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結局

  再次緩過神來的時候，賀蘭絮已經回到了端朝的皇宮裡。

  「皇后？」臉頰尚且稚嫩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喊了她一聲。

  她眨了眨眼，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是沈如珩和顧晏行，是他們倆把她從西涼救了回來。

  回來之後，沈如珩找太醫圍著她轉了好長時間，硬生生把她那些凌亂的記憶理順了。

  想起在西涼發生的事情，以及在被帶去西涼前發生的事，賀蘭絮嗓音都帶上了哭腔。

  「沈如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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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來的丫鬟猛地從賀蘭絮口中聽到皇帝的名諱，嚇得當場跪在了地上，整個人抖如篩糠，「皇后……怎能……千萬不能直接喊……」

  她口中的話還沒說完，她們正在提及的人就出現在了門口。

  「對皇后不必要求這些，她願意怎麼喊朕就怎麼喊。」

  賀蘭絮聽到熟悉的聲音，猛地抬起雙眼。

  細碎的陽光照進屋子裡面，站在門前的人，赫然就是沈如珩。

  她瞬間感受到莫大的委屈。

  那個沈如珩跪倒在血泊里的畫面再一次在她腦中盤旋，這一回她無比心痛。

  「皇上，」賀蘭絮哽咽著朝前走了幾步。

  沈如珩立馬迎了上來。

  賀蘭絮看著沈如珩的雙眼，這雙眼裡此刻滿是愛意，但那一瞬間，在他以為他就要死去的一瞬間，裡面全是慶幸和釋懷。

  他在慶幸什麼，在釋懷什麼，賀蘭絮無比想知道他那一刻，心裡閃過的念頭是什麼。

  她想問，可無論如何都張不開口。

  半晌過去，她只哽著嗓子，似埋怨，也似撒嬌地輕斥了一句：「你怎麼那麼傻。」

  似乎已經不需要賀蘭絮解釋，沈如珩甚至不用多想就知道賀蘭絮在說什麼。

  他抿了抿嘴，輕聲哄道：「我想讓你活著呀。」

  只這一句，就讓賀蘭絮苦苦隱忍的情緒倏然崩潰，她狠吸了幾口氣，斥責道：「你死了我怎麼辦？你有沒有想過我怎麼辦？你知不知道，同心蠱失效後，我是會失憶的！萬一我真的跟万俟野在一起了怎麼辦？你要怎麼辦？」

  「絮絮。」沈如珩低下嗓音，語氣里隱含落寞與自責，「我知道，我知道同心蠱失效你會忘記與我的一切，這樣不好嗎？你喜歡万俟野，忘了我也好。」

  「可我不喜歡他。」賀蘭絮道。

  沈如珩眼尾彎了彎，「我知道，但是我死了，你沒有記憶，不是最好的結局嗎？你可以開始新的生活，無論是與誰。」

  「你就沒有想過你自己嗎？」他甚至在朝堂上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偷偷護住了宰相府，他默默承受了所有，然後背上罵名，背上她的恨。

  甚至在威脅到他的生命的情況下，第一反應是逼出同心蠱，以他必死的代價去護住她。

  又甚至，他在被百姓質疑，被官員虎視眈眈，被她憎恨的情況下，即便惱羞成怒地給她下了同心蠱，卻還是把所有的反噬留給自己。

  到最後的最後，哪怕他真的走向絕路，在他的安排下，也永遠有一條通往生的路是留給她的。

  賀蘭絮越想越難受，正要抱一抱這個傻子的時候，卻又看到門外來站著另一個身影。

  「長歡？」賀蘭絮微微驚訝。

  她都好長時間沒見到沈長歡了。

  沈如珩瞥見賀蘭絮想抱自己的手在看到沈長歡後又放下，無奈地笑了笑，然後側身讓沈長歡進來。

  賀蘭絮打量著沈長歡，不由得想起了顧晏行。

  不知道顧晏行有沒有想起從前，有沒有記起沈長歡。

  許是看出了賀蘭絮的想法，沈長歡大氣一笑，「嫂嫂不用擔心長歡，長歡都想通了。」

  不說還好，一說賀蘭絮更加心疼起沈長歡來。

  自小喜歡的人，就這麼喜歡別人去了。

  沈長歡頂著自己皇兄幾欲殺人的目光，牽起賀蘭絮的手，淺笑著搖了搖頭：「皇嫂不必掛懷長歡，長歡近日在京中拜了師父，不日便要跟著師父外出雲遊去了，未來的日子，長歡很嚮往，今日來，便是與皇嫂辭行的。」

  沈長歡說完，賀蘭絮這才注意到站在沈長歡身後不遠的地方，一個身著青衣的男子正候著沈長歡。

  賀蘭絮微微皺了皺眉，擔憂道：「這是你的師父？怎麼看起來也年歲尚輕啊？」

  沈如珩出聲解釋：「這位青衍師父雖然年紀不大，但是才學在京中可是數一數二的，若不是他志在四方，我還真捨不得放他走。」

  聽沈如珩都這樣說，賀蘭絮這才放下心來。

  送走了沈長歡，賀蘭絮這才有機會單獨和沈如珩相處。

  沈如珩變得安靜了許多，賀蘭絮不說話的時候，他就只是靜靜地盯著賀蘭絮看。

  直看的賀蘭絮臉上發燙。

  許久，賀蘭絮才伸手抱住了沈如珩。

  她把臉埋在沈如珩的胸前，「嚇死我了。」

  「什麼？」

  「你跪在一地的血里，最後看著我的眼神，嚇死我了。」賀蘭絮摟著沈如珩的手緩緩收緊，「我還以為，以為你就要離開了，我還以為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摸著賀蘭絮的頭，沈如珩輕聲安慰：「我不是沒事嗎？」

  他嗓音緩慢，「其實那日万俟野的那一劍刺得太快，我的同心蠱並沒完全逼出，所以你們離開之後，姍姍來遲的祁賀然只是將我逼出來的蠱蟲重新種回我的體內，我就沒事了。」

  他嗓音帶笑：「所以，其實你早就想起我了是不是，所以在他逼你跟他成親的時候，你才能每次都準確地在人群中找到我。」

  賀蘭絮心疼得無以復加，她忍不住問：「萬一，我是說萬一那天出了一點差錯，你可就……，你真的不害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我一想到我的絮絮終於能離開討厭的我，開始新的生活了，我就替你高興。」沈如珩鼻尖抵在賀蘭絮的頭頂，貪婪都呼吸著屬於她的每一寸氣息。

  「只要你好好的，我其他的什麼都不怕。」

  賀蘭絮感受到了滿滿的愛意，她抬起頭，緩慢而堅定地吻上了沈如珩的唇。

  「只有在你身邊，我才能好好的。」

  回應她的，是沈如珩更為深入的吻，那一刻，愛意漫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