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絕境

  陳玄知道，二叔的決定是對的。

  現在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不然他們只能坐以待斃，或者回去嘗試從雛蟲那邊突破。

  但那邊的出路，應該就只有從玉棺原路返回。

  

  照樣是死路一條！

  陳玄十分乾脆利落地把上衣脫掉，然後撕成了一條條巴掌寬的布條。

  薛涼和王莽也是一樣的舉動，只有二叔，彎腰在地上找著什麼。

  「二叔，你在找什麼？」陳玄把布條都給裹在一起，勉強做了個簡易火把。

  他們有四個人，能做四個火把。

  但至少得一前一後都燃著一個，一次性消耗兩個火把。

  留給他們的時間實在不算多！

  二叔沒有立刻回應，他很快就抓起了一個人皮俑，用匕首把它給割開了。

  「不要裹得太快，摻一些這個進去。」二叔把人皮俑直接分成了很多條。

  陳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知道二叔這麼做的原因，於是更覺得瘮得慌。

  人皮俑雖然已經很乾燥了，但怎麼說也是剝下來的皮，裡面多多少少還含著一些屍油。

  這些油脂能夠讓火把燃燒得更加穩定一些。

  「……好。」陳玄答應下來。

  在他之前，王莽已經裹了不少人皮俑的殘片進去了。

  等到一切就緒，火把也分別在二叔和薛涼的手上了。

  「我打前鋒。」二叔的目光決絕，「我們控制著速度，不能太快，也不能太慢。」

  太快會導致屍牆還沒打開，他們就沖了過去，可能直接被腐蝕掉。

  而太慢會掉隊，萬一被屍牆從中間給拆分開來，那也是必死無疑。

  王莽張了張嘴，似乎是想接替二叔，在最前面打頭。

  但他又自知沒有二叔的控場能力，可能會導致整個隊伍的行進速度不對。

  陳玄眼看王莽對二叔是真的當成了長輩，心裡對他的不滿也少了很多。

  「好，跟著我。」

  隨著二叔的聲音響起，一下子整個空曠的空間裡，除了他們的呼吸聲，再也沒有別的聲音。

  防風火柴也被平均地分成了兩份，是為了儘量防止火把不夠，至少防風火柴還能夠勉勉強強接應。

  萬一差得就是那麼點兒眨眼的時間？

  二叔一言不發，他把火把點燃，跟最後的薛涼對了個眼神，直接舉起了火把，朝著屍牆靠過去。

  屍牆像是一下子活了過來，爭先恐後地往後面縮，生怕被二叔手上的火把碰到。

  二叔一步步踏入了屍牆，他後面是握著防風火柴的王莽，緊接著才是陳玄和薛涼。

  隨著陳玄也踏了進去，薛涼迅速點燃了火把。

  屍牆在他們完全進入以後，又把入口給封閉了起來。

  惡臭味撲面而來，夾雜著火把燃燒時人皮俑所發出的氣味。

  很難以形容，陳玄只是忍不住地想嘔吐，他莫名就想起了之前經常去的燒烤攤子。

  也許這輩子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火把燒得噼啪作響，一股兒油脂燃燒的氣味不斷地往外冒。

  四人在屍牆裡保持著非常穩定的前進速度。

  因為沒有時間停下腳步，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很快陳玄的意識就開始恍惚起來。

  「不要分神。」身後的薛涼急忙提醒他。

  陳玄猛地一個激靈，緊接著，他看見最前面的火把光芒晃動了幾下。

  二叔的速度很快，在火把滅掉以前，換上了新的。

  陳玄的心隨之一沉。

  火把的消耗比他想像得還快，但是目前根本看不見屍牆的盡頭，他們身邊全是一層又一層的屍體腐化後形成的牆壁。

  陳玄下意識就想回頭看，他忍了又忍，才只是對著薛涼開口詢問：「還看得見後面的路嗎？」

  其實在開口以前，陳玄就知道結果了。

  屍牆是會合併起來的，走過的路會全部消失，如果他們的前進路線歪了……

  那就一定會死。

  「看不見。」薛涼給了個不出意外的回答，「專心注意火光，要是發現我手上的火把不太亮了，就要準備點燃火柴。」

  「我知道。」陳玄應了聲。

  又是一陣沉默，他們的步伐機械到都不需要用腦子去思考，數不清的時間裡，肌肉已經形成了自然反應，自己就會做出應對。

  陳玄都要習慣了鼻間縈繞的惡臭味時，他身前身後的火光都晃了晃。

  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陳玄攥緊了手裡的火柴，他很快就取出了一根，隨時可以點燃。

  火柴能起到的作用，是讓火把發出的熱量不會一下子就完全消失，屍牆合攏的速度會變慢一些。

  忽的，二叔高聲喊了出來。

  「到頭了！」

  隨著他的喊聲，火把徹底熄滅！

  四周一下子陷入黑暗，陳玄立馬劃亮了手裡的火柴！

  二叔的聲音落下之後，速度很明顯地加快了，王莽緊隨其後。

  這時候，陳玄才忽然明白了二叔這麼安排隊列的原因。

  假如薛涼還想活著，就必須要保證陳玄可以出去！

  薑還是老的辣，二叔替陳玄把一切都算好了。

  前面傳來嘩啦啦的聲響，像是二叔直接邁步走進了水裡。

  王莽的速度很快，他幾乎要比用妖珠的陳玄速度還要快。

  他從屍牆裡一躍而出！

  又是一聲嘩啦啦的動靜，陳玄剛要跟著一併跳出去，他的腳底陣陣刺痛傳來！

  「別停！」薛涼的喊聲從身後響起。

  緊接著，他直接伸手拎住了陳玄的衣領。

  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那麼大力氣，居然直接把陳玄給拎得離地了一小段距離。

  薛涼的速度很快，他帶著陳玄直接往屍牆外面撲！

  隨著陳玄手裡的火柴熄滅，之前像是蝸牛一樣的屍牆，忽然加快了速度！

  像是朝著獵物撲過來的豹子，它迅速合攏！

  陳玄呼吸到沒有異味的空氣那一剎那，屍牆掠過了他的臉，疼得他怪叫一聲。

  旋即，薛涼的手一松，一前一後兩聲嘩啦啦的動靜後，徹底安全了下來。

  陳玄嗆了一大口水，連著氣管一直涼到肺里，他掙扎著從水裡爬起來，才發現這水頂多就到他的膝蓋下面的位置。

  「我擦，這他娘是什麼？！」

  隨著王莽詫異的喊聲，眼前的一切，出現在了陳玄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