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八福晉【番外】11 向前，向後？

  有些事情沒變，有些事情變了！

  有些時候，八福晉甚至自己都搞不清楚，她所經歷的前世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又或者那只是一場夢，是她自己的妄念。

  回到安親王府的第二日，安親王福晉赫舍里氏就帶著她進了宮，給太后請安、謝恩，順帶去拜見她未來的婆婆。

  此刻的良妃，還只是個貴人。

  然而，八阿哥的出眾，讓良貴人在宮裡過得其實並不差。加上她本身青春貌美，很受康熙的寵愛，雖然不是一宮之主，但也沒人會小瞧了她。

  只是，後宮的品階在那裡，區區貴人始終是要伏低做小的。

  從進宮拜見到踏上出宮的歸程之路，八福晉都表現的中規中矩，溫婉賢淑，贏得了宮裡妃嬪們的一致好評。

  赫舍里氏心情很好，八福晉給她長臉了。

  雖然八福晉跟她的確沒有血緣關係，但終究是靠著安親王府，他們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若是八福晉將來真的能跟八阿哥琴瑟和諧，對安親王府將是莫大的助力。事實上，此時的安親王府隨著岳樂的辭世，已經降等為多羅郡王府。

  承繼爵位的乃是赫舍里氏的嫡子，瑪爾琿。

  

  大清的爵位，除了*****其他的爵位，基本都是降等襲爵的。

  赫舍里氏，其實還是希望兒子能重新得個親王的爵位。

  「蘭慧啊，累不累？」

  走在出宮的路上的時候，赫舍里氏面容慈和地望著八福晉，盡顯溫和長輩之風。

  八福晉恭謹有禮，面帶笑意，道：「勞外祖母掛念，蘭慧不累。外祖母累了不？蘭慧扶著您！」

  「好孩子，不用，外祖母還行！」

  赫舍里氏拉著八福晉的手，輕輕拍了拍，慢慢向著宮門走去。

  轉過太和殿的牆角，八福晉心有所感，忽然抬頭向著左前方望去。在那角門的一角，一張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八福晉的眼前閃過。

  「胤禩！」

  出現在角門那裡的赫然是八阿哥胤禩。

  顯然，八阿哥也知道八福晉今天入宮，他是來看她的啊！前世，他是不是也是這樣呢？八福晉忽然有些神思恍惚。

  前世她進宮謝恩時，亦步亦趨地隨著赫舍里氏，唯恐行差踏錯。那個時候的她，對於被指婚八阿哥，唯一的感覺就是興奮。

  以她的出身，能被指婚為皇子嫡福晉，這是何等的皇恩浩蕩？

  一切榮辱，皆是皇恩。

  八福晉跟著赫舍里氏慢慢走向宮門，沒有再看角門那裡。

  在這一刻，她惶然想起一件一直被她忽視了的事情，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她都忘了的事情。

  她雖然在安親王府長大，但她終究不是安親王府的嫡女，她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

  康熙將她指給八阿哥為嫡福晉，讓八阿哥根本就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妻族可以依靠。

  或許，從指婚的那一刻，康熙就沒想過讓八阿哥承繼大寶。或者說，八阿哥，從來就不在康熙選擇繼承人的範圍內。

  康熙，對他們而言，便是天。

  天意不可違！

  人定勝天！

  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走出皇宮，八福晉的心靜不下來。奪嫡，是八阿哥心心念的事情，他努力了一輩子，只想能母憑子貴。

  她是他的嫡福晉，他們是夫妻，當榮辱與共。

  只是，若明知道結局會如何，還是要往上沖，算不算是冥頑不靈？

  「格格，您沒事兒吧？」

  回到自己的小院，戴嬤嬤瞧見八福晉心事重重的模樣，只道八福晉此次進宮出了什麼變故。

  「沒事兒，就是有些累，我想睡會兒！」

  八福晉擺擺手，這些事情，註定只能她自己來扛。

  這一夜，八福晉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她重生歸來，本是打定主意要助八阿哥登頂。可是，她不過是出手改變了一點事情，想要搭救自己的外祖父，讓他能安享晚年，結果卻適得其反。

  若是她繼續出手，想要送八阿哥登頂，會不會導致更慘烈的結局？

  八福晉重生以來，自安親王辭世後，再一次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懷疑。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要怎樣才能趨吉避凶。

  「格格，不管什麼事情，總會有解決辦法的。車到山前必有路，您可千萬要放寬心！」

  睡在外間侍候著的戴嬤嬤聽到八福晉沒睡著，便敲了門進來。

  「嬤嬤，若是明知不可為，卻又偏偏要去做，也會有解決辦法嗎？」

  「這個……」

  戴嬤嬤愣了下，「格格，既然明知不可為，為何偏偏要去做？這不是聰明人的做法！」

  八福晉苦笑。

  聰明人？

  這世上，又有誰是聰明人？不到最後一刻，誰能說誰聰明，誰又能說誰是明知不可為而為？只有一切落幕，勝利者才有資格指點江山。

  「嬤嬤，你去歇了吧，我也要睡了！」

  八福晉低聲開口，不再言語。

  戴嬤嬤沉默，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將房門輕輕帶上。

  ……

  一夜無話，第二日，八福晉就病了。

  戴嬤嬤匆匆去稟告了赫舍里氏，赫舍里氏立刻讓人拿了王府的帖子，去請太醫過府。

  「格格，您有什麼事兒，跟老奴說說吧，什麼都藏在心裡，對身體不好！」

  八福晉苦澀一笑，輕輕搖了搖頭。

  她知道，自己必須儘早做出決斷。她已經被康熙指為八阿哥的嫡福晉，夫妻一體，榮辱與共。

  向前，或許是萬丈深淵。

  若是向後，她就會跟八阿哥離心離德。

  可是，她的心裡只有他，她無法承受跟八阿哥反目成仇，相敬如冰的那種結果。

  太醫匆匆過府，給八福晉診脈，開了方子，叮囑八福晉不要想太多，心情要放鬆，這才告辭離開。

  八福晉何嘗不知道要放鬆心情，但她做不到。

  「我的格格啊，您這樣，嬤嬤看了難受啊！」

  戴嬤嬤望著憂鬱的八福晉，是真的心急如焚。她是八福晉的奶嬤嬤，看著八福晉長大，疼她的心情，不比任何人差。若是能代替八福晉難受，她是絕不會皺一下眉頭的。

  八福晉微微一笑，嘴角輕輕扯了扯，最終只是一聲嘆息。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