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心弦

  今晚月色暗淡，竹林里更是黑的伸手不見五指，要不是瘋子自己出聲，秦筱筱都看不見他。

  「阿峰，你怎麼跑這了？我還以為你丟了，嚇死我了！」秦筱筱都沒空去責怪瘋子躲起來，一看到他，就狂拍胸口，鬆了口氣。

  「小小，我，我怕奶奶趕我走！」瘋子委屈的不行，在他心裡，這裡就是他的家了，他將秦筱筱和李蘭英都當做親人，他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李蘭英每次看到他都不高興。

  「不會了！不會了！」秦筱筱眼睛適應了這裡的黑暗，她看見瘋子蜷縮在一棵粗壯的竹子下面，整個人都露出害怕恐懼的氣息，不由心疼的一把抱住了他，連連拍著他後背安撫他，「奶奶說不趕你走了，別擔心！」

  瘋子扁著嘴，眼淚汪汪的問：「真的嗎？」

  秦筱筱猛點頭，也不知為什麼，她看到瘋子這個樣子，就覺得心裡頭難受的緊，抱著他，她的心也跳的有點快。

  因為瘋子沒穿上衣，他一共就兩件舊衣服，晚上回來洗澡換了一件，卻又因為跳進河裡暴揍陳二狗全濕透了，所以他只好光著上身。

  「可是，小小，阿峰都不知道奶奶為什麼要生阿峰的氣。」瘋子說著說著，又低了頭，他覺得秦筱筱身上的味道很好聞，都捨不得鬆開她。

  秦筱筱也不知道怎麼跟瘋子解釋，奶奶是誤會他對她動手動腳，剛剛瘋子還辯解，他沒有動腳……

  「奶奶誤會了，沒事了！」秦筱筱只能這麼說。

  

  瘋子不知有沒有聽進去，倒是也沒再多問。

  「走吧，回去了！」竹林里一到晚上就陰森森的，再往前走，過了樹林，就是秦家溝的墳地，秦筱筱覺得大晚上在這裡著實讓人後背發涼，於是趕緊拉著瘋子起來。

  「等等，小小，這個給你！」瘋子從地上摸了個東西遞到秦筱筱手裡。

  這裡太暗，秦筱筱看不清瘋子給她的是什麼，只依稀感覺的出來，好像是個籃子。

  等到兩人走出竹林，秦筱筱才看清楚，瘋子給她的確實是個竹編的籃子，不過並不是農村那種常見的裝菜籃子，倒像筆畫裡飛天仙女手裡那種滿是花瓣的籃子。

  這要是在後世，已經算是很精美的工藝品了。

  「你自己編的嗎？」秦筱筱驚喜的問，「好漂亮！」

  瘋子見秦筱筱喜歡，這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嗯，我編了好幾天了。」

  「謝謝！」秦筱筱簡直愛不釋手，「走，給奶奶看看去！」

  「小小，」瘋子突然拽住秦筱筱的衣服，小聲說：「你幫我跟奶奶說，阿峰什麼活都能幹，阿峰還可以編這種竹籃去賣，不要趕阿峰走好不好？」

  秦筱筱看著瘋子，心頭有一種輕微的刺痛感，瘋子肯定是先前在外面流浪吃了很多苦，而且他腦袋還受過重傷，當初都不知道他是怎麼捱過來的，所以一聽說奶奶要趕他走，他才會這麼害怕。

  「不會的，奶奶不會趕你走！相信我！」秦筱筱只能拍了拍瘋子的肩膀，一再保證。

  「小小，找到阿峰了嗎？」這時，李蘭英也找了過來，從前她眼神不好，一到夜裡就看不清，最近幾天吃了秦筱筱的茶葉蛋後，有所好轉，大老遠的她就看到秦筱筱和一個高大的男人站一起，頓時鬆了口氣。

  她已經後悔了，如果瘋子真的因為被她趕走出了什麼事，她良心也過不去。

  「奶奶，阿峰在這呢！他還編了竹籃給你！」秦筱筱拉著瘋子朝李蘭英走去。

  李蘭英看到竹籃，也很驚訝，因為她聽秦筱筱說過，瘋子就前幾天和秦筱筱去城裡賣茶葉蛋的時候，跟旁邊一個賣竹編的大爺學了一天，竟然就能編的有模有樣了。

  「小小啊，你帶阿峰去睡覺吧！」李蘭英古里古怪地看了明顯在躲著她的瘋子一眼，吩咐秦筱筱。

  「好。」秦筱筱應了一聲，拉著瘋子轉身進了堂屋。

  因為瘋子原來住的雜物間被暴雨壓倒了，秦筱筱打算三個月內建新瓦房，所以也就沒浪費人力和財力去重新蓋茅屋。

  先前修房子的時候，秦筱筱讓秦躍進將堂屋和灶房改造了一下，現在她家的灶房不是四面敞開露天的了，也有門有排氣窗。

  至於堂屋，則是將雜物都清理了，在靠裡面的位置放了一張借來的涼床，當做瘋子暫時住的地方。

  秦筱筱晚上一回來，就在堂屋裡點了艾草熏蚊子，但這時候進去，裡面還是不時有嗡嗡嗡轟炸機飛過，堂屋裡面也很悶熱，她想了想，又將瘋子拉到她自己的房裡。

  「阿峰，你先住我這，我晚上和奶奶睡。」

  「小小，我睡堂屋就行了！」瘋子卻好似精明了起來，知道這樣會惹李蘭英厭煩，連忙擺手拒絕。

  「堂屋蚊子太多了，晚上睡不好，明天怎麼幹活呢？」秦筱筱佯裝生氣，不由分說就將瘋子推進屋子。

  李蘭英看見秦筱筱進她屋，也沒什麼反應，只招招手，「快上來，別被蚊子咬了。」

  秦筱筱原本還想跟李蘭英好好說說，別對瘋子抱有成見，但她又看李蘭英似乎不想說話，一直在想心事，只得將話咽了回去。

  和李蘭英住一起，秦筱筱不敢再進空間，她很謹慎，即使是最親密的人，她也不想暴露她有靈泉空間的事。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秦筱筱醒來的時候，李蘭英已經起床了。

  外面傳來劈柴的聲音，秦筱筱穿好衣服走出去一看，竟是瘋子一早起來就在那賣力的劈柴。

  「小小！」看到秦筱筱過來，瘋子放下斧頭，興奮地跑過來，滿頭都是晶瑩的汗珠。

  「奶奶呢？」秦筱筱拿手絹給瘋子擦了擦汗，隨口問道。

  「在菜園子裡。」瘋子很享受秦筱筱給他擦汗，他覺得她的手涼涼的，香香的，只要靠近她，就很舒服，連頭都沒那麼疼。

  「吶，給你！」秦筱筱見四下無人，變戲法似的，遞給瘋子兩個茶葉蛋。

  瘋子開心極了，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動作麻利地剝開一個茶葉蛋，卻不是要自己吃，而是遞到秦筱筱嘴邊，咧嘴憨憨地笑著，「小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