將趙楷羈押,趙楷倒在雪地里雖然狼狽,但是親從官無人敢上前俘虜這名親王殿下。

  沈從心情略微沉重的帶著捷報,來到了延福宮下。

  無人流血的解決了這次宮闈之變,本應該是天大的功勞,但是他一點都不高興。

  這是天大的功勞不假,但是明日的朝堂可想而知,一定有無數文臣攻訐他。

  自己一介武夫,出身低賤,自然無人看得起他。

  即使人證物證具在!即使是當場抓捕!

  但是,趙楷是重合元年進士第的狀元!

  是所有文臣心目中的明君!更是文臣們想要更進一步的工具!

  神器帝位,有德者居之。

  也不是趙楷不是為了自己謀反尋找口號,而是真的如此認為!

  換個時間,如果不是金兵南下,沈從說不定就不會張弓開弩,而是選擇冷眼旁觀。

  但是現在,城外金兵圍城,這不是一個換帝的好時機。

  沈從來到延福宮發現沒有燈火,沒有宦官,沒有宮女,心中有些疑惑,朗聲喊道:「臣親從官上一指揮沈從,求見陛下。」

  沒人回應?這新帝是跑了嗎?

  是呀,太上皇都跑了,這新帝膽小怯懦出了名,和趙佶一樣選擇逃跑,也不稀奇。

  這老趙家的人,真是一個賽一個奇葩。

  我呸……

  「我…朕在這。」趙桓從文華樓拾級而下,花費了點時間,到了延福宮已經看到了沈從在等著他。

  沈從看到了一個雪人,獨自從文華樓方向而來。

  「朕都看到了,進宮說吧。」趙桓跺著腳,進了延福宮。

  沈從收起了自己的鄙夷,這新帝是不放心自己,親自在文華樓上盯著呢,倒是有幾分膽氣,戰陣蕭瑟,等閒人第一次看到,不被嚇呆都算好的了。

  延福宮內炭火不斷,雖然不算暖和,但沒了寒氣,就不至於哆嗦了。

  「沈從,你說這趙楷怎麼辦?」趙桓哈著手問沈從,倒不如說問自己。

  他看到了無數親從官包圍了趙楷,但是無人可動的場面。

  也看到了沈從現在臉上的無奈,這是大宋武人的無奈,也是這個時代的無奈。

  趙桓已經完全明白了。

  沈從不僅僅代表他自己,他現在做的一切,背後站著的是整個大宋的武人集團。

  他們都在看著自己,會做如何抉擇。

  謀逆大罪,人人得而誅之!

  重合狀元,可逍遙法外?

  「但請聖上明斷!」沈從把皮球踢了回去,這事不是他能張嘴說的。

  他只是一個上一指揮從五品的小官。

  這趙楷叛亂如何定性,得等朝堂上那些宰丞們和新帝吵完架,才能定下來。

  「左右是一個親王,燒一壺好酒,炒幾個小菜。好生伺候著。」趙桓冷冰冰的說道。

  沈從略微有些失望,但他已經想到了這種結果,但是親耳聽到,還是有些焦慮,現在時局不穩,留著趙楷,絕對有大患!

  用趙楷牽制朝臣,算是一個理由,但是弊大於利。

  已經很久未曾斬過任何士大夫的大宋,怎麼可能輕鬆的砍了一個狀元?

  自己也是想多了,沈從搖了搖頭。

  趙桓坐在一張圓凳之上,直勾勾的盯著一幅《汴京堪輿圖》。

  這是汴京的地圖,還有汴京的整體布防的圖紙。

  他剛才在延福宮裡翻東西的時候,找到的這幅畫。

  既然準備試著做做這個皇帝,試試自己是否能夠力挽狂瀾,那就從最大的麻煩做起。

  城外金兵。

  趙桓神情極為冷漠的對沈從說道:「親王吃好喝好後,就送他上路吧。對外就說墜馬而死吧。留個體面。」

  同母胞弟!居然在金兵圍困汴京都城之時,兵逼皇城意圖弒兄登基!

  成王敗寇,既然謀反,就該想到今天!

  趙桓覺得自己已經給了他最後的顏面!

