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一路上，溫莫辭盯著手裡的信想了很多。

  他或許身在局外，比父親要清醒。

  先帝能撼動前朝，那是前朝根子腐朽，皇權早已式微。

  可如今的大周，海晏河清，擁護新帝者眾。

  父親就算將顧家拉下馬，也別想輕易扶溫郅隆上位。

  再說……這顧家，父親能拉下馬嗎？

  若是仲家尚在，南蠻王未死，幾人聯手，或許能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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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爺，顧府到了。」車夫出聲提醒。

  溫莫辭老僧入定，沒有動，也沒有吭聲。

  許久之後，他將手裡的信遞出去：「從門縫裡塞進去。」

  「好嘞。」車夫將信塞進去，又趕車離開。

  顧府隔壁的謝府打開門，顧雲舒帶著阿梨過來，敲開府門。

  門仆打開門，「咦」了一聲，彎腰撿起飄落在地上的信。

  「大小姐，有人塞進來的。」門仆看見「顧夫人」輕啟幾個字，連忙交給顧雲舒。

  顧雲舒瞧了，拿著信往後院去。

  蘇葉與顧庭之不在府里，顧雲舒轉去秦初夏的院子裡，屋子裡不止秦初夏一人，趙清棠溫婉乖巧地端坐在對面，跟著秦初夏學針線。

  「糖糖，你的針線很好，我教不了你什麼。三嬸的女紅比我好，改天帶你去向她請教。」秦初夏說完這句話，不經意的往門口一瞥，便看見顧雲舒用手指壓住紅唇對長安與江笙「噓」一聲，示意他們噤聲。不禁失笑道：「你來了啊？」

  趙清棠放下針線與繡繃，清脆地喚一聲：「舒兒姐姐。」

  「糖糖怎得有空來了？小叔不是給你請了老師嗎？」顧雲舒最近身體不太舒服，提不起精神，沒太往醫館跑。坐在一旁的杌子上，手肘支在小几上，托著腮，不滿地說道：「小叔簡直把你當做他小時候的方式養，一點喘氣的空閒都不給你留。」

  趙清棠臉上的笑容淡下來，手指摳著繡布上的花紋，微微抿著的嘴角，透著不開心。

  秦初夏看出趙清棠情緒不對勁，正要給顧雲舒使眼色，趙清棠小聲的說道：「沒有老師。我現在不進宮跟著老師學。」

  趙清棠心裡很難受，更多的是委屈。

  前一日好端端的，她離去之前，對朱子胤說她跟著廚娘在學下廚，會煲湯了，第二日給他煲湯送進宮。

  朱子胤答應了。

  第二日她將湯煲好，準備進宮的時候，曹公公將老師全都送到顧府，問她要走自有出入皇宮的玉牌，一句話都沒有，只告訴她今後不必入宮。

  老師該教的，她都學會了，趙清棠將人給遣散。之所以不說，繼續跟著老師求學，是想多陪一陪小叔叔。

  這許多老師中，朱子胤獨獨沒有請繡娘教她。當初她心血來潮想學時，扎了手指頭幾針，疼得淚眼汪汪，朱子胤再不許她學。

  只說宮中有繡娘，用不著她親手裁衣。

  顧雲舒看見趙清棠眼睛紅了，頓時慌了。

  「糖糖，你別傷心，我就隨便亂問的。」顧雲舒手忙腳亂的掏出帕子，給趙清棠擦眼睛。

  「我沒傷心，也沒哭。」趙清棠睜大眼睛望著顧雲舒的模樣，很乖，又透著倔強。她輕輕的吸一下鼻子，微微彎起嘴角：「舒兒姐姐，你能帶我進宮嗎？我答應給小叔叔煲湯，沒有兌現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