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一人死

  就在瞬間，沈如珩指尖彈出一根銀針射向了万俟野胯下那匹馬的前蹄。

  馬兒一聲嘶吼後，猛地抬起前身，瞬間就狂躁了起來。

  万俟野察覺到不對，趕忙勒緊韁繩開始操控馬兒，但沈如珩那一針絲毫沒有收力，騰起的前蹄落下時，竟直接摔了下去。

  當著眾人的面，那匹馬就那麼摔在了地上，無論怎麼掙扎都沒能在站起來。

  而万俟野也察覺到是沈如珩動了手腳，他堪堪穩住身形，瞥了一眼倒在地上，前蹄已經斷了一個的馬，眼神倏然冷冽。

  兩邊的打鬥一觸即發。

  而此刻的賀蘭絮，已經漸漸感覺失去了力氣。這下面全封閉著，氧氣支撐不了多久。

  她聽著頭頂的聲響，似乎嘈雜的聲音在逐漸朝她這邊過來。

  如她猜想的那樣，沈如珩幾乎在跟万俟野拼命，因為他感覺到了跟賀蘭絮同樣的缺氧的感覺。

  他知道，如果他不馬上把賀蘭絮從下面救上來，她很可能會被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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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被你發現了。」万俟野嘴角掛著一抹血跡，丟出長劍擋住沈如珩打算救賀蘭絮的步伐，「藏在這下面都能被你發現，救她啊，你能嗎？」

  如果只憑實力和兵力，他根本打不過沈如珩。

  但那又怎麼樣，沈如珩身上有同心蠱，賀蘭絮被關在底下，堅持不了多久，同樣的，沈如珩那麼受同心蠱影響，也勢必堅持不了多久。

  万俟野盯著自己身下的土看了眼，狠厲的目光柔和了一瞬，然後抬起視線：「來啊，繼續，不想死的話，就解開同心蠱啊。」

  他近乎瘋狂地盯著沈如珩，「我不會讓你救她的，你再這樣耗下去，堅持不了多久的，哈哈哈哈！」

  沈如珩嘴唇發紫，經過剛才的拼命，他也早已脫力。

  兩人的部下還在廝殺，但是他們倆卻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只在屬於他們倆的世界裡對峙。

  沈如珩重重地呼吸著，迎著万俟野的目光，絲毫不遑多讓：「你以為我會讓你得逞嗎？」

  「那就試試。」万俟野拔出插在地上的長劍，又對著埋著賀蘭絮的地方緩緩插了進去。

  蜷縮在底下的箱子裡的賀蘭絮早已沒了力氣，這次插進來的劍，滑過她的胳膊，留下一個深深的血印。

  同一時刻，在万俟野的注視下，沈如珩眉頭一皺，目光看向了自己的胳膊。

  他意識到万俟野這一劍傷到了賀蘭絮，再抬眸，整個人像是又有了力氣。

  「你敢傷她。」沈如珩拼盡全力從地上爬起來，連個武器都沒有，就這麼赤手空拳地往万俟野在的方向沖了過去。

  万俟野也沒想到看起來早就要死不活的沈如珩竟然還能這麼大的爆發力，他只慢了一瞬，就被突然撲過來的沈如珩按在地上。

  他甚至來不及拔出插在地上的刀，就已經被迫與沈如珩肉搏了起來。

  兩人在地上翻滾，任誰看都想不到一個是端朝的皇帝，一個是西涼的皇子。

  昂貴精緻的衣服上沾滿泥土和血跡，一時間竟然分不出個勝負。

  不知道兩人打了多久，在又一次翻滾回原來的位置的時候，沈如珩欲伸手去夠那把插在地上的劍。

  在這把劍下面，就埋著賀蘭絮，哪怕不能把劍拔出來作為武器，也至少要把這把劍扎出來的洞擴大，好讓空氣能進入到下面。

  不然再這樣下去，誰也不知道賀蘭絮能堅持多久。

  但是万俟野似乎看出了沈如珩的想法，他跟在沈如珩後面站起身。

  只不過他沒有選擇想沈如珩那樣竭盡全力沖向那把劍，而是朝著剛好出現在沈如珩對面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在沈如珩即將碰到劍的時候，一腳踩在了他的手上。

  「唔！」沈如珩悶哼一聲，他嗜血的雙眸抬起看向那個不知死活的人。

  被他這樣盯著那人直覺渾身一涼，腳上的力氣竟一下子鬆懈了。

  只是這一瞬的時間，便直接給了沈如珩機會。

  他掙脫開踩著他的手的腳，猛地一躍上前，直接握住了鋒利的劍刃。

  幾乎是他握住劍刃的瞬間，巨大的慣性就直接讓他的手被劍刃割破。鮮血落在地上，他嘶吼一聲，深深插在地上的長劍就直接被他轉了一圈。

  地上露出一個小小的洞。

  還不夠。

  沈如珩咬著改變了一下姿勢，不再趴在地上，他弓起身從地上起來，打算趁這個機會給賀蘭絮爭取更多出來的機會。

  然而，万俟野並沒有給它機會。

  在沈如珩手握劍刃，將地面劃開一個大坑的同時，万俟野也飛奔了過來。

  他手握劍柄，在那一瞬間狠狠把劍抽了出來。

  劍刃滑過沈如珩的掌心，鮮血噴涌。

  沈如珩恍惚了一瞬，接著就感覺到右手一陣失力。

  他的掌心的經脈斷了。

  「去死吧！」他來不及痛心自己的手，幾息之間身後就已經傳來万俟野的嘶吼。

  地面像是撕破的紙一樣，出現一個坑，通過這個坑，沈如珩看到底下蜷縮著的，正是她尋找的賀蘭絮。

  他賭對了。

  但是沒有時間了，在那一瞬間，他知道他躲不過万俟野的刀了。

  死就死吧。

  看著半昏迷的賀蘭絮，他那一瞬間的目光格外溫柔。

  但做出的反應，卻決絕而慘烈。

  他順勢倒在地上，堪堪躲過了万俟野的第一劍，然後掏出自己身上所有的銀針，一齊扎向了他的心脈。

  只隔一瞬，万俟野的刀將他捅穿。

  他跪在地上，渾身浴血。

  狠狠嘔出一口血後，沈如珩又吐出另一個東西。

  「同心蠱！」万俟野驚愕地叫了一聲。

  他的動作頓住，甚至忘了在這重要的時候再補一劍直接要了沈如珩的命。

  「你竟然到死都護著賀蘭絮的命。」万俟野深深看了眼已經悠然轉醒的賀蘭絮，又緩緩將目光轉到已經有出氣沒進氣的沈如珩身上。

  他原本已經放棄了賀蘭絮的命，畢竟比起殺掉沈如珩，賀蘭絮是不是活著，根本不值一提。

  女人天底下多的是，不缺她賀蘭絮一個。

  但是殺了沈如珩，端朝就勢必要大亂，屆時他回到西涼，再領兵返回，定能狠狠為西涼贏上一仗。

  他以為，在沈如珩這樣的人心裡，這種時刻，也應該第一時間放棄賀蘭絮才是。

  他沒想到，最終的時刻，沈如珩竟然放棄了自己的命，拼死也要幫賀蘭絮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