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姑姑莫要為難我
2024-05-12 11:41:06
作者: 李不言
四月的c市,一半艷陽天一半雨天,兩兩結合,讓這個城市的氣溫忽冷忽熱。
晨間,姜慕晚剛將城投的人打發走,緊接著,姜薇便怒氣沖沖的尋上了門。
付婧候在一旁,心裡直翻白眼,只道是這姜家似是沒一個正常人。
姜薇跨步進屋,本是壓著滔天怒火,但見付婧在一旁,硬生生的將這怒火給往下壓了半截兒。
也不言語,蘊著怒火的眸子冷冰冰的瞧著付婧,似是無聲告知她,讓她識相些。
「先出去吧!」臨了,姜慕晚開口,付婧才頷了頷首,轉身退下。
「楊滸與你有恩有怨我不過多言語,城北的案子財務已經撥了一次款項出去,萬不會在撥第二次,你休要拿這些東西來礙我的眼。」
嘩啦,姜薇握在手中的一疊材料提手摔在了姜慕晚身上,一時間,那厚厚的一摞紙張如同仙女散花似的落在屋子的角角落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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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慕晚坐在椅子上,被紙張砸的微眯了眯眼,而後、冷銳的眸子望向姜薇,落在辦公桌上的指尖微微泛白,似是在隱忍嗎。
視線下垂,眸光緩緩的桌面上凌亂散著的紙張上,上面赫然寫著【城北開發案】幾個大字。
良久,姜慕晚穩住心神,收斂了自己的情緒,提唇幽幽道:「姑姑什麼意思?」
「你心裡跟明鏡兒似的,何必再問我什麼意思?」姜薇素來也不是個吃虧的主兒。她若是願意吃虧,在姜家老太太這麼強勢的壓榨下,她也進不了這華眾集團。
「財務撥過一次款,撥的是楊滸,不是我姜慕晚。」
「你去問問這c市上萬家公司的財務,看看哪個財務會在同一個案子上撥兩次全款的。我不管是他楊滸還是你姜慕晚,從我這兒的款只出去一次。」
姜慕晚若是想揉搓姜薇,多的是手段,可姜薇不配她去動用手段解決事情。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點兒順窗而下,因著姜慕晚的沉默,屋子裡的氣氛一再凝滯。
許久,她冷笑道:「c市沒有一個上市企業會給一個未啟動的項目撥全款,姑姑,若真是追究起來,你也有逃不掉的責任,沖我撒潑叫囂算什麼?我不過是個撿了別人破爛項目的可憐人,沒有資金,項目就不能啟動,項目不能啟動就會影響公司收益,一連串引發的事故不是我能承擔的起的。」
言罷,她伸手,將桌面上散落的文件一張張的拾起來,且還頗為細心的擺放好,往姜薇跟前推了推:「不撥便不撥,姑姑莫要為難我。」
姜慕晚其人,能屈能伸,她慣用的手段是先威後慈。
摁著你的脖子給你灌鶴頂紅,臨了淚眼婆娑的告訴你,她也是無可奈何,讓你一口氣哽在喉間上也上不來,下也下不去。
此時的姜薇望著她,跟見了鬼似的。
似是沒想到姜慕晚給她來這麼一手,如此手段,何其高超?
前面說她有責任,後面來一句別為難她。
真特麼是活見鬼了。
簡簡單單的兩句話便將自己擺在了受害者的位置上,說得那般委屈,好似她姜薇對她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似的。
「你好樣的,」姜薇被氣的火冒三丈,本以為能踩踏她一番,結果到頭來卻被姜慕晚不動聲色的反將一軍,扔出去的紙張這人一張一張的給她拾回來就罷,且還頗為好心的親手還給她,姜薇此時,可謂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打落牙齒硬生生的往肚子咽。
「你母親的事,這麼多年想必你沒忘吧!」姜薇與她對視,深沉的眸光不變,似是想從中窺出一二來。
宋蓉當年與姜臨之事,外人瞧起來是處理的漂漂亮亮的,可姜家人知曉,那事兒、宋蓉受了委屈。
可委屈便委屈罷!眼下這麼多年過去,子女都長大成人,自己也是年過半百之人,斷不會在回頭做出為自己討公道這樣的事情。
姜薇原以為,此時過去了,直到姜慕晚回來,她才知曉,這世間,太多的東西過不去了。
你原以為那些東西已經埋入深淵,可被人挖出來,也僅是片刻之間的事情。
而姜慕晚呢?
她面上淺笑不減,含笑反問道:「什麼事?」
那精緻疑惑的臉面上掛著半分懵懂,讓姜薇不禁細細想了想當年之事,她一面懷疑她知曉,一面又規勸自己彼時她還年幼,不知很正常,於是乎,姜薇的思緒就這般在腦海中瘋狂的糾纏。
良久之後,才道出一句:「沒什麼。」
聞言,慕晚落在膝蓋上的手狠狠往下按了按,但即便是如此,面上依舊是掛著不顯山不露水笑意。
這日,姜薇走後,姜慕晚抽出文件夾壓著的紙張,看了眼上面的字體。
而後、從上至下,延著中線,緩緩撕開。
嘩啦聲響在屋諾大的辦公室內緩緩鋪開、
忘?
不能忘。
與當初之事有關的人,她要一個一個的收拾。
這夜,招商辦的人請客吃飯,無論是出於公司亦或是出於個人,都得走一趟,奢華的包廂里,男男女女推杯交盞,一水溜兒的客套話互相吹捧著,人人心裡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亦或是揣著糊塗裝明白的。
商人和政客坐在一起,除了與利益有關,再也不會同別的有關了。
臨了結束,眾人轉場。
鳳凰台乃c市鼎鼎有名的花叢之地,此處鶯歌燕舞頗有當年商紂王的典範,俊男美女聲各個著纖薄衣物扭著盈盈一握的纖細水腰,操著一口吳儂軟語同你說著甜言蜜語,如此,怎能不讓人對此處流連忘返。
鳳凰台上鳳凰游,鳳去台空江自流。
此處,又正對瀾江。
六層高的小低層,正對瀾江水色,將這詩句彰顯的淋漓盡致。
左側窗邊,姜慕晚夾著根煙立於一旁,付婧極快去而復返,在她耳邊低聲道:「人都進去了。」
聞言,她淡淡恩了聲,抬手將手中菸蒂摁在窗台上,轉身往包廂而去。
一轉身之際,本是遍布的全身的寒意,點點收回,取而代之的是哪個八面玲瓏的偽裝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