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借猴殺魚

  後窗，落地的錦袍掌柜撲到深草里，像是野狗一樣胡亂撕扯墳頭上的野草，把多少年都沒人敢動的墳頭土挖開，任憑手指嘩嘩流血也絲毫不停。

  那墳頭很多年了，估計現任城主都不記得了，早已經被歲月夯實，硬的可以，挖著挖著，掌柜的手臂發出嘎嘣一聲骨頭脆響，低頭看看扭曲的右手，隨即發出不屬於人類的咆哮聲，卻用頭去鑽。

  掌柜的頭和髮髻，在他朝著墳頭鑽去之際，磨碎脫離血肉淋淋，給人的感覺這人就是被一條黃鱔精給附體了。

  「呀——」

  

  該來的來了，一條身影凌空掠過，手中閃動暗金色彩的棍棒，將掌柜攔腰打飛，撞碎了院牆落在街道上，成了折腰的一團爛肉。

  砰！

  猴子落地，單手搖晃著手裡的金棒子，也摘了頭頂帽子，露出來兩隻金角。

  「人家都叫我們獨角猩君，我有兩根還是金色的，怕不怕呀，嘎嘎嘎……」

  嚇走行人的街道上，被打爛的掌柜扭動一下斷腰，重新擺正，朝著猴子看來之際，把斷臂咬住小口開始嚼。

  嘎嘣，嘎嘣……

  猴子單手在鼻子前面扇呼扇呼，「哎呀呀，人類吃臭豆腐，你比他們還噁心，不行了不行了，俺老孫看不下去啦——」

  他咆哮著一躍而上，棍棒落下，砸了個空。

  街道瞬間鏤空，地下髒水洞子漏了出來，一大片老鼠驚慌逃竄。

  遠處，達官貴人和青樓女子們，嚇得尖叫卻又想看，這可比格鬥塔里的好看多了，據說四十年前金燈宗在時，都是真打真殺，可皇朝的統治者們消失了以後，不知誰掌權，弄了一幫彪形大漢，成天假摔假斗，一個個怒吼咆哮，幾十年了，都活著一個也沒死。

  眼前一幕，讓喜歡重口味的達官貴人們品嘗到了刺激，就像鮮血淋淋能激發猛獸的嗜血一樣，對口味。

  有人要去叫城防軍，卻被這些不知死活的貴人們攔住了，沒看夠，城防軍來了那還有如此好東西觀看。

  猴子跳躍，追著落在街邊民宿窗子上的掌柜又是一棒，再次打空，整間屋子都被砸塌了，死活多少猴子也不在乎，提高速度再追。

  果然這趟沒白來，跟著那倆傻貨一起下了天門，終於可以會一會這頭萬年老怪。

  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掌柜上竄下跳，雙腳和一隻手也異常靈敏，身後，猴子兩條腿蹦跳，每次轟擊必盡全力，總是比掌柜慢一步。

  他火大，不斷加快速度，逐漸，兩個你逃我追的傢伙又繞回了原來的地方。

  「好狡猾的老怪。」酒樓里，廣漢天尊念叨一句。

  雜草小院，猴子險之又險的再次砸空，但這一次，他也意識到自己上當了，剛才這一棒，在掌柜翻身躲開後，他的棒子豁開了那座墳頭，此刻，一股股金光從下方映射出來。

  渾身破爛的掌柜匍匐在墳頭邊，大口大口的吸著，他的如意算盤終於得逞，此刻，貪婪吸收著埋藏許久與自己異地九千年之久的魚骨。

  一截金燦燦的碩大魚類骨架，被他伸手撈住，猛然一扯從土裡拖出。

  百米外，酒樓窗邊，趙海看的清清楚楚。

  「那魚骨從沒見過，獠牙畢露太恐怖。」

  「天之大，難容神，海只闊，難容鯤，巨鯤之祖，伸展足有幾萬里，可翱翔。」一旁，廣漢天尊喃喃道。

  「難怪老怪稱霸，有這樣的身體，不稱雄才奇怪。」

  在兩人注視下，園中，掌柜身體後靠，背後立著的一副魚類骨架，竟然粘在他背上，一個呼吸後，竟然如同糖化一樣粘稠無比，貼在他的背上，往身體裡面流淌蔓延。

  猴子急的抓耳撓腮，卻在酒樓煙筒上面徘徊，他也在等，等待最強的老怪，與之一戰。

  終於，最後一絲魚骨糖漿灌入了掌柜體內，他渾身腫脹，繼而膨脹變大，人類的體表軀殼仿佛已經容納不下狂野的內在身軀。

  砰！

  他壓塌了腐朽多年的院子，沉重的身軀落下去一截，只留猩紅的雙眸凝視著上頭在月下焦急的猴子。

  「吼——」

  天上被擒龍嶺的雜碎欺負，來人間又要被猴子耍，墮天變形後徹底爆發，渾身長滿尖刺的黑魚頭顱咆哮之際一月而出。

  咔嚓！

  月下，它的獠牙讓人心寒，猴子自認身體金剛不壞，膽還是循著內心的那種驚悸感應躲避出去。

  他靈巧落地，舞動長棍對著月下飛舞的怪魚笑道：「剛才俺故意砸不中你，就是給你機會變身，好了，現在與你好好打一場。」

  吹流弊給自己長面子罷了，但猴子還是照做，也丟了手裡暗金棒子，搖頭擺尾齜牙咆哮，身上的金甲一塊塊崩裂，身軀在狂暴增長。

  瞬間，一頭黑色鬃毛的巨大猩猩展開獠牙，拍打著地面對空咆哮，獨角猩君恢復了真身。

  嗖！

  嗖！

  兩頭史詩級別的牲口，肉身撞在一起，氣浪瞬間推垮周圍十幾棟建築。

  酒樓粉碎，壓爛成群的貴人婆娘，被野獸嚇臥的馬獸也被埋在廢墟下。

  然而，凶獸還在撕咬摔打，不死不休，巨大的身軀碾壓著主街，朝著城主府方向翻滾過去。

  某一刻，一道金光四外激射，城主府的招牌，放射豪光，宛如海浪一樣把鯤魚和猩猩推飛出去。

  兩頭野獸落在城外森林，摔的暈頭轉向。

  本來憤恨城主府邸的牌匾，但獨角猩紅的視線瞥到鯤魚之際，再次咆哮沖了上去。

  孽緣，因恨成愛，不死不休！

  牧風手裡綁定猴子與魚的線頭可是藍色，並非姻緣線，死結一打，兩者除非一死，再難解綁。

  鯤魚咆哮，與猴子再次撕咬抽打，它身上鱗甲和尖刺，每一次剮蹭，都能掀掉猴子的一塊肉，猴子每次捶打啃咬，都能鑿碎鯤魚一排魚骨。

  一次次翻滾，一次次撞擊，山谷血漿淋漓，山窪血肉恆飛去。

  終於，獨角猩君潰敗下來，被鯤魚擊潰，它哀嚎抱緊一塊大石，下半身，已經被狂性大發的鯤魚開始吞咽咀嚼。

  牲口之間的勝敗，與人類間的廝殺迥異，難以理解。

  最終，鯤魚咬碎了獨角的腰部以下，那猴子死死抱著瀑布邊的巨石不肯鬆開，屍體僵硬碟在石頭是，鯤魚無法連滾石一塊下口，咆哮不甘。

  吞了猴子，它靈能大增，廝殺帶來的損失在快速恢復，只可惜，它並不知道自己終究是獵物。

  雲中，九霄之上，一顆十字準星已經鎖定了它，只差東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