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隔層肚皮隔層山

  屋內，朱橦跟桑墓桖正在說話。冷岳陽恭順的等在那裡。待四爺進屋之後，忙沖其抱拳行禮。朱橦站起身，乖巧的開口道：

  「父親，您來了。」

  「嗯，坐。」朱厚雄搭著他的肩膀，把人按在了椅子上，自己也坐好之後指了指一旁的凳子，說，「冷岳陽，坐那。坐下說。」

  「謝主子。」冷岳陽抱拳行禮，走到跟前坐下。

  桑墓桖給二人到了杯茶，沒有說話。四爺看了兒子一眼，隨後開口道：「明兒你們回府城，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去鬼蜮?」

  朱橦跟桑墓桖互看一眼，然後回答說：「陪表妹三天，等他們離開之後我們再離開。」

  「也好，這樣倒不至於讓寶兒難過。」四爺點頭，附和的開口應著。

  冷岳陽見狀，也忙說道：「主子放心，那邊已經都安排好了。會有人易容成南宮夫人的樣子，不讓表小姐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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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說回去見母親，如果沒有母親，小傢伙肯定會鬧。在佟雪瑩面前，易容的人會露餡兒，在孩子面前亦然。只是這孩子說話不全，倒也不用擔心。

  四爺放下茶杯，滿意的點點頭，說：「冷岳陽安排的不錯。這樣，你明天把人送到之後就去別莊。至於回來怎麼跟王妃說，就不用本王教你吧。」

  「主子放心，岳陽明白。」此刻的冷岳陽心花怒放，這樣的安排顯然深得主子心意，不然也不能讓她去陪媳婦兒。

  四爺頷首，扭頭看著桑墓桖，不放心的囑咐著：「那個柳琋你可千萬得注意著點兒，出事兒不好交代。玉璟你倒是可以放鬆一下，但是那個……絕對不行！」

  「放心，兩個都不會讓他們有事兒的。」桑墓桖拍拍桌子，打包票的說著。不管誰家的孩子，那都是命。自然不能疏忽，況且別的不論，佟雪瑩那裡是真的不好交代。

  四爺喝了口茶，最後不放心的自然就是兒子了。這一次去，少說得半年，多說那就直接是他去京城的日子。想想……都覺得有點兒難受。

  「……不管怎麼樣你都得記得，你娘、你弟弟還有你父親我，都在等你平安回家。不管什麼事兒，跟你叔父還有徐姥爺商量。南疆那邊……盡力就好。」

  如今的四爺，儼然一副慈父的樣子。朱橦聞言，明白的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那些囑咐，已經是能倒背如流，不過從父親嘴裡，卻還是第一次聽到。

  四爺摸著他的發頂，輕嘆口氣，又說:「你去房裡找你娘吧。爹跟你桑叔父還有事兒要說。你娘也想囑咐囑咐你，精心聽著，知道嗎？」

  「是，孩兒告退。」朱橦抱拳行禮，起身出去了。

  等房門關上之後，桑墓桖端著茶杯喝一口，說：「朱老四啊朱老四，你這輩子算是圓滿了。理解你的媳婦兒，懂事兒的兒子，如今又有了小九。嘖嘖嘖……」

  面對他的揶揄，四爺很受用。反正不管你如何奚落，事實就是事實，就擺在這兒呢！端著茶杯喝口，看著冷岳陽又說：

  「你去別莊的路上，抽空跑一趟樂珊堂。看看那邊到底什麼情況。對方把姚雲婷帶走，如今也沒看見他們去找姚樂珊，本王心裡有點兒不放心。」

  冷岳陽聽了輕扯嘴角，一臉擔憂的看著他點點頭。把玩著手裡的手背，想了一下，道：

  「主子，這事兒屬下總覺得不對勁兒。姚雲婷既然是姚樂珊給送進衙門內的，他們就應該做的樂珊堂當家人是個什麼意思。為何還要去劫人呢？」

  「這也正是本王所擔心的。」四爺沒有隱瞞，手指輕敲著桌面，目視前方幽幽的說，「他不傻，在看到北冥冷妍坐著出現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我現在擔心的是這個姚雲婷，會不會知道他們些什麼，又或者……她在苗寨那麼多年，懂得些什麼。」四爺說到這兒，長長的舒了口氣，眉頭緊鎖。

