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九章 選新人

  周六，上午10點。

  徐瑤今天很早就起來了，早到那時候太陽還沒升起。

  她就在陽台上看著天空開始褪去灰暗，又沒完全褪去，從東方到其他方向開始呈現出深深淺淺的灰。映照著底下的一切都有些清冷，鼻尖似乎浸潤著濕氣，然後偶爾會有路人經過。

  然後再到天色大亮，她就吃了早飯，又收拾一番之後，來到了現場。

  和趙小雅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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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她接到電話後，興奮到不行，一早就被淘汰的趙小雅也很開心。

  因為公司那邊很人性化的，允許一個人陪著去。徐瑤本來是最想家人陪著的，但是轉念一想，最終選擇了和自己的舍友一起去好了。

  因為這事失敗概率很高，她也不想家人和自己一起失望。

  「呼...」

  休息室里，徐瑤長出一口氣，喝了口水。

  保溫杯是家裡買的，品質很好，早上裝的熱水溫潤又熨帖。喝完這口水之後，整個人心情似乎也放鬆一些。

  「瑤瑤！」趙小雅這時候出現在門口，招呼著她出去。

  話說趙小雅來了，還是很積極地去打探消息。不管真假，給她鼓勵還是壓力，都能比待在屋子裡好。

  因為屋子裡，全都是和她差不多的女生。

  個頂個的漂亮，身材好，開口也必然相當不錯。這樣的情況下，大家都忍不住相互打量，然後有點跟不上的，都忍不住有些緊張。

  「有什麼消息麼？」她開口，有點信息，總比沒有好。

  大家相互都不了解，所以基本上陪著來的人，現在都在外面相互打探。

  「那個誰也來了！就是手機廠的那個女兒！」趙小雅很激動，道：「人家剛才好像有自己的休息室？總之直接就過去了，也呆了十來分鐘。」

  「十來分鐘，確實蠻多的。」徐瑤點頭。

  「不過我看她出來的時候表情一般般，估計，也是沒有太多的結果。」

  說著，趙小雅分析道：「我覺得這些大公司，都不是希望簽這種藝人，不太好安排的。」

  之前兩人還分析了一整晚今天的各種事情，包括公司想要什麼樣的人。而顯然，目前的狀況和她們的分析不是很對的上，但也有少量算是命中的。

  比如，實力不合適，應該是不會被錄取的。

  「嗯，那我一會就不出去了。」趙小雅最後道。

  再下一個就是徐瑤，兩人都開始緊張起來。

  因為人生有很多重要的轉折點，往往是錯過之後才發現。這一點，徐瑤經歷保研，考研，工作的這些事情之後，感慨要比同齡人來得更深一點，所以這種肉眼可見的轉折點：

  誰能不緊張？

  選上了，那就是直接上達她無法想像的高度，人生可能就不一樣了：

  半個月前，她還在宿舍里嘆息傷心；半個月後，她卻在這裡，等待著和國內最頂級的歌手見面，還有可能成為簽約藝人。

  這事無論成功失敗，她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於是就這麼十分鐘過去，門口又來人了：「7號徐瑤在嗎？」

  「在的！在的！」

  趙小雅搶著喊了出來，手裡不自覺握緊，比她還緊張。

  「好，過來這邊吧，到你面試了。」

  ...

  本次的面試地點設在青葉文化這邊，所以其實整個工作區域蠻大的。她跟著一路過去，七拐八拐地，就能看見一堆公司的獎，參投的電影，當然也有老闆的一些東西...

  而這段路也不是特別遠，所以很快就助理敲門後，示意她自己進去。

  徐瑤長出一口氣，推門而入，直接把準備好的話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出來：

  「各位老師上午好，我是徐瑤，很高興這次能有機會參加面試。」

  然後，眼睛還是不自覺往上瞟...

  媽耶，真是葉青！

  她整個人立馬就緊張起來，不過她本身心理素質也算好的，所以很快調整過來，稍稍鞠躬一下然後就站到中心位置。

  出乎意料的，葉青並不嚴苛，甚至上來就誇獎：「嗯，不錯，心理素質還挺好的。」

  「對，當你這邊的歌手，心理素質不好可不行。」方舟就笑。

  他作為環球音樂首任中國區總經理，非常知道葉青對於環球音樂的意義——因為這邊自從葉青從天河娛樂出去之後，很多發行方面的工作都是他們負責的。

  所以對於葉青這邊的工作，公司非常看重。

  包括接下來要簽約的新人，也是給足了姿態地前來一起面試。

  葉青點頭，道：「行，你的基本資料其實我們前兩輪都已經收集的差不多了，今天我們過來，其實主要就是了解一下我們比較感興趣的問題。」

  他瞅了瞅旁邊，其他人沒什麼意見，便道：「那你需要先準備一下，還是我們現在可以開始嗎？」

  「現在就可以開始了。」徐瑤深吸一口氣後，道。

  「很好，第一個問題。」

  葉青翻看了一下筆記，道：「我聽過你唱的幾首歌，想請你再用一首新歌展示自己的胸聲區和頭聲區過渡，最好也能展示一下你的頭部共鳴，可以嗎？」

  首先肯定是專業性問題，也是徐瑤音色比較有優勢的區域。

  這個時代，唱功好是一個方面，但是聲音也要讓人記住。所以聊到這個，徐瑤準備就緒，唱了一首《talking to the moon》，水平是很穩的。

  她還有一個非常好的混聲技巧，還不明顯，這就很難得。

  就像之前有人也給葉青推了黃霄雲，但一來人家已經簽了公司，二來她的技巧真的太成熟了，有自己的風格，反倒不是很適合來培養。

  「謝謝老師。」

  一段唱完，徐瑤這邊點點頭。

  有那麼一點擔心，因為她聽過葉青在某節目上也演唱過這首歌，自由揮灑，是完全她不能企及的水準。

  好在葉青這邊，看的不是她現在：「嗯，可以，第二個問題，你對自己未來的方向有什麼想法嗎？」

  「額，好像，好像沒有。」

  徐瑤卡殼了一下，直接說了實話。

  「那我換個說法。」葉青才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有點類似於HR問剛畢業的大學生「你有什麼職業規劃？」

