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意猶未盡

  現在郭奕就差舉旗討伐袁氏了，陳琳身份敏感，他若加入，會影響一大波人。

  

  說不好王謙、蒯越這撥人也會跟著起事……他們不甘心，也怕征夷軍被打掉後誅連到他們身上。

  若袁家打掉征夷軍，那會不會具備更雄厚的勢力，徹底走上王莽舊路？

  這是一條不歸路，凡是擋在袁家面前的人，都會被清除乾淨。

  篡一國，到底殺多少人合適？

  這個數量不好估算，可一旦被牽連進去，那一死就是一家子，絕無輕饒的道理。

  陳琳有一種錯覺，似乎朝廷征豫州牧黃琬入朝，就是為了限制黃琬。

  限制黃琬，為的是解除袁氏的隱患。

  如果袁家在朝中做的太過分，黃琬完全有能力號召州郡興兵上雒共誅國賊；就連袁氏大本營汝南，也會被黃琬辣手摧毀。

  朝廷、汝南袁氏與征夷軍的矛盾，很可能會在冬季爆發。

  征黃琬入朝後，汝南袁氏會在泰山周邊布置人手，然後圍剿征夷軍。

  這幾乎是一場無法避免的戰爭，陳琳對這場戰爭持悲觀態度。

  現在征夷軍不顧一些誅殺豪強增加掌控力，為的就是打贏這場戰爭！

  陳琳、許多人的眼中，征夷軍此刻各種激烈舉措，都是為了與袁氏作戰；即將爆發的中原決戰，實際是一場雒陽政變的再次延續。

  征夷軍至泰山，只是為了動員更多的兵力，去完成意猶未盡的雒陽政變。

  天下不缺聰明人，聰明人推導局勢會有各種看法。

  現在形勢發展也確實跟陳琳預估的有一點酷似，現在即將全面徵發的泰山兵，許多人心裡想的就是去雒陽再搶一把！

  如果董先生老老實實不動手，那極有可能爆發一場中原決戰；交戰的就是奉詔出兵的董卓，以及興兵上雒討伐國賊的征夷軍！

  現在豫州牧黃琬提前出局，就是為了控制場面，保證這場中原決戰不會有第三方站出來漁利。

  這種情況下，陳琳怎麼敢加入征夷軍？

  陳琳的擔憂、惶恐幾乎是寫在臉上的，郭奕不知道該怎麼勸他入伙。

  難道要說太尉楊彪、司徒黃琬會聯合許多朝臣，一起支持董先生當相國？

  這種形勢發展太過詭異，超出絕大多數人的想像和理解。

  僅次於袁家的弘農楊氏，江夏黃氏怎麼會去支持一個涼州武夫？

  董先生也沒有多餘的選擇，現在要麼支持袁家，然後被袁家派過來與征夷軍決一生死；再要麼聯合楊太尉、黃司徒，給袁家來一刀狠的。

  若董先生不識抬舉，興許他還沒出雒，楊太尉與黃司徒會選擇聯合皇甫嵩、蓋勛入朝，連著袁氏、董先生一起砍掉。

  何進、何苗、樊陵、許相被輕易殺戮，也就別指望別人會對袁氏手下留情。

  這種機密藏在心底就好，郭奕拿起酒爵小飲一口，對陳琳展示手中三足酒爵說：「這就是大漢朝廷，天子在中，其下有三足。

  一者宦官，二者外戚，三者士人。今宦官、外戚皆無，士人豈能獨存？若士人存，大漢朝廷獨腳難立呀。」

  放下酒爵，郭奕認真看著陳琳：「我出雒時曾言，十常侍已死，大將軍、車騎也亡，豈會獨留袁太傅？孔璋先生，我誠心欲立泰山中學，大興鄉梓教化。」

  見陳琳垂頭不語，郭奕又說：「那我與先生各退一步，泰山中學今後隸屬泰山郡。先生海內名士，看管太學、辟雍古籍、經文，無人誹議。

  若我軍事敗，先生威望高隆，出面斡旋也能保留版籍，使我泰山子弟能有書讀。」

  不求陳留加入征夷幕府，就近加入泰山郡府，做個郡府的勸學從事即可。

  「唉，琳受命。」

  陳琳起身，神色慚愧：「必保版籍完整，不負將軍所託。」

  二十二日一早，程立穿戴嶄新灰黑兩色錦衣，著裝莊重至郡守府遞上拜帖。

  守在門前的是門督宋武，他在竹簡上抄錄程立的名刺信息，說：「將軍行程不定，歸家心切。又有許多同郡豪傑、青徐二州名流來訪，故日程圓滿。

  先生所提東阿、范縣之事，當下來說略顯微末。」

  程立詢問：「那大概何時才能拜謁東陽侯？」

  「近日內委實無空，近日之後將軍又要返鄉視親。」

  宋武說著取出一枚回帖竹簡，提筆欲在上面空白的時間一欄書寫，詢問：「如先生這等偏遠地區而來的，將軍已安排李博士接待。

  先生所言若是緊要大事，李博士自會引薦先生。今日李博士行程也滿，明日上午如何？」

  程立拱手：「有勞。」

  宋武填寫時間，將回帖竹簡與程立的拜帖合起來雙手遞還，程立也雙手接住，引領隨從返回館舍。

  程立之後，還有其他人在排隊。

  郡府內，蒙開天亮時就在核對名單，郡城待幾天，處理完必要的人事安排後就會啟程回蒙陰。

  前漢時有平陽縣、蒙陰縣，如今這兩個縣早被裁撤，地域歸牟國、蓋縣管理。

  今日一早郭奕就下令在蒙陰、平陽二縣舊地上重設蒙陰縣；從今天起，泰山羊家、鮑家，也都是泰山郡蒙陰籍貫了。

  並以黃蓋為縣令，把守御、治理家鄉的重要差事託付給了黃蓋。

  返回蒙陰的隊伍再次縮水，有成廉七百餘騎，泰山兵五百餘，另有七百餘的官奴。

  成廉七百餘騎是威懾、壓制臧霸這夥人的利器；他們將配合張遼所部，以及毌丘毅的琅琊國兵一起施壓。

  施壓過程中，這一輪大徵兵的泰山兵會分別向蒙陰、郡城聚攏；換言之，大概十天後蒙陰會聚集四五千左右的泰山新兵，這批新兵也會加入到施壓團隊中。

  待臧霸屈服後，會裹挾臧霸所部一起向濟北移動。

  濟北接下來軍隊聚集的大本營，在這裡進行戰前集訓以及物資聚集。

  七百餘的官奴主要是作為賞賜而存在的，會分給泰山兵或宗兵，以補充家中的勞動力。

  朝廷手裡出來的官奴，要手藝有手藝，性格也多磨鍊的平滑。

  前後也就相隔兩個月，現在的蒙開仿佛年青了十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