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武神之眼

  一棵樺樹上，乾涸發黑的血漿正被蚊蠅纏繞不去。

  牧風伸手摸摸，卻被牛三用手擋住。

  「別碰，有毒，血乾涸是紫黑色，這塊上面有螢光，是劇毒。」

  三人警惕起來，仔細查找，竟然發現了好幾處痕跡。

  紛沓的腳印。

  劈空擊落在遠處的樹梢。

  來不及拆除的繃弩之弦。

  耿子臣拿起一棵麵條般軟軟的枝條給倆人看，「樺樹本在雪域生長，即使長在黑鹽城範圍內，樹枝質地也很硬，看看，被陰柔的力量把枝丫都擊碎了，我對比了一下，這條是頭上的，卻在十幾米外找到，這種內力，少說也要武王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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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三皺眉，再次撫摸自己的光頭，「特麼的，不只是咱們外門鬧騰，白雲宗腹地也這麼忙啊。」

  牧風想想，「不對，真的有高手在這廝殺，山門肯定會發現，除非被撤走了哨塔，或者提前埋伏，埋伏……糟了，快找快找。」

  「怎麼了老牧？」

  「華安執事有危險，快快快，分開找，都捏著信劍，有事趕緊扔出來。」

  牧風扯皮慣了，牛三還以為他又搞笑，可見他信劍都捏在手裡了，這才意識到嚴重。

  三人扇形分開，朝著正北西北和東北方向快速搜尋，一直找出去七八里，終於，一聲哨音般的信劍射到牧風和耿子臣手上。

  倆人瘋狂趕到，一起蹲在懸崖瀑布上往下看著。

  瀑布高聳，落差足有三四百米。

  下方，深潭裡殷紅一片，無法四散的血氣被瀑布水下砸激盪而起，此刻，竟然朝著牧風三人這邊湧來。

  「刀。」耿子臣壓低聲音提醒。

  牧風知道是自己的狂暴大刀嘴賤了，當即用袍子遮蓋下，湧來的血氣找不到源頭這才散了。

  瀑布中，橫七豎八幾百條屍體浸泡在水中，有些已經發白囊腫，看樣子廝殺時間已經不短。

  一人被困，立在水潭中央的石頭上，慘白的皮肉翻開多處，骨頭都露著，仍舊托著一條斷腿手持長劍對峙。

  身前，扇形環立的人群仍有兩百，與屍體比較不算多，但對目標華安來說，足夠送他上路的。

  人群前，面具男餘光摘下虎頭面罩，露出裡面青面獠牙的另一層鬼面。

  他離開座椅上前一步，腳尖，已經觸碰到深潭的水面。

  粼粼血水侵染，把他的虎皮靴子染紅。

  在其身後，三人迎風而立。

  一人老邁，身材魁梧手握龍頭拐杖，、

  身邊，站著一位婆婆，同樣高挑修長，手中撐著的竟然是一條蛇頭拐杖。

  剩餘一人云淡風輕，坐在石頭上還在彈琴，手邊，木盒上符文閃爍，盒子一直抖著，似乎有東西要鑽出來。

  「乖，會放你們出來玩的。」他安撫道。

  水潭邊，餘光冷冷凝視，「還不肯自裁麼？這樣會走的尊嚴些。」

  華安輕笑：「左右一死，何必如你意，小子，我已經強弩之末，不如這頭顱，由你來摘如何？」

  餘光的獠牙面具人性化擰緊雙眉，他竟然退後兩步。

  「武王三階，竟然和我這三位五階的硬抗了一天一夜，你也算值得我為你墳頭添土了。」

  「用不著，你來祭拜，我地下難安，怎麼，還想拖？就不怕被大長老歸來撞到？」

  餘光身後，手握蛇頭拐杖的老女人冷笑：「她來了又能怎樣，我們這些人一樣可以留下，鏟其，必先除你。」

  「好了好了，我都彈了好幾曲，趕時間我先上了。」

  眾人身後，瑤琴一收，中年娘炮開了盒子，手指彈出去三條暗器。

  在牧風凝聚目力細看下，那三隻暗器突然變大，竟然是三隻會飛的劍。

  飛劍！

  他差點脫口喊出。

  真是這樣，抱大腿啊，他立刻下去劈了華安拜娘炮為師。

  三把飛劍刷刷掠出，穿過餘光等人頭頂刺向深潭。

  細雨濛濛般的瀑布霧水下，華安渾身血漿早已流干，支撐自己的只是心臟里新生的少許乾淨血液，被他用秘法封印在五臟六腑，隔絕骨肉內肆虐的毒素。

  又是同樣的招式襲來，華安即便已經絕望，卻依舊不想餘光如意，拼死，也要多帶走一些雜碎。

  手握長劍，他擺動手臂，嘩啦，盪開一層水浪激射出去。

  宛如牆壁，浪頭將三把飛劍硬生生打飛出去，激射到遠處的浪花，把峭壁穿透擊碎，帶下幾十噸巨石泥土。

  「好猛。」牧風內心嘀咕一聲，使勁握緊拳頭。

  進階後，他還沒機會試試自己的戰鬥力，不知道能不能發揮到這麼大。

  事情鬧太大，不能再看了，牧風悄悄退後走遠，從儲物袋裡翻出來一柄信劍放飛。

  不到十個呼吸，一聲哨響由遠及近，大長老的聲音在信劍內只有短短四字。

  「死戰，不降。」

  牧風眯起眼睛，他知道，大長老張青等人很快就到，現在，要想辦法拖延時間保住華安師伯。

  他打算摸回去，與牛三和耿子臣簡單碰頭商議一下，誰料，剛剛轉身，已經看到牛三和耿子臣在對著自己笑。

  樹下，耿子臣臉龐表情輕鬆，像是浸泡了溫泉一樣，笑容里卻又透著一股詭異。

  牧風一愣，再看牛三，光頭的他戳在陰影里，在對他微微招手。

  草蛋的，牧風感覺後脖頸冰涼，似乎吹進了一股冷風，怎麼看，都覺得牛三是午夜在墓地里對自己招魂一樣。

  悉悉索索……

  正當他不解之際，身旁，林中高過頭的野草從兩旁分開，似乎有東西拖著沉重的身軀靠近了。

  想退後，已經來不及，身前三四米的草叢已經被一顆探出來的巨大腦袋從中分開。

  咯噔！

  看到這種體格的大蛇，牧風感覺手臂都有點酸麻，有心去抓腰間刀柄，但卻遲緩伸不過去。

  嘶嘶！

  大蛇六七米高，擦著一顆大樹的樹幹俯瞰著牧風，腥味刺鼻中，蛇鱗觸碰讓人毛骨悚然，牧風后腰都有點凝固了，想動，動不了。

  中招了！

  這是他唯一的念頭。

  呼！

  忽然之間，右眼發熱，身體裡有什麼東西被點燃，燎原的火勢瞬間縈繞