  墜馬而死,而不是釘在謀逆的恥辱柱上,受人唾罵。

  「這……」沈從很想問問自己面前的新帝。

  此事是不是三思一下,是不是考慮下朝堂大臣們的感受?雖然他很贊同這個決議,不過那也和朝臣商量下,扯扯皮?

  明日早朝,怕不僅僅是吵翻天了!肯定要炸了鍋一樣。

  趙桓自然看到了沈從的猶豫,他清楚的知道沈從在擔心著什麼。

  看到大宋武人的反應,聯想到在雪中長跪不起的親從官們的模樣,他要是再品不出幾分味道,乾脆抹脖子自殺好了,省的金人俘虜,讓華夏蒙羞。

  趙楷現在,毫無疑問是讀書人的牌面人物!

  而且也會是以後很多讀書人的牌面人物!

  皇子考取了狀元,看似風光無限,但是這代表著皇權也需要讀書的功績來背書!

  而不是皇權為讀書人的福祉而背書。

  這種因果關係的顛倒,將會大大的提高讀書人的地位。

  在這個極度重文輕武的宋朝,簡直就是災難。

  可想而知,想要殺死一個狀元的皇子有多麼困難,一旦趙楷登基,那就意味著文人的地位將再一步提升,甚至凌駕於皇權之上!

  這樣的趙楷,走正規手續,肯定很難死,最後混個流放,豈不是給自己樹敵?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他選擇讓趙楷去死。

  自己連命都賭上了,對方也應該把命押上了,既然是豪賭,就要願賭服輸。

  沈從看著趙桓的臉色,就知道新帝心裡殺意已決,只好點頭稱是。

  趙桓在延福宮盯著小地圖發呆,他要研究的東西很多,即使不懂,但也要大概知道。特別是逃跑的通道,一定要了解透徹!

  而趙楷則手腳被拷死,待在親從官的軍營之中。

  趙楷他怎麼都沒想到,沈從那傢伙居然背叛了他!

  沈從居然投靠了那個弱不禁風,在登基大典上哭暈的哥哥!

  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事。

  他因為狀元之位,得到了極大多數的文臣的支持,又因為素來對將士們親善,得到了一些武將的效忠,在他看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耳。

  只是沒想到趙佶禪讓給了自己的哥哥,不過這沒什麼,自己去取了屬於自己的皇位即可!

  只是沒想到在關鍵的時刻,居然在沈從這條船上翻了。

  「這個死丘八!等朕出去!定要將其挫骨揚灰!方能一雪心頭之恨!」他咬牙切齒的盯著逼仄的軍營屋舍,心中憤憤不平!

  皇位本就應該是自己的!

  為了這個皇位,自己從重合元年就開始了布局!

  苦心經營之下,奪得這個皇位簡直如同探囊取物一般!

  怎麼會有沈從「背叛」這種么蛾子事,他怎麼都想不通。

  在延福宮瑟瑟發抖的趙桓有什麼值得這個沈從效忠?!

  「殿下,沈從來了。」沈從自己親自上街打的羊羔酒,酒雖然不是非常名貴,但是這是鄆王最喜歡喝的酒。

  小菜非常別致,他還專門跑到夜市里,買了些滴酥水晶鱠,也是鄆王喜歡吃的小菜。

  將小菜和酒一字擺開,沈從坐到了鄆王的對面,說道:「殿下,今夜之事莫怪臣。親領親事官入皇宮?是誰出的主意?這是要陷您於死地啊。即使坐到了皇位之上,只要文臣抓著弒兄篡位之事,殿下安能從文臣貪婪饕餮之口討到便宜?」

  沈從也是從一開始就看好趙楷登基,只不過如此蠢的事,趙楷居然做得出來。

  得登大寶,豈不是又是昏君一名?

  還不如現在這個趙桓呢,雖然膽小了些,不過還算正常人的範疇。

  「蔡京之子蔡攸跟朕說,朕要做的事,乃上順應天意,下順應民意,自皇兄登基以後,天大雪,未曾一刻斷絕。這不就是新帝不祥之預兆?」

  「朕取皇位如同探囊取物,唐王李二不是親到玄武門?李二做的我做不得?!」鄆王趙楷十分鬱悶的喝了一盅酒。

  其實他更多的是效仿當初的趙二皇帝,而不是李二。

  只不過趙二有點窩囊,他不願自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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