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8章 我選擇死亡

  王異的回答不出意外，實際上這個時代的人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無論男女抓到機會，都會拼命撲上去。人人都知道機會只有一次，錯過這一次，下一次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能遇到。

  今夕何夕。

  能夠出現在史書當中的人，每一個是簡單人物，人人都在求生，求活。只是有的人註定成為為背景板，作為失敗者被載入史冊。

  只有個別人才能名留青史。

  「那王君，你可有辦法讓阿貴主動放棄部落，前往鄴城？」

  李雲義隨口一問，一個楊阜問了也就問了，多一個王異也不在話下，或許王異更了解氐人，知道如何讓阿貴放棄權利。

  

  「此事簡單。」

  王異跟楊阜不一樣，她沒有那麼多彎彎繞，學著李雲義直白地說道：「主公想要阿貴去，便讓他去。他若是不願意，便將興國包圍，一戰徹底打垮。」

  「主公所求只是讓興國氐人成為大漢一部分，阿貴是生是死並不重要。只要主公將此事與阿貴說清楚了，他一定會做出選擇。」

  她侃侃而言，所言倒是讓楊阜眼前一亮。獨獨李雲義笑而不語，法子就那麼幾個，他隨口一問，不過是想要多一個人支持自己。

  最後做事的人還是自己，只有自己能夠做出決定。

  作為後世人，最大的依仗不是頭腦，而是經驗。

  當世人沒有踩過的坑，李雲義大多有所了解，縱然沒有切身體驗，卻也不會貿然踩坑。

  「好。」

  一直都在旁觀的李雲義忽然開口：「王君所言倒是不錯，沒有更好的法子，就按照王君所言去做。孤最後給阿貴一次機會，要麼當一個富貴侯爺，要麼死。」

  「楊阜，此事孤交給你去辦。」

  「諾。」

  楊阜瞅了一眼王異，後者無動於衷，只是拱手領命，剛剛成為女官，就有了摸魚大佬的氣質，對尋常事務，一點都不關心。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楊阜在前，王異在後。只留下李雲義一人在那裡搖頭，楊阜是聰明人，卻忘了過之猶不及。

  阿貴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讓興國氐人徹底融入大漢。

  王異交出來的答卷叫斬首，去掉頭領，分田之後，興國氐人得了好處，自然願意為大漢效力。

  四捨五入，就是誠心誠意為自己效力。大漢只是表面，里子是自己的大齊。

  這叫借殼上市。

  ......

  阿貴並不在興國，他自從投降之後，便被安置在金城，金城就是後是蘭州，地理條件優越，這個時間點人口也不多。

  之前若非梁興邀請，他不可能遷移部落來金城附近。

  現在就地牧馬放羊，除了不能回家之外，一切都跟在家裡面沒什麼差別。

  對他而言，最糾結的時間已經過去，投降李雲義後，他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衣錦還鄉。除了興國之外，金城算是他的第二故鄉，他已經決定將部落遷移到金城。

  跟興國一樣，金城久經戰火，城牆破損，城中百姓也不過萬戶，在中原也就是一個縣的規模，在涼州卻能夠作為郡治所，是首屈一指的大城，只低於冀縣。

  大片荒蕪裸露的土地需要人耕種，都是無主之主。

  他都想好了，給齊公送一些牛羊，換取部落在金城的土地，大家都占到了便宜，都很划算。

  「大王，齊公派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族人快步而來，帶來一個好消息跟一個人。

  「快請他進來。」阿貴清清嗓子，翹首以盼，正好自己有事相求，多餘使者喝幾杯酒，興許事情就成了。

  多年跟韓遂軍打交道，他深諳漢人的規則，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才能討好漢人官吏，從中漁利。

  「大將軍主簿楊阜拜見頭領。」楊阜恭敬，卻沒有將阿貴當做是氐人的王。氐人的王在大漢看來也就是部落頭領，不值一提。

  大漢真正冊封的王，也僅僅是南匈奴單于，其他最多也就是侯。

  氐人自稱大王，那是他們的事情，正要放在檯面上稱呼，他們就只是一個部落頭領。

  除非氐人一部也有南匈奴三十萬的人口。

  楊阜收回心中遐想，他是少數懂李雲義的涼州人，對李雲義過往處置許多事情的經過，都一清二楚。在他看來，李雲義一直都在做三件事情，第一件事平定天下，第二件是有待百姓，第三件則是將地方上的地方大族，狠狠地削弱。

  氐人本質上也是地方上的部落，是大族，歸屬齊公統治，卻又有極大地自由權。這樣的部落在大漢統治的邊緣遍地都是。

  「這是我家大王。」

  寂靜，短暫的寂靜當中有人急促的提醒楊阜。

  「南匈奴單于的腦袋還未下葬，阿貴族長若是想要當大王，儘管起兵反叛，砍殺在下，讓氐人的屍體堆滿山谷，讓阿貴族長親眷，都死於齊公刀劍之下。」

  楊阜收斂笑容，臉色多了幾分冰冷。

  「韓遂兵敗如山倒，齊公想要肅清涼州，就得從你們這些不安分的部落開始。阿貴族長可願意作為領頭羊，讓羌人氐人，漢人豪強知道齊公的刀劍鋒利？用自己的腦袋換取涼州長治久安？」

  他說的輕鬆，冰冷的目光，身邊親隨劍拔弩張卻不是作假。一共四名赤甲騎士大手按住腰間環首刀，目光落在楊阜身上。只等楊阜一聲呼喊，便將長刀拔出，劈砍在氐人身上。

  擒賊先擒王，這個距離，他們有把握將阿貴擒拿。

  「什麼大王不大王的，俺們不懂大漢禮儀，您說俺是族長，俺就是族長。」阿貴一秒變臉，面對死亡威脅，他也可以善解人意。

  「那阿貴族長，你我都是涼州人，此番我來的目的，也不瞞著你。齊公給你兩個選擇，第一是去鄴城當富家翁，帳下士卒，百姓盡數交給齊公安置。第二便是......」

  「俺要第二個。」

  第一個毫無誘惑力，阿貴下意識的選擇第二個。

  「你確定？」楊阜見他聽都不聽就想死，只能從腰間拔出長劍，指向阿貴：「既然阿貴族長想死，那就送他上路！」

  「什麼？」

  阿貴大驚失色，正要說話，卻見楊阜將長劍插在泥土當中，笑笑道：「齊公為朋友準備了爵位美酒，阿貴族長若去鄴城，那就是敵人，敵人會被殺死。」

  「阿貴族長，我們不是敵人吧？」

  「不是不是。」

  阿貴瘋狂搖頭，不知道自己的生死已經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