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2024-04-28 12:36:08
作者: 戀小愛
吃飯的時候,朱四爺透過屏風的縫隙,很是關注著那個老婦人。慕容楓見狀,有些納悶,一向穩重的朱老四,怎麼可能做偷窺的行徑,除非……
下意識的也扭過頭,從屏風的縫隙看著……
哎呀,老天爺!
這個丫頭的吃相,嘖嘖嘖……
沒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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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朱老四看的那麼認真呢!換做是他,也會覺得新鮮。反正那些千金小姐,肯定是不會這麼吃東西的。轉過頭,手指那邊,嘎巴嘴想無聲的吐槽一下,可朱四爺的表情,讓他又是一愣。
再次轉頭,這一次的視線,是看那個帶回來的老婦人。只見她吃飯有條有理,每樣菜都吃了,但都沒有刻意的多吃,而且舉止相當文雅,不像是鄉下普通的老太太。
猛然間想起這老婦人,那會兒在集市上,直呼四爺為「王爺」,輕聲嘀咕著說:
「四爺,那老太太你可有印象?」
終於說到點兒上了。
朱四爺收回視線,仔細的在記憶里搜尋,可找了一圈,也沒有這麼個人。
無聲的輕搖頭。
能知道他是王爺,那就絕對不是尋常人家的老太太,可京城那些大戶人家,叫得上名字的,基本他都認識。但是眼前這個……
「娘,這個獅子頭好膩哦。」
小七稚嫩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朱四爺跟慕容楓的思緒,也打破了雅間裡安靜吃飯的氛圍。
佟雪瑩扭頭,看著兒子碗裡的獅子頭。她倒是沒有覺得膩,畢竟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麼好吃的東東了。不過小七不同大人,小孩兒脾胃弱,再加上滿桌的這些東西。
哎呀,老天爺果然不虧待她啊!
「那個慕容楓啊,你這酒樓最近生意是不是不咋地啊。」佟雪瑩放下筷子,抻脖子就朝屏風那邊說著。
賣鞋墊的老太太見她這般,伸手用筷子打了她一下,呵斥著說:
「沒有規矩,不是剛剛告訴過你,食不言、寢不語嗎?」
呃……
佟雪瑩對這一筷頭子很是無語,看著可憐的小手背,特別委屈的揉搓著。因為對方是老人家,她也不好說啥。慕容楓原本還想說話的,被老人家這一嗓子呵斥,經乖乖的縮縮脖子,沒有吱聲。
小七護母心切,見母親被打,十分不願意的撅起了嘴巴,看著老太太,抱怨的說:
「老奶奶幹嘛打我娘,非親非故的還說教。我娘對你多好啊,帶你過來吃好吃的,你還動手打她。看看、看看,都給打紅了。」
小傢伙邊說,邊把母親的手拿過來,在上面胡亂的吹著。老婦人見他這麼說,一臉迷茫的看著佟雪瑩,特別無辜的開口說道:
「丫頭,我打你了?」
「……」
面對如此認真的問題,佟雪瑩還真是不好再說啥,拿起筷子,夾了塊肉,放在她的碗裡,說:
「快吃吧,吃完送你回家。」
「哦。」老太太點點頭,如同什麼都沒發生一般,繼續吃東西。
這麼一打岔,跟慕容楓討論菜品的事情,也就給打沒了。大家吃過午飯,佟雪瑩便把兒子抱在懷裡,走出屏風,來到朱四爺面前,道:
「四爺,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們娘兒倆就先回去了。」
「嗯。」朱四爺點頭,算是答允。
佟菇涼剛要邁步走,餘光瞥見了那賣鞋墊的老太太,想了一下,又說:
「四爺,那這老婦人……您看……」
「哎呀你就別操心了,趕緊帶你兒子走吧。」慕容楓使勁兒的揮著手,像趕什麼瘟疫一般的說著,「放心吧,問完話就把她送回去,趕緊走,趕緊走。」
如此被嫌棄,佟雪瑩有些受不鳥。可時間確實不容許她跟這貨鬥嘴,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又禮貌的沖朱四爺點點頭,這才帶著兒子離開了順意居。
一路快走,還險些沒有趕上劉二喜的牛車。剛到跟前兒,那些村婦們就呼啦一下圍了上來,熱情的各種慰問。當然,主要圍繞的還是慕容楓跟朱四爺的身份。
今日集市上發生的那場鬧劇,有一些村婦正好是在的。不過大家都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誰都沒有上前罷了。
面對他們的問題,佟雪瑩也就用沉默來代替回答,跟這些村婦……還是少接觸為妙。
