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 任由你處置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這叫沒事兒。

  朱厚雄頓時覺得天都要塌了。這哭的叫一個慘烈，各種哭，各種哭，不說話，只是哭。

  四爺用帕子先是給她擦眼淚，可擦到最後……也只能任由她哭了。

  良久，從哭轉到抽搭，朱厚雄這才鬆了口氣。盤腿坐著的時間太久，擔心她腿麻，忙把人放著平躺，不讓她在那麼坐著。

  佟雪瑩小手摸著他的腰，抽泣地說：「子毅，我是不是很沒用。每一次有事兒，都是你替我抗，從來我都沒有……」

  「說什麼傻話。」四爺出聲打斷她的話，用指腹給她揩淚，低沉的說，「你若是沒用，天底下就沒有有用的女人。你是爺兒見過最霸氣、最果敢的女子。」

  「可是我……」

  「可是什麼？哪有那麼多的可是！」朱厚雄再次霸道打斷她的話，「爺兒當初選擇你，就是喜歡你那不服天朝管、不畏首畏尾的樣子。懷孕、生子，本身就是消耗體力，你會讓原來的佟雪瑩回來，爺兒相信。」

  這番話，對於佟小妞兒來說，那可是的真真切切的肯定。佟雪瑩再次坐直身子，將那封北冥冷妍留給她的信拿出來，慢慢展開。

  一直不敢看，一直逃避，也的確到了該好好面對的時候了。信很長，有幾個地方皺巴巴的，應該是寫的時候眼淚滴在了上面。

  還好，字沒有暈開，還能看清。

  信上寫的最多的便是對不起。三句話一個，五句話一個抱歉。看得出來，臨死之前北冥冷妍的思緒是錯亂的。所以這信寫的也是……

  信上說了很多，從她還在北冥家做當家人開始，然後到跟南宮遙相遇。原來他們二人竟然以前就認識，而且南宮遙那會兒有難，她幫了他。

  再來就是南宮遙詐死，她生孩子兇險時，他有不舍露面。一樁樁，一件件寫出來，佟雪瑩根本沒覺得他們夫妻之間有問題。相反，他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很瓷實。

  真正成為導火索的是那個管家。就像北冥冷妍說的，如果她活著，就會改變南宮遙的心思。直到她去了定北侯府，見到了他。

  那個時候她才絕望。

  原來，她跟他都回不去了，永遠的回不去了。

  信的最後，是讓告訴佟雪瑩不許責備朱四爺。因為他比誰都難，又要照顧妻子，還要幫助不相干的人善後。北冥冷妍有句話說的很對，那就是朱厚雄愛屋及烏。

  因為她是佟雪瑩手帕交的關係，所以朱厚雄才對她刮目相看，才對她……幫忙出手。

  信看完了，出奇的是佟雪瑩並沒有哭。朱厚雄已經做好準備，迎接她新一輪的悲傷，可沒想到小妮子很爭氣，特別平靜。

  四爺舒了口氣，躺在炕上，難得沒有規矩的翹著二郎腿，呢喃著：「嚇死爺兒了。還以為又要哄孩子呢。你啊，比小九難哄。小九哭了拍拍就好牙根子不長。你……不行！」

  佟雪瑩聽到這樣奚落的話，不禁伸手輕拍他的胸膛，抻哆著道：「有你這麼說媳婦兒的嘛。你要是嫌我哭鬧心，下次我找旁人哭去，讓旁人哄著。」

  「你敢！」

  話說，四爺伸手，把人摟在懷裡，翻身壓在身下，巧妙地避開她的胸口，道：「還找旁人，你找誰，告訴爺兒，你找誰，嗯？」

  邊說，邊用手撓她怕癢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別……我錯……我錯了……哈哈哈……」

  佟雪瑩不停地躲著，叫著，笑著。

  其實夫妻倆都明白，這樣的歡愉只是不想讓她心裡再去想北冥冷妍的事情。人死不能復生，揪著以前，如何能過好現在、過好未來。

  佟雪瑩笑的過程，腦子裡竟也在考慮接下來自己要做的事情。

  如今，孩子生了，擔子卸了。可是黃雲、西門珏、北冥冷妍、吳氏他們這些人的仇，還沒有報。桑墓桖幾次三番受傷，冷曦陽、朱厚雄亦然。

  她雖然是女人，可到底做不成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她就是她，重活兩世的佟雪瑩，跨世紀的小妞兒。

  歡笑過後，佟雪瑩長長的舒了口氣。看著直勾勾瞅著自己、滿眼浴火的男人，她明白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不過在這之前——

