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2章 時刻約束自己

  衙役把文書、任書還有官服，全部都交給了楊大川。劉芳作為女主人，掏出臨時準備的賞錢，轉手遞給了姐夫劉二喜。劉二喜拿著給衙役，笑呵呵地說：

  「辛苦官爺了。這點子心意，您留著喝茶。」

  衙役接過荷包，掂了掂，忙抱拳行禮說：「哎喲喲，謝謝，謝謝。」

  整整五兩銀子的打賞，這可不少了。打發走了衙役，剩下的就是村民過來賀喜、送禮的環節。劉金波受楊大川邀。念衙役剛剛給的任書。

  九月一號，正式去平陽縣縣衙報導。

  大傢伙兒聽了，更加高興得不行。就在自家縣城做事，有個啥事兒，那絕對能說上話。劉家莊這麼多年，別說做官了，就是舉人都是最近這兩年才有。

  劉家莊族長劉玉水笑眯眯的走到佟雪瑩跟前，拍拍她的手背，說：「小七他娘啊。咱們村兒能有今日，全都是你的功勞喲。」

  劉玉水這話說完，村民們紛紛點頭附和。佟雪瑩微微蹙眉，忙不迭的搖頭，說：「喲，看您說的，大川能中進士，可跟我沒關係啊。那是他自己的能力，人家自己考上的。」

  劉金波聽到這話，贊同的點點頭，隨後拍了下楊大川的肩頭，又道：「話雖這麼說，可若是沒有你，三位老爺子也不能來咱們村兒，更不能開這個學堂，那大川也就沒人教啊！」

  

  「是啊是啊，有了這學堂，咱們村兒肯定還能再出秀才。」

  「什麼秀才啊，還能出舉人。」

  「何止舉人，狀元老爺都有哦，哈哈……」

  「那是，那是……」

  「……」

  大家熱絡的討論，高氏摟著佟雪瑩的肩頭，小聲的說：「丫頭別謙虛了，你的確擔得大家對你的稱讚。當初若不是你極力勸著，我們家芳兒也不能有此殊榮。」

  「呀，伯娘連『殊榮』都說出來了呢。真有縣老爺的岳母架勢了。」佟雪瑩打趣的說著。

  高氏聽她說這話，好笑的用食指點了她額頭一記，沒有說話。

  「眾位鄉親，我楊大川能有今日，全靠父老鄉親們的照顧。以及我大姐、岳父、岳母、雪瑩姐跟三位先生的扶持。更有嬌妻劉芳的鼓勵。明日，我們在這設宴，大家一起吃喜，望眾位賞臉。」

  「哎喲喲，看看這大川兄弟說的。就是你們家不設宴，我們也得來沾喜，是不是啊，鄉親們。」

  「對，得來沾喜。」

  「……」

  楊大川憨笑，等大家討論聲過了之後，恭敬地沖大家抱拳，然後又道：「那好，明日巳時二刻，咱們準時開席。有一樣，來吃飯的鄉親若是拿了禮，那大川可就不能招待了。」

  轟——

  這話說完，院子裡頓時安靜了。劉金波跟劉玉水相互看了一眼，誰都沒有說話。佟雪瑩對他這樣的表現很贊同，點頭算是支持。

  劉芳、高氏、楊氏等人，也都沒有任何異議。的確該這麼做，不能要想勤奮的一分一毫！

  劉全和是村里最為憨厚人，見大家都不吱聲，看著楊大川開口說：「大川兄弟啊，這人情往份是人之常情。你這是幹啥呢，我們送東西也就是個表達心意，沒別的意思。」

  「是啊是啊，大川啊，得收啊。」

  「對啊，上次我們家媳婦兒生孩子，你們還給下奶了呢……」

  「……」

  有一個挑頭的，立刻就有不少人都跟著附和。楊大川看著眾人，深深鞠了一躬，說：「多謝鄉親們的好意，大川在此心領了。可是如今大川今時不同往日，要注意的事情實在太多。」

  「我明白各位的心思，也懂咱們農家的人情往份。可是，這任書一下，那就是有官在身，要時刻約束自己。不能剋扣老百姓一個雞蛋，一塊毛青布。還望鄉親們……體恤。」

  眾人聽到這個解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了。

  雖然覺得有道理，可是這來吃飯不給東西，那不跟白吃白喝一般了？

  怎麼想，怎麼覺得心裡不痛快！

  好一會兒，劉金波作為一村里正，看著大傢伙兒擺擺手，道：

  「好了好了，既然大川都這麼說了，那大家就過來吃飯即可。其他的……暫時都不要計較了。都散了吧，讓人家自家人好好說說會兒話。」

  「明兒啊，一早咱們就過來幫忙。大川啊，你也別找什麼廚子了，咱們就各家出個人，炒個菜，熱熱鬧鬧的吃頓飯，也算是圓滿。如今咱們的生活都好了，誰也不在乎那點子東西。大家一起樂呵樂呵，最重要！」