  桑墓桖見狀，大膽的猜測說：「你說……會不會以前那幾次劫獄，都是做戲的。就想讓你們覺得姚雲婷是棄子，不用理會，然後做人情把人還給他們呢？」

  轟——

  這話說完，四爺「猛」地扭頭看著他，靜坐一小會兒，突然起身出去了。冷岳陽見狀，趕緊也跟上去。

  桑墓桖坐在那裡，細細品著自己剛剛說的話，突然咒罵一句「該死」，也急忙跟著出去了……

  ……

  佟雪瑩跟朱橦說了一會兒，小九便醒了。每天這個點兒他要洗澡，已經形成了習慣。紅霞端著溫水進屋，月婆抱著孩子小心的沐浴。

  朱橦下地、走到跟前，蹲下身子瞅著。然後扭頭看著月婆說：「杜媽媽，小九這頭怎麼回事兒啊？」

  「大少爺有所不知，二少爺還小，頭囟還沒有長好，所以就會這樣。」月婆說完，用濕帕子小心翼翼的擦著。

  朱橦看得真切，那腦袋上面的小頭髮，隨著他自己的呼吸，一下一下的起伏。想要伸手摸摸，可又止住了。面露擔心的又說：

  「那小九這頭囟什麼時候能好呢？」

  「慢慢長，等過了百天就剩一小塊了，然後周歲左右就都長全了。」月婆笑呵呵的給他解釋。孩子洗好澡，把他放在棉綾布巾上擦乾身子。

  「大少爺小時候也是這般的。孩子都得經歷這個。」月婆邊說邊用香脂擦小九的身子。手搓熱了給他捂肚子，等都做好時候重新包上。

  紅霞把包好的小九交給朱橦，小伙子美滋滋的逗弄著，然後來到炕邊坐下。略有些興奮的說：「娘親，你看弟弟睜眼睛看我呢。」

  「是啊，已經不像月子裡那般喜歡睡覺了。你跟他聊聊，讓他記住你的聲音，這樣就算你走了，等再回來他也不能記住你，不會陌生。」佟雪瑩輕聲地說著。

  朱橦聽了眼前一亮，不停地跟小九說「他是哥哥」、「你要聽話」這樣的言語。佟雪瑩看著一臉幸福，尤其是大兒子眼睛裡發自內心的寵愛。

  說不擔心是騙人的。

  老話說的好：隔層肚皮隔層山。

  孩子不知道也就罷了，可是知道以後讓人最擔心的，就是他會不接受老二。如今，所有擔心的一切都煙消雲散。她也算是人生贏家。

  小九吃過母乳就睡著了。這一覺睡好了能睡兩個半時辰。佟雪瑩把孩子放在裡面，想了一下，說：「小七，晚上在這兒睡吧，你爹睡咱娘倆中間，我在裡面，方便照顧小九。」

  朱橦聽了眼睛量了一下，隨後又小心翼翼的說：「能行嗎？會不會太……」

  「你是娘的兒子，跟自己爹娘在一個炕上睡不正常嗎？」佟雪瑩故作不解的看著他，伸手輕點他的鼻樑，又說，「沒那麼多『行不行』、『會不會』。你就說你想不想在這兒。」

  「想，兒子當然想。」朱橦忙開口回答她的話，重重點點頭，下地穿鞋說：「那兒子現在去洗漱，洗漱完就過來，兒子告退。」

  「好，去吧。」佟雪瑩擺手，讓他去忙活。

  紅霞跟杜媽媽都收拾妥當。晚上，孩子都是佟雪瑩在帶。孩子晚上吃兩到三次奶，月婆看著不方便。打發了他們倆下去休息，佟雪瑩躺靠著，輕拍著小九。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麼，如今越看、越覺得倆孩子長得像。

  房門推開，四爺從外面進來。面無表情的去屏風那邊洗漱，佟雪瑩倒也沒注意。等他洗漱完回來，看著熟睡了的兒子，輕聲說：

  「什麼時候睡得？」

  「那還不早?你今兒忙什麼呢，小七都過來跟我說好一會兒話了你也沒在。我跟他說了，讓他今晚上在這兒睡，你挨著我，他睡那邊。」

  四爺聽到媳婦兒這話沒有異議。點點頭，道：「沒忙什麼，就是讓人去趟樂珊堂。姚雲婷被劫走都好久了，對方也沒見有什麼動靜，不放心罷了。」

  喲，不說她都把這茬給忘了！

  小妮子倒也知道不操心的道理，小心的躺下，然後看著天花板，喃喃地說：「冷妍這次也不知道怎麼樣。如果可以的話，我還真想回去。」

  「要不你就回去唄。」四爺故作建議的說著。果不其然，佟雪瑩搖頭拒絕了。還是因為「東方雯櫻治療」的緣故。四爺輕拍她的面頰，故作輕鬆的說，

  「好了，既然沒法子，那就在這兒先呆著吧。有岳陽在你還不放心了？」

  「哎，宋夫人那邊怎麼樣？她娘家……」話沒說完，房門推開，朱橦抱著被子進來了。別看在外面歷練過，可童真還是有的。

  小伙子快步過來，跳到炕上，美滋滋的看著佟雪瑩，打招呼說：「父親，娘親。」

  「乖，快躺著吧。」佟雪瑩說著捅咕了一下朱厚雄。四爺秒懂的幫著小七鋪被子，安頓他。佟雪瑩指著不遠處的蠟燭，又說，「小九還小，半夜需要吃奶，會不會影響你？」

  「不會的娘。這樣挺好，兒子先睡了。」朱橦面沖他們，笑眯眯的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