上了牛車,劉二喜開始清點人數,大家也都慢慢閉上了嘴巴。人數清點好,揚起鞭子,牛車「吱喲……吱喲……」的離開了鎮上。
佟雪瑩把小七抱在位置上,自己則是蹲在板車、開始收拾東西。那些攤販還真是送了不少,速揚也挺靠譜,不禁幫著給送過來,還給都歸置都了盆里。
豬肉、魚、雞蛋、婆婆丁、小根蒜、豆芽菜……
吃的不少,用的沒有。
有些村婦見到這些東西,不停咂舌的念央央說:
「小七他娘啊,你這賣點兒鹹菜就換來了這麼多東西,可真厲害。」
「哎呀,咋能說是厲害呢,那是相當的有眼光啊。鐵柱嫂子,後來那倆來的那可老有身份了,咱小七的娘居然認識,嘖嘖嘖……」
「那是咋認識的啊,小七他娘。跟俺們說說唄,俺們也想聽聽。」
「是啊是啊……你一個寡婦帶著孩子,怎麼就能……」
「……」
一來二去,你來我往,那些長舌婦人竟然越說越難聽,直接話里隱晦的意思就是她不檢點,什麼人都認識、不本分,妄想攀高枝兒。
佟雪瑩越聽越氣,就在要爆發的時候,竟然——
「行了,你們這是幹啥呢?小七他娘出事兒的時候,也沒見你們過去幫把手。這有人能給做主了,你們又在這胡亂編排,啥意思?啥意思?」
突如其來的話語,讓佟雪瑩扭頭尋聲看了過去。這人她不認識,但是就沖剛才的仗義執言,這小媳婦兒也是個好人。二十左右的年紀,一身灰白色的衣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帶了一根草木簪子。
耳朵上是一對銀丁香,這在農家就算不錯的飾品了。膚色小麥,應該是常年下地的緣故,眼睛不大,但是很有神,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正氣,挺感染人的。
「哎,我說慶年他媳婦兒,有你什麼事兒啊,俺們打嘮俺們的,又沒帶你。」一開始就念央央的那個婦人,狠狠地白了慶年媳婦兒一眼,說著風涼話。
她這麼一說,其他那幾個跟她打嘮的,也紛紛把矛頭指向了慶年媳婦兒。
「可不是咋地,有你什麼事兒啊。嫁到慶年家兩年,又是方公婆,又是把當家的給方癱吧了,還好意思在這兒跟俺們嚷嚷,也好意思。」
「就是就是,不知道自己啥命,還想掙吧啥?再掙吧,你爺們也只能躺在炕上癱著,呵呵……」
「哈哈……哈哈哈……」
「哈哈……」
「……」
「你……你們……你們說什麼?!」慶年媳婦兒被說得很是委屈,眼睛通紅的,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佟雪瑩再旁看的真切,這個慶年媳婦兒不認命,是個要強的主兒。之所以現在委屈的說不出來話,是因為這幫長舌婦說了她的痛處。
俗話說: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可這些村婦明顯就不厚道,專挑人家最痛的地方說。東西收拾好,佟雪瑩坐回車上,把小七抱在懷裡,看著那些依然說起來沒完的長舌婦,冷哼一聲,道:
「無知潑婦,就不知道做人要厚道嗎?這會兒說別人說的那麼來勁兒,都不知道給自己留點兒後路?萬一有一天,你們也守寡、當家的癱了呢?」
「啥?!」
「你說啥?你再說一遍?」
「小七他娘,你再說一次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
「自己是寡婦,還想著這幫人也陪你當寡婦?你咋好意思說的,長得那麼好看有屁用,還不是寡婦命!」
我了個擦!
佟雪瑩聽著最後的那個「寡婦命」氣的不行,想直接上去抽人,可一想在車上,還有個兒子在懷裡,終究忍住。翻了個白眼,梗著脖子,說:
「寡婦命怎麼了?有能耐你別跟我坐一輛牛車啊,你能耐自己弄個車走啊。真是可笑了,話說到你們身上,就覺得不舒服了?將心比心不懂啥意思嗎?」
「我告訴你們,再胡亂說,小心我撕爛你們的嘴。要是不服,咱們經官啊。大明律例可明確的寫著這麼一條:『以訛傳訛,揭人短處者,重罰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這話說完,頓時那些村婦們老實了。當然,她們老實是因為這個「經官」。還有就是……佟雪瑩胡亂編吧的那個大明律例。
這些人一直都是生活著臉朝黃土背朝天、每天圍著鍋台轉。見過最大的官,無非就是里正、或者族長,對於這律條,根本就不懂。
而佟雪瑩他們家是個外來戶,每年上秋都會有馬車過來送東西。所以她說出來的話,大家都是無條件相信的,畢竟這大明律例的內容不知道,但是「大明律例」這四個字,她們知道。
劉二喜見板車安靜了,也甚是鬆了口氣。女人多了就是事兒多,這差點就打起來,可真是夠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