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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八百零四章 投誠

2024-05-12 10:46:07 作者: 二子從周

  第一千八百零四章投誠

  醫巫閭山下,石松崗,狹窄的山谷里,一支足有兩萬人的騎軍,排成兩列行軍隊列,正垂頭喪氣地朝著錦州緩緩摸過來。

  指揮耶律馬哥很不情願接這趟差遣,王丞相這些年,沒少給南京輸送軍糧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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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自己手裡的武器,很快就要砍到生產這些武器的人身上,耶律馬哥怎麼想怎麼不自在。

  露布里說得清楚,皇后無嫡,皇上北狩失蹤,長子晉王就是遼朝理所當然的繼承人。

  就算如今魏王勢大,但是遼國的錢糧根本卻是遼東,那個地方爆兵的能力,超過大遼諸道百倍。

  聽說婆娑嶺日產鋼鐵一萬五千斤,按照一兵五斤鐵計算,這尼瑪一天就能武裝三千人!

  一個月就是九萬人!

  這就是錢糧根本之地的威力,如不速取,待到王丞相從焦頭爛額中緩過氣來,局面轉眼就會翻轉。

  魏王也是急在這裡,因此一日三催,要自己從速奪取錦州,進逼遼陽。

  可現在的問題,是那裡有了文妃娘娘和晉王坐鎮,要是魏王的圖謀不果,自己這首起戰端的叛逆,怕是祖墳都保不住。

  將主的氣質同樣影響到了軍隊,耶律馬哥的部下們也懷著同樣忐忑的心思,不情不願地朝著錦州進發,只希望永遠都到不了。

  好在現在的遼東還是爛攤子,一州也就三五百的歪瓜裂棗,和長期手握重兵防備宋人的魏王不一樣。

  因此打仗這方面耶律馬哥倒是不太擔心,他只擔心馬彬會不屈自盡,或者被亂兵所殺。

  要是錦州能夠望風而降,當然是最好的,可太守偏偏是馬學士那樣的倔驢,那就不用想了。

  馬學士的父親馬人望,那真是大遼第一大鐵頭。馬彬繼承了父親的風格,又堪稱遼東第一大鐵頭。

  馬人望才剛剛出仕做松山縣令的時候,就敢為了治下百姓,拒絕中京留守蕭吐渾伐木的命令,蕭吐渾大怒,關了他一年多,馬人望都不曾稍屈。

  最後反倒是蕭吐渾轉怒為喜,釋放了他:「君為民如此,後必大用。」

  徙知涿州新城縣後,因縣與宋接境,境內有驛道。馬人望治縣不擾,吏民畏愛。當時聘宋回來的使臣,都向皇帝推薦他。

  轉南京三司度支判官,公私兼裕。

  遷警巡使,京城本來獄訟填委,人望處決,一時獄空,無一冤者。

  天祚嗣位,將報父仇,選阿蘇與馬人望究其事。

  阿蘇貪污枉法;而馬人望平心以處,所活甚眾。

  劇賊趙鍾哥犯闕,劫宮女、御物,時任參知政事的馬人望配合蕭敵里,率眾捕之,譏察行旅,悉獲其盜。

  宰相耶律儼上台後,非常忌憚馬人望,因為馬人望「用人必公議所當與者。人不敢幹以私,人望推薦,皆為名臣。」

  對於以佞幸得進,又一心要提拔私人的耶律儼來說,可不敢讓馬鐵頭繼續留在朝中。

  於是借蕭敵里不還上京之故,遷馬人望南京諸宮提轄制置,保靜軍節度使。

  到任之初,治下有二吏凶暴,民畏如虎。馬人望假以辭色,陰令發其事,黥配之。

  是歲諸處飢乏,惟南京所治粒食不闕,路不鳴桴。

  以縑帛為通曆,凡庫物出入,皆使別籍,名曰「臨庫」。奸人黠吏莫得軒輊,乃以年老揚言道路。

  耶律儼很高興,改老頭南院宣徽使,不再讓他管理實政,「以示優老」。

  然而天祚帝發覺之後,特意從前線手書「宣馬宣徽」四字,諭曰:「以卿為老,誤聽也。」重命他為中京留守,安撫被韃靼人洗劫之後的中京道。

  始至,府廩皆空;視事三月,積粟十五萬斛,錢二十萬繦。

  按道理說,馬人望是北院的官員,但是馬彬鎮守錦州,卻堅決以如今的「東廷」為正朔。

  魏王以書信責之,說他不孝,並以馬人望的性命相威脅。

