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8章 就這麼簡單

  三天之後，安平王府收到了一封信，是西門瑤寫的。那丫頭沒有跟東方念去京城，而是在西門本家。打算今年過年也在那。

  信上內容說得簡單，就是想她、聊聊家常。可是佟雪瑩看的卻有些難過，字裡行間中透著無奈、傷感。最怕見得就是她，就擔心的也還是她。

  如今信收到了，年後真的就沒有理由再躲著不見人，是該好好跟她聊聊了。信看完，燒了。回信也沒給，只是讓冷依依準備些年禮，送過去。

  不是她不想寫，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麼寫，難道要些節哀？想開點兒？

  不，她做不到。

  西門瑤對西門珏的感情，不是常人能想像得到。至少，她知道。當年為了不進宮，大老遠的跑到遼東找哥哥，心裡對這個哥哥的依賴，不是常人能想像得到。

  所以，不管寫什麼樣的回信，都難以安慰她受傷的心情。

  朱厚雄這些日子在為取蠱的事情做準備，她沒什麼事兒也不去打擾，只管老實在屋裡呆著，準備過年的東西。據說小年當天晚上皇上、皇后會到。

  也就是說從那天開始，府內上下就要嚴陣以待了。除了安全，還要準備各類上好的吃食。佟雪瑩想過了，有時間她就親自下廚，沒時間就讓廚房按照菜譜來做。

  總之，家常一些，也能讓總吃宮廷菜色的二人，換換口味，有個新鮮感。

  

  閒來無事，她便寫些菜譜，然後讓廚房那邊的婆子拿去看。想做就做，不想就先看著熟練，別到時候手忙腳亂。

  這不，這會兒沒事兒，寫著玩。冷依依從外面走進來，屈膝行禮，說：

  「王妃，炎幫主求見。」

  喲，來的很挺快，這就找上門了。

  佟雪瑩放下毛筆，看著她，問：「四爺知道嗎？」

  「知道。」冷依依頷首，繼續又道，「炎幫主說要見王妃，所以主子讓婢子來請您。」

  點名見她，肯定是為了姚樂珊而來。喝了口桌上的茶，下地穿鞋。只要朱子毅知道就行，可別到時候又說她是小妖精巴拉巴拉。

  隨手拿著了見墨色大氅披在身上。那件跟南宮紫蘇同款的大氅，被她收了起來。沒法子，她算是重孝在身。不管她認不認，這副身體的父親才去世半年，她不能穿紅戴綠，那樣……

  不合規矩。

  穿好衣服跟著冷依依去了前廳。朱厚雄坐在主位，正陪著炎桐喝茶。兩個人沒怎麼說話，應該就是客氣的寒暄。

  今日，炎桐穿的是一身水墨色的衣服，頭髮仍舊只是一根白玉簪子，簡單、灑脫。剛毅的側臉，透著一股倔強，讓人無法規避的倔強。

  佟雪瑩只是稍稍盯了一下，便收回視線，來到朱厚雄身邊坐下。

  炎桐起身，抱拳行禮，說：「見過王妃。」

  「炎幫主客氣，坐下吧。」佟雪瑩頷首，端著丫頭特意給倒的茶，喝了一口。

  朱厚雄沒有說話，三個人都沒有說話。屋子裡安靜極了，而且那種感覺……也微妙極了。佟雪瑩小心的瞄了一眼身邊的男人，沒敢有過矩的動作。

  怕了，真的是害怕了。

  炎桐也沒有說話，十分能耐得住性子，就那麼等。一刻鐘後，四爺放下茶杯，看著炎桐，淡淡的說：

  「既然你要跟王妃單獨說，那本王就先去忙了。晚上在這兒吃飯嗎？」

  「多謝王爺，炎某問了該問的，也要動身去捉人，便不留下吃飯了。」炎桐說的很直白，也算是給四爺一個交代。他來，不是為了看王妃，是問事情。

  朱厚雄頷首，起身出去了。全程沒有看佟小妞兒一眼，可即便不看，小妮子也是特別擔心。

  屋內只剩下他們倆，外加一個伺候的冷依依。炎桐交疊腿坐著，手指輕敲著桌面，開口道：「王妃可否告知姚樂珊的去向。」

  「……」

  佟雪瑩默了，沒想到他就這麼大刺刺的問了。不過想想也是，以他的生活閱歷，的確可以這麼問。而且他們彼此心照不宣，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挑眉一下瞅著他，道：「不知炎幫主問我表姐，是為何呢？」