  「子毅，西門珏沒了，佟鑫一個人在那邊，可行？」

  朱厚雄本來興致滿滿，可在她這話說出口之後，頓時無語的趴在她的身上，喃喃地說：「寶貝兒，這麼好的氛圍，你非要提這個嗎？」

  面對男人的苦逼，佟雪瑩嬌笑不已。素手摸著他的後背，害羞的道：「你跟我說了我想聽的，一會兒……任由你處置。」

  「真的？」四爺抬頭，一臉認真的看著她，等她再次給肯定。

  佟雪瑩聳肩，重重點頭，示意他沒有聽過。

  四爺重拾性子，單手托腮的看著她，一臉興奮的說：「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逼你。」好像怕她反悔一般，繼續又道，

  「佟鑫一個人在那邊綽綽有餘。當初西門珏過去，也就一段時日便可回來。根本沒打算讓他多待，畢竟西門本家他得照顧。」

  佟雪瑩聽了還要開口，不過四爺已經不給她機會了。春宵苦短，一會兒她還要再次餵奶，可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了那些事兒上。

  為今，周公之禮才是主要……

  ……

  激情褪去，佟雪瑩伏在男人的懷裡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知道他偶爾流氓，偶爾無賴，可剛剛的無賴、流氓，跟以前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如果不是熟悉的感覺，她都以為這貨是冒牌的。那麼多粗俗不堪的話語，怎麼就能從他嘴裡冒出來，而且還……還那麼的理直氣壯。

  四爺滿足，猶如靨足的獅子。大手一下一下摩挲著她的後背，長舒口氣，道：「瑩兒，這些日子你過得無憂無慮，老子卻過得如坐針氈。」

  「怕你知道，怕你難過，又怕你……怪我！說實話，昨天冷依依去找爺兒的時候，我都已經做好打算，把你打暈，直接帶回府城。你這脾氣上來，萬一真的抱著孩子跑，我怎麼辦？」

  說到這兒，男人輕笑，又摸了摸她的後脖頸，繼續說：「可怎麼都沒想到你居然能主動投懷送抱。而且還撒嬌，還央求我。瑩兒，你跟我說實話，那是你嗎？」

  佟雪瑩聽他這樣的表露，不禁心疼了起來。伸手輕摸他的臉頰，疼惜的在唇瓣上親了一口，說：

  「傻子，不是我又能是誰呢？你為我好，我又豈能不懂。或許是做了娘吧，心態上成熟很多，也明白你有你的不得以。說實話，我那會兒也很生氣，可生氣又能怎麼樣，我能怪你嗎？」

  「以前你可沒少怪我。」四爺翻著舊帳，儼然跟個孩子一般。

  佟雪瑩自知理虧，聳了下肩膀，不跟他辯解。素手輕捏他高高的鼻樑，繼續又道：「好好好，以前都是我不對，我不懂事兒，行了吧。」

  「不過人在氣頭上，的確容易說些不該說的話。所以我那個時候克制自己，不去說、不去怨。沒看把你攆出去，自己一個人呆著嘛，現在沒事兒了。」

  「是啊，現在好了，沒事兒了。」朱厚雄長長舒了口氣，一臉的滿足。

  佟雪瑩緩解好了，起身把衣服穿上。再過一會兒，小九又該過來了，找個奶娘也好，至少晚上她能好好休息。穿好中衣，小妮子靠坐在炕上，淡淡又道：

  「子毅，南疆的事情……交給我來做。懷孕生子，我已經很久沒做事兒了。吳氏他們的仇，我想盡我一分心力。你放心，我不會離開府城，更不會離開你。我只是……」

  「好。你想做什麼都行，但有一點，不能讓自己有危險。出入的時候，把人手帶足了，明白嗎？」四爺無條件的支持，讓佟雪瑩心裡舒服。

  歪頭看他，微笑一下點點頭，跟他十指交握。

  他們彼此心裡清楚，對方都不是能閒得住的人。佟雪瑩看著門口，幽幽地道：「等紅霞回來，我帶寶兒去給她娘上柱香吧。雖然不能告訴她，可孩子總要盡一盡孝。」

  正說著，房門推開，杜媽媽抱著小九進屋。四爺沒有穿衣服，而是蓋著被、閉上眼睛，裝睡。佟雪瑩接過小九，看著杜媽媽通紅的眼睛，笑眯眯的說：

  「你去休息吧。我餵完他就讓他在這兒睡。明天奶娘找來了，你就該辛苦了。」

  「王妃太客氣了。這是婆子應該做的。」杜媽媽屈膝行禮，轉身出去了。

  房門關上，小九本能的往佟雪瑩懷裡鑽。看著孩子可愛的小樣子，夫妻倆默契的笑了。朱厚雄瞅著兒子吃奶的樣子，輕舒口氣，道：

  「等他三歲，爺兒親自教他功夫。玉璟……爺兒是沒機會了，玉瑢絕對不可以再錯過。」

  佟雪瑩聽到這話，輕聲地說：「你是一個好父親。小七那會兒……你不知道，情有可原。小七也沒怪你，他隨了你的性子，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那也是你教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