  里正這話說完，大家全都附和的點頭。

  的確，現在劉家莊叫個人家，都能拿出幾兩現銀，跟作坊是離不開的。

  佟雪瑩很喜歡這樣的安排，打破了原有的模式。大家自己做、然後一起吃，熱熱鬧鬧的，比弄個主子過來，忙忙活活要強很多。

  劉芳很懂事兒，見劉金波這麼說，也走上前來，側身行禮一下，說：「既然金波叔兒都說了，那大家明兒就過來，食材這邊準備，不過你們可得自備碗筷，我這……不夠呢。」

  半開玩笑的話，頓時讓大家都「哈哈」大笑。眾人笑呵呵的應著，擺手離開了院子。送走了熱熱鬧鬧的村民，楊大川側身，沖三位老爺子恭敬的說：

  「先生，屋裡坐。岳父、岳母、大姐、姐夫，請。」

  劉芳把院門輕輕關上，然後走過來，挽著佟雪瑩的胳膊，大家一起進了屋。

  不知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緣故、還是其他，這屋裡覺得分外亮堂，特別舒服。炕桌放下，劉芳燒水、沏茶，楊大川好幾個月沒見到兒子，如今看著熟睡的兒子，激動地抱起一頓親。

  本來熟睡的孩子，被他這頓親給弄醒了，頓時「哇……哇……」直哭。劉芳見狀，趕緊把孩子抱著去了西屋、餵奶。楊大川很尷尬，高氏瞅著他，食指輕點其額頭一下，趕緊跟著過去。

  大家脫鞋坐在炕上，朱橦給眾人倒茶。楊大川側身坐在炕邊，瞅著董俊傑他們三個，說：

  「先生，我們一去五個人，除了彭真落榜，其餘四人全部都中了。梁俊卓中了狀元郎，直接被聖上留在京中。萬里也……」

  楊大川說著他們五個人的分派，三位老爺子聽了，都緩緩點頭，很是讚許。彭真落榜倒是讓他們有些意外，畢竟那孩子刻苦、認真，學的別他們都紮實。

  馮晟喝了口茶，看著楊大川，微微蹙眉的說：「彭真那孩子……現在在哪兒？」

  「留在京中了。就住在董先生家裡。」楊大川回答。給自家岳父續上茶水之後，又說，「他雖然失落可卻很有鬥志。來年春闈仍舊提前，所以他就在那邊做好準備。」

  董老爹聽了點點頭，看著慕容雲飛道：「回去記得提醒我，給那老傢伙去封信。彭真既然不回來，那就去那邊好好學半年吧。」

  「嗯，這麼安排不錯。」慕容雲飛附和的說著。

  劉常山看著女婿，心裡特別舒服。如今他是縣太爺的老丈人，跟馮晟也差不到哪兒去了。不過骨子裡仍舊是農家人，拍拍他的胳膊，說：

  「孩子，好好謝謝你大姐跟你大姐夫。當年如果不是他們倆，你也不能來劉家莊，也不能有這個家。」

  楊氏早就激動地不行，劉二喜雖然表現還不錯，但也事情強忍著哭意。小舅子有多不容易他清楚，趕考之前去他那喝酒，哭了好長時間。

  楊大川起身，恭敬地從他們夫妻抱拳行禮、鞠躬。虔誠無比的說：「大川多謝姐姐、姐夫這麼多年的照顧。大川……感激不盡！」

  「大川，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別這麼客氣，啊。」劉二喜擺擺手，一臉無所謂的說著。身旁的媳婦兒仍舊不吱聲。劉二喜忙推了推她，道，

  「你看你，孩子考中是喜事兒，哭什麼啊。別哭了，大川啊，你這兒子生了你也去給咱娘跟咱爹報喜。如今中了進士，得好好去報喜才是。這樣，明天家裡辦事兒，後天一早，我趕車咱們一起去給爹娘報喜。」

  劉二喜這個女婿做的絕對到位。所有的事情想的比誰都周到。楊大川聽了點頭，沒有任何意見。劉芳餵完孩子，把栓子就放在了西屋。過來瞅著朱橦，說：

  「小七，去幫姨母照看一下小弟弟行嗎？他睡著了。」

  「好。」朱橦點頭，起身下地去西屋幫忙瞅著。

  高氏隨後進屋，瞅著屋裡的人，輕聲說道：「屋裡沒有外人，一會兒就在這兒吃點吧，我跟芳兒做。三位老哥哥也別推辭，如今大川這孩子爭氣，他理應敬你們幾杯。」

  「雪瑩是我們劉家、楊家的恩人，也該再次。二喜兩口子就更不用說了，當年沒有你們，我跟老頭子也得不到這麼好的女婿。這頓我來做，算是謝謝你們大傢伙。」

  慕容雲飛聽了點點頭，放下手裡的茶杯，說：「行啊，就吃常山弟妹做的飯菜。大川啊，一會兒好好陪我們喝兩盅，啊！」

  「是。」

  正說著，院子裡傳來——

  「三位先生，王萬里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