  「沒什麼，自己的女人丟了，自然要把她捉回來，就這麼簡單。」炎桐說著端著茶杯，一臉平靜。好像就在回答晚上吃什麼一般的自然。

  冷依依站在一旁，好奇的瞅著炎桐，實在想像不到以前那麼按規矩辦事兒的炎幫主，居然會說做出這樣的一番話。

  佟雪瑩撇嘴，一臉悻悻的看著他，道：「如果我沒記錯，炎幫主好像沒有成親，何來的自己的女人？再說了，要找你的女人，問我……好像不對勁兒吧。」

  「王妃一定要揣著明白裝糊塗？」炎桐挑眉，眉宇間多少有些慍色。顯然對這樣的裝傻充愣，很煩！

  佟雪瑩看著他的表現，倒是有個好印象。輕敲桌面看著他，平靜的說：「炎幫主，我表姐不似尋常女子。她有自己的傲骨，也有自己的想法。所以這事兒……」

  「我知道。」炎桐點頭，起身在屋裡踱步幾下之後駐足，沒有看她的道：「我不喜歡三妻四妾，從一而終是我最想要的。我明白王妃想說什麼，也懂她再躲什麼。」

  「只能說一個故事只有一個主角，你是這個故事的主角，在下則是另一個故事的主角。可在下的故事裡缺個女主人，所以還請王妃給指個方向。」

  我靠，果然是個爽利之人！

  佟雪瑩瞅著他偉岸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他要說的意思。思前想後一番，開口道：「我寫了封信給外祖母，托我表姐帶過去。至於她去哪兒我不清楚，她沒跟我說。」

  炎桐轉身，抱拳行禮一下，道：「多謝王妃，在下告辭。」說著，頭也不回的走了。冷依依忙走上前，相送。

  佟雪瑩坐在那裡，半晌都沒有動。他們誰都沒有問過矩的話，但炎桐臨走之前的那番話對她觸動很大。或許姚樂珊跟他，真的就會有個好結果。

  只不過……還需要時間的磨鍊。

  長舒口氣端茶杯，稍微抿了一口，微眯著眼睛。她應該不算出賣朋友吧，只是說了自己信的方向。

  嗯嗯，應該是這樣。

  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四爺走進了前廳。小妮子忙開口表白忠心的道：「我沒胡亂瞅，也沒胡亂看。」

  真的是把她嚇著了。那天的事情，的確讓她有了記性。四爺來到跟前，伸手把人拽起來，扣在懷裡，淺啄唇角一下，問：

  「他來問姚樂珊？」

  「嗯。」佟雪瑩點頭，雙手抵著他的胸膛，繼續又道，「我真沒胡亂瞅，他也沒給我機會瞅。他背對著我，說了一堆話，然後……然後我告訴他去向，他就走了。」

  「呵呵……」四爺輕笑。伸手在她翹臀上拍了一記，說，「傻丫頭，怕什麼呢？爺兒相信你。」

  相信？！

  她才不信嘞！

  如果相信，那天還能……

  臉，瞬間又紅了。

  四爺坐在椅子上，把她安置在自己的膝上，大掌在她腿間揉捻著，說：「還疼嗎？」

  「嗯。」佟雪瑩委屈的點頭，特別可憐。這些日子他還算良心發現，沒有對她繼續逞凶。可那地方的酸疼敢，一直都沒有褪去。

  四爺摟著她的腰，輕嘆口氣，道：「南疆那邊的鋪子已經裝好了，趕在小年開業。皇兄他們那天也過來，老爺子說……那天給我們取蠱。」

  小年取蠱？！

  「不是說年三十兒嗎?怎麼提前了？」佟雪瑩不解，看著他納悶的說。

  四爺在她脖子上親了一下，道：「情況有變。岳陽那邊發現了姚雲婷他們的棲身之所。等阿罪帶人去的時候，只剩下了幾個棄子，其他的全都跑路。」

  「姚雲婷也走了？」佟雪瑩追問。看著男人點頭的樣子，長舒口氣，說，「子毅，你相信姚家人的血，那麼牛嗎？我怎麼覺得……不現實呢。」

  「傻丫頭，傳言不可不信，小心為上的好。」四爺說完，跟她十指相扣繼續又道，「當初種蠱我就不贊同，要不是你失手打碎，也不能出這樣的局面。」

  「不過爺兒倒是很高興，至少因為你那件事兒，加速了你是爺兒的人。可也讓爺兒因這個有了牽掛，畢竟如果有人想取蠱，也不是不可能。」

  「是啊，還有三個月之期，多麻煩啊。」佟小妞兒故意轉移話題，歪著說。

  四爺看著她的樣子，伸手捏了她鼻樑一下，道：「你別不講理，我可沒說三個月之期麻煩。相反，爺兒還有了冠冕堂皇的藉口，可以跟你……難道你嫌麻煩了？」

  「朱子毅！」小妮子不願意的打了他肩頭一記，然後把通紅的小臉兒埋在他的脖頸處，深吸口氣，說，「不管什麼樣，我們都共同進退。」

  「子毅，如果有一天你發生了危險，我不會苟活於這個世上。但是如果我沒了，你得好好活著，把孩子養大了，知道嗎？」

  「臭丫頭，你講不講道理？！」四爺好像罵街，可這人又是自己深愛的女人，還真不好開這個口。他沒了，她不獨活。可她沒了，他必須獨活。

  什麼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