  馬彬回信說忠孝未能兩全之際,自己取忠不取孝,正是遵從父親自幼的教導,想來父親也很欣慰自己的選擇。

  魏王也不敢真拿馬人望怎麼樣。

  這樣的父子鐵頭,耶律馬哥是又敬又怕,真要是弄死了馬彬,只怕自己這活在遼國,一輩子都得提心弔膽。

  一個奸賊之名,無論如何都再洗不掉,說不定哪天就被「義士」、「俠客」取走項上人頭。

  唉,自己怎麼就這麼難呢……

  怔忡之際,大隊不知不覺就全部走入了狹長的山谷之中。

  「啪!」前方隱約傳來一聲脆響,緊跟著,爆豆一樣的聲音變得密集,接著還響起數聲巨大的號炮之聲。

  前鋒一下子就亂了,哭爹喊娘地向後跑,本就不太寬闊的山谷里,頓時擠滿了亂兵。

  耶律馬哥還沒有明白怎麼回事兒,兩側山谷里也響起了剛剛那種爆豆般的聲音。

  這回耶律馬哥看得清楚了,前方亂喊亂叫的軍士身上突然冒出一朵血花,那軍士吭都沒吭一聲,就從馬背上栽倒下來。

  耶律馬哥抽出腰刀:「兩側山上,敵襲!攻上去!攻上去!」

  軍士們下馬,朝著山上衝去,結果山上的噼啪聲更加密集,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躺倒了上百人。

  「嗖——」一枚子彈從耶律馬哥耳側飛過,帶走了他的氈帽。

  耶律馬哥嚇得趕緊從馬上滾下來,於此同時,就見自己坐騎的脖頸,眼睛,就被那帶走自己氈帽的玩意兒打得爆裂,戰馬慘嘶著倒在地上,蹬了幾下蹄子就沒動靜了。

  山谷當中亂做一團,後路也發生了和前路相同的情況,紛紛朝前方擠壓過來。

  谷中到處都是混亂驚惶的人和馬,耶律馬哥的衛隊被撞得動搖西晃,轉眼就湮沒在亂跑的人潮當中。

  半山上飛下來十幾枚古怪的東西,落入山道之上,「轟隆——」「轟隆——」地沿著幹道炸開。

  每一次爆炸,周圍十數步範圍就變成一片血雨,清理出一處圓形的空間,無數軍士肢殘骨裂,橫飛著被拋向外圍,還未落地就已經徹底斃命。

  這等恐怖情形讓隊伍更加混亂,所有人都嚇得想要離開山谷,紛紛朝著山坡上衝去。

  然而等待著他們的,卻又是一輪那種爆豆般的聲音。

  不管是帶甲的精銳選鋒,還是不帶甲的普通下馬輕騎,就好像被一支支無形的箭矢射中一般,從山坡上紛紛滾落下來。

  耶律馬哥算是機靈,趴在自己的坐騎後面一動都不敢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混亂的隊伍號呼哭喊著無力地跑上山坡,前進不到數十步,便即統統栽倒。

  半山之上的草堆山石間,有一條無形的戰線,不斷地閃出火光,高高拋飛出那種恐怖的鐵瓶子,無情地收割著軍士們的性命。

  「投降——投降——」耶律馬哥在這樣宛如神威的攻擊面前,再也提不起一絲抵抗的意志,對著自己的部下瘋狂叫喊:「你們直娘賊地都別亂跑,跟我一起喊——投降——」

  軍士們也終於學乖了,跟著耶律馬哥趴在地上,尋找駿馬和同伴的屍體擋著自己:「爺爺們別打了——投降——我們投降——」

  山上終於好像聽見了底下的呼喊,幾聲尖銳長短不一的哨聲響起過後,那種爆豆般的聲響和恐怖的鐵彈,終於停歇了下來。

  山谷里到處都是傷亡的士兵和馬匹,慘呼和嘶鳴此起彼伏,兩側山上剛剛冒出火光的地方,出現了一些灰色的人影。

  沒多久,山上又出現了一面旗幟,一個小隊正模樣的灰衣軍士舉著旗子朝山下走來,走到遼軍衝到最高處的一具屍體旁,將旗幟插下,趾高氣昂地吼道:「遼東義勇軍三營五連一班准衛何中二在此!下頭是哪路逆賊,膽敢進犯?!」

  這番號稀奇古怪,但是耶律馬哥不敢怠慢,從馬屍旁爬起來:「軍爺休怪衝撞,末將也是不得已受命而來,末將是魏王麾下左軍都統耶律馬哥,不敢再唐突虎威,這就率部投降!」

  「雙手高舉,上得前來,別想著亂動啊,否則老子認得你,銃子不認得你!」

  「是是是……」耶律馬哥立刻將雙手舉得高高的:「不知軍爺是否還有上峰,咱這裡整兩萬人,都願意易幟投誠,投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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