  職業規劃？

  都不太了解這份職業，怎麼做規劃呢。

  所以他想了想，繼續道：「有什麼特別偏好的方向麼？比如說想唱什麼風格的？」

  「我其實都行。」徐瑤感覺自己也跟面試一樣。慌不擇路的，很多條件都是，我都行。但確實，她也沒有特別挑剔。

  葉青也看出來了，現在估計沒個答案，便道：「行，我知道了，那第三個，之前他們考察到你的性格比較適合綜藝，有什麼可以展示的嘛？」

  如今這個年代，光靠歌手是很難混的。

  哪怕有葉青加成，但也不可能真的就這麼混下去。

  除了發專輯，也要有其他的東西，比如上綜藝節目：如果綜藝效果好的話，對於歌手來說，也是很好的選擇。比如周深就是，這年頭純靠發歌，太難了。

  葉青這邊也很難不藉助別的手段，把她推上去：

  歌紅人不紅，可不是他們想要的。

  「還行，就是，我會有一些臨時的梗...」

  徐瑤挨個回答，總共七個問題。

  涉及的東西很多，讓人一時分不清這些問題的指向究竟是什麼。也都是給與鼓勵或者中性的回應，實在看不出問題。

  包括結束，也很突然。

  「嗯好，這就是我們的問題了。你這邊，有什麼問題要問我們的麼？」

  「額，好像沒有，不，有！」徐瑤抬頭：「什麼時候，會知道最後消息啊？」

  「什麼時候啊？」

  葉青和旁邊的人看了看，轉頭笑道：「早的話下周三左右，晚的話下周末吧。

  不過不用擔心，無論結果如何，我們都會給參與選拔的人發郵件的。」

  ...

  周六周日的最後一輪面試，對於葉青來說是很長的一個工程。

  但是對於徐瑤來說，就是這十分鐘了。

  接下來，應該就是漫長的等待，以及在等待的途中，反覆回想今天面試時候每個人的表情是什麼樣。比如最後葉青老師笑了笑，是滿意還是不滿意？

  這就很讓人頭疼，尤其是旁邊還有個趙小雅：

  「他們都沒有問一點別的，或者問你如果選了你，你會怎麼樣做麼？」

  「沒有，好像問的問題，都很看不出問題...」

  所以這種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很明顯就是自尋煩惱。

  倒是那些有一定背景的，回去各種分析，還真分析出了點七七八八的東西。每個人都有專業方面的1-3個問題，職業方向問題，性格問題，家庭背景，個人技能...

  沒什麼特別的，但是很穩妥。

  而越是這樣，參加的人越是慎重，因為看得出葉青此舉並不是一時興起的玩票製作。

  真要搞些花里胡哨的...

  那可能很多人期待都要變低，畢竟這東西，葉青第二個大餅都沒有畫：

  是的，一般的公司在簽約前都會有一堆的福利羅列出來。包括那種，能不能算上福利的，只要是有，一些公司也會羅列出來：班車接送，彈性上班，話費補貼...

  葉青這邊，什麼都沒有。

  如果是個普通公司，大家可能會想：

  這是空手套白狼啊，什麼都不給，就想免費簽進去，還一簽簽這麼多年，違約金也非常高，各種條款也是相當嚴格了，這樣不太好吧？

  但如果是葉青的公司，那直接就變成了：

  各種各樣的幻想。

  是的，能羅列出的福利都是有限的，但是人的幻想都是無限的。關於葉青能給出很多資源這件事情，圈內都是毋庸置疑，所以這件事情一時間猜測太多了...

  「那也得先被選上了，再說啊...」

  3月10日，徐瑤在宿舍里有意無意地，隔個十來分鐘就刷新一下自己的QQ郵箱：

  心裡還想著，留這個郵箱是不是顯得不專業？他們都說，留郵箱最好不要留這個。

  周圍呢，幾個舍友也都在。

  朱文文，就是考上研究生那個，這會也興奮：「我覺得就是你，誒，你看我們昨晚分析的很有道理吧！」

  這幾位可是得知了消息之後，基本上去實驗室的，早回了；出去浪的，不浪了；就等在一起，期待著好消息，雖然據說當天最後一輪面試也有好幾十個...

  但也都笑道：「對啊，瑤瑤你真的給我們幾個簽名，到時候就值錢了。」

  徐瑤也就笑笑，沒說話。

  只是轉頭的時候，右下角忽然彈出新郵件提示。

  一股巨大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感覺忽然衝上頭腦，熱血上涌，伴隨著一陣窒息感，以及那麼一點空白...

  「哈哈，是啊，到時候我們可以靠賣簽名發財了。」

  「賣多少，一百？」

  「一百？那是成本，我告訴你四百起，你別嫌貴還不打折。

  你得粉絲的購物心理，願意掏一百就買個簽名的粉絲，根本不在乎再多掏三百。

  什麼叫粉絲你知道嗎？

  粉絲就是買什麼東西，都買偶像的不買別人的！

  所以，我們做賣簽名的口號就是，不賣別人，就賣粉絲！」

  「啪啪啪啪！」

  下鋪的舍友還在嘻嘻哈哈整活，絲毫沒注意道上鋪的徐瑤已經顫顫巍巍點開了郵件，關鍵網速還很快。

  她腦子一片空白，就看到「錄取」和「夜曲MV拍攝」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