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欺騙
2024-05-12 11:54:38
作者: 我愛生產隊的驢
面對賀蘭絮直白的問題,顧弈一時也沒了回答真相的勇氣。
因為皇后此刻看起來太需要一個謊言了。
但他沒辦法騙皇后。
他點了頭。
顧弈想,皇后喜歡了皇上那麼久,好不容易恢復了容貌,好不容易才嫁給皇上。
讓她知道皇上其實一直都不在意她的死活,讓她接受其實皇上一直躲在暗處默默操控者她自以為盡在掌握中的一切。
太傷人了。
顧弈紅了眼眶,開始為沈如珩解釋,「或許皇上有他的不得已。」
畢竟無論是誰,站在沈如珩的角度上,哪怕是一瞬間,都能理解他所作的一切。
只是切身被他設計,太疼了。
賀蘭絮感覺鼻腔一直連著眼睛都要爆炸了,漲到她疼的想哭。
「嗯,我知道了。」賀蘭絮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對顧弈說:「我會小心的。」
……
賀蘭絮再次來到養心殿的時候,沈如珩還沒醒。
他好像又做夢了。
「父皇!」沈如珩近乎哭喊,「父皇、父皇父皇父皇!」
他祈求著,哪怕只是一直重複這兩個字,也聽得出濃濃地不甘和祈求。
「疼……」他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身前,死命地揪著被子,「疼疼疼疼!父皇!饒……命……」
賀蘭絮起初神色冷淡,甚至帶著絲絲冷眼旁觀的意思。
但沈如珩似乎越陷越深。
他側過身躺著,整個人縮成一團,卑微至極地求著夢中的人,「太黑了,不要丟下我,太黑了!太黑了!別走!求求你!」
賀蘭絮眼眶漸紅,雙眸卻一片清冷。
她冷靜地通過沈如珩的夢境窺探他糟糕的童年。
潛意識裡甚至在通過這個說服自己,沈如珩做的一切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在他的世界裡,都有跡可循。
不知過了多久,在她近乎病態地、帶著自己都難以察覺的報復心理中冷眼旁觀夠了之後,沈如珩也停止了夢囈。
她伸手摸了摸沈如珩的臉頰。
正是這一碰,睡夢中的沈如珩猛地驚醒,他隨著夢境大叫一聲:「你又騙朕!」
「醒了?」賀蘭絮嗓音微涼。
沈如珩意識清醒過來,轉頭看見賀蘭絮守在自己身旁,一瞬的意外過後,猛地扎進她懷裡。
「絮絮,朕又做噩夢了。」他剛睡醒,嗓音還啞著。
賀蘭絮心軟了軟,張口就想質問他。
卻被他死死抱住的動作給擾亂了思緒。
他是真的很怕吧?
默了默,她問:「做什麼夢了,誰又騙你了?」
沈如珩糯糯道:「你。」
賀蘭絮一怔。
沈如珩說道:「朕夢到你嘴上說喜歡朕,要跟朕永遠在一起,為朕生為朕死的,還說要給朕生孩子。」
「你覺得我說這些話是騙你?」
「不是。」沈如珩補充:「你嘴上這麼說,但是朕把後背交給你,你卻拿刀戳進了朕的後心。」
賀蘭絮聞言,眼中閃過痛色。
現在不是她把刀扎進他的心裡,是他才對,是他把刀扎進了她的心裡。
連扎兩刀,扎得她鮮血淋漓。
沈如珩是個對情緒極其敏感的人,敏感到此刻賀蘭絮只是沉默了一小會,他就察覺出不對。
「皇后,你怎麼了?」他從賀蘭絮的懷中坐直,破碎的視線迎上她的目光。
賀蘭絮想掩飾已經來不及。
「皇后,你有事瞞著朕。」沈如珩神色頓時變得冷淡,甚至肉眼可見地多出了一絲戒備。
這又像一把刀,扎進了賀蘭絮的心裡。
她疼到吸了口氣,然後用冷淡至極的嗓音問他:「豫州那次,你是怎麼發現我被建安王挾持的?」
她張口的同時就在審視沈如珩的表情,生怕錯過他的任何一絲最真實的反應。
沈如珩看出她眼中的確信,也看出一絲只要自己狡辯,從此以後就再也得不到她的信任的可能性。
他乾脆直接坦誠,「因為宮內突遭刺客,朕剛查明刺客可能與豫州有關,你就馬不停蹄地去了豫州。」
他邊說邊揣摩著賀蘭絮的臉色,「朕的處境,皇后不是知道嗎?皇后不是要跟朕站在一起嗎?皇后不是說,要護著朕嗎?」
他一連好幾問,句句問在賀蘭絮的心上。
「我是說過,但……」
她話沒說完又被打斷。
「皇后,當時在豫州,若不是朕出現,你和你那個暗衛,根本逃不掉。」他越說越慢,嗓音帶著蠱惑,「是朕救了你。」
賀蘭絮看向他。
沈如珩抓住賀蘭絮的手,又說:「朕錯了,好不好?當時朕沒有辦法,朕真的沒有辦法,找人跟著你,除了防著建安王,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
說到安全,賀蘭絮眼神再一次清冷了起來。
她收回手,「那這次呢,冬獵受刺,皇上作何換院子?」
「皇后在說什麼?」沈如珩瞳孔微縮,滿臉震驚。
賀蘭絮微不可查地搖了搖頭,道:「皇上明知道有人要行刺你,卻還在冬獵前私下換了院子,把最危險的院子給了我。」
她緊盯著沈如珩的雙眼,質問:「若是刺客沒有衝進屋子,若是刺客直接一刀刺向床榻,皇上有想過嗎?我可就替你死了。」
沈如珩面色微沉,「是誰跟你說的這些?」
他不立馬悔改,反倒質問起了賀蘭絮,「是祁賀然?不對,是你的那個暗衛?」
他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是他查到的?」
「這重要嗎?」賀蘭絮有點失望地說:「兩個時辰前還在說想跟我有永遠,可兩天前你卻想著要我的命!」
「絮絮!」沈如珩驀地從床上跪坐起來,「朕錯了好不好?你原諒朕。」
他拉起賀蘭絮的雙手,「你說過會原諒朕的,說過會永遠陪著朕。」
賀蘭絮說不生氣是假的,但是她也說過,比起她的命,還是他的命比較重要這種話。
她正要說話,卻見沈如珩忽然皺起眉,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青白。
像是被人抽去了渾身的血液,整個人沒了生氣。
賀蘭絮心一緊,她忘了,沈如珩還生著病!
他本就身嬌體弱的,常年帶著病,今天還發燒了!
她想鬆開他的手去找太醫,卻怎麼也甩不開。
沈如珩死死地握住她,渙散的眼神里透著執拗,「絮……絮絮,你說你愛朕的,你不能……不能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