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病秧子
2024-05-12 06:06:39
作者: 有妖入夢來
門外並非是旁人,而是同是四大家族之一的鄭家族老。
與世家不一樣,豪門能夠出任州郡官員的都是族長,族老身份不過是擺設,無法有效鉗制家主。
如今家主隨著縣令逃離朱虛,最後知曉的反而是他們這些在朱虛城中世代都在做著小買賣的家人。
別看商賈世家看不上,但對於士族的旁系子弟,豪族子弟,卻是一個不錯的營生。
他們家有餘財,雖然比不上無極甄家,徐州靡家,在朱虛城中卻是一等一的富戶。
現在蛾賊即將兵臨城下,被遺棄的鄭家人慌亂當中,收到李雲義書信,便派人飛馬而來。
在路上知曉李雲義去了諸葛家,這鄭家子嗣,鄭毅便直奔諸葛家而來,想要阻止諸葛家成為朱虛的掌控者。
同為四大家族,鄭毅對諸葛家的了解遠遠超過李雲義,知道這一士族向來看不上豪族,自詡是朱虛第一。
被何家的壓過的那幾年,更是沒少拿鄭家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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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更是因為琅琊諸葛氏的族人在泰山當了郡丞,鄭家尤其被打壓的很慘,田地損失不少。
弱肉強食,諸葛家跟鄭家的矛盾不大不小,此刻炸裂開來帶來的最直觀的結果就是在場的人心中都是咯噔一下。
諸葛信驚疑不定,一時間弄不清楚眼前的鄭毅目的何在,只能開口邀請:「鄭先生多日不見,未曾原因,還請見諒。」
他真誠邀請,命令侍女送上酒水,矮案,佳肴。
鄭毅卻沒有吃飯的心思,而是問道:「誰人是李家家主李雲義?」
張庭聞言低語:「主人,此人來勢洶洶,未必是善於之輩。」
李雲義全憑一口氣撐到現在,哪還能退?
他用手按住張庭的肩膀,起身道:「鄙人便是李家家主李雲義!」
不料,李雲義話音落下。
那鄭毅便直直的跪在地上,急道:「還請李家主快快援助我鄭家老少,三百七十五口。」
「何出此言?」
李雲義心思轉動,死死地盯著伏在地上的鄭毅,想要問個清楚。
「淳于丟失之後,蛾賊便直取朱虛而來,最多三日,那蛾賊便要兵臨城下。」
「轟!」
無數人被這個消息雷的站起身子,一如李雲義那樣,想要揪住鄭毅的領口,問個清楚。
「還請李家主救救我鄭家。」鄭毅再度重複:「我鄭家必定會傾盡全力,支持李家主支持朱虛大小事務。」
李雲義並無意動,反而追問:「可知曉淳于方向所來蛾賊打著什麼旗號,兵力又有多少?」
那鄭毅回答道:「傳聞那一支蛾賊渠帥被稱作司馬,大抵是數年前肆虐青州賊首司馬和的部將,或是子嗣。至於兵馬,無從計算。」
「事不宜遲,你現在便與我一道前往朱虛城中。」李雲義深知淳于方向的蛾賊來勢洶洶,不可不防備。
他心思流轉之下,一咬牙,做出這樣一個決定。
「諾。」鄭毅重重的叩首,轉身出了諸葛家的廳堂。
而李雲義並未直接離開,而是吩咐道:「張庭,你即刻回到李家,遷移族人前往朱虛。記住,婦孺先行送入朱虛城中,其次是糧草牲口,帶不走的東西直接填埋,來日在挖出來就行了。」
「至於不願意走的人,全部殺掉,免得他泄露了藏匿器物,金銀的地方。」
李雲義殺意凌然,同時也是在震懾諸葛家的人。
現在朱虛四大家族,李家鄭家已經準備防守朱虛城,諸葛家也得避禍朱虛,丟棄田產,房屋。
「諸葛家主,此番還請襄助我行縣丞事務,將城中百姓,城外流民,難民一一登記造冊。」
諸葛信也顧不得推辭,點頭道:「此事易爾。」
李雲義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諸葛信,他可不相信諸葛信的節操。
時局如此,如今戰亂連連,世家豪族安身立命的本錢並非是田地,而是人口。
田地到處都是,真正稀缺的是耕地的百姓。
而世家土地跨州連郡,需要用來耕種的人更是天文數字。
作為一個封建奴隸主,李雲義沒有解放全人類的想法,反而想要將更多地百姓置於自己的管轄之下,能夠活的有尊嚴一些。
有自己的土地,能夠繳納賦稅,能夠成為自己的士卒。
世家隱匿的人口,他現在清算不了,但只要他還活著,掌控刀劍,就有清算的一天。
「此外便是,諸葛家的族人,遷移朱虛城,也要儘快。」
說罷,他便拱手出門。
田壟之上,鄭毅與一行五人的護衛正在攀談不止。
再見到李雲義之後,他立馬捨棄護衛,拱手道:「此去朱虛要一個時辰,還請大人上馬車。」
「馬車?」李雲義無奈點頭,他臉色仍舊慘白,身體也遠遠談不上健碩。
甚至在許多人眼中,他就是一個十足的病秧子。
但好在他並非是獨自一人,李家,鄭家的護衛合計十人。
除了護衛之外,還有鄭毅圍繞在馬車周遭,噓寒問暖。
朱虛城乃是四門八角的小城,城牆在光武帝時期翻新過一次,但距離上一次翻新,相隔已經一百九十年之久。
如今失去縣尊之後,城門之上的旗幟當然無存,軍士更是逃散一空。
看著無比狼藉,充其量就是後世一條仿古街的朱虛主幹道,李雲義眉頭緊鎖。
就此看來,朱虛城不堪一擊。
「大哥,李家主是否願意與我們一道守住朱虛城?」
很快,鄭家人到來,合計五百人的青壯當中,只有一百人是鄭家的妾生子,贅婿之類的身份。其餘的人都是依附於鄭家的佃戶精壯,都是個頂個的好漢子。
「咳咳。」鄭毅咳嗽一聲,恭敬的站在李雲義身側道:「這位便是李家家主李耀李雲義。」
鄭家人見狀一驚,他們早就知道李雲義是一個病秧子,現在一看更是驚愕。
對此,李雲義已經習以為常。
他揉揉鼻子,無奈道:「昨夜蒼天還跟我說,天上他說了算,要我替他滅了這黃天的餘孽。」
「沒轍,蒼天都不讓我死,我只能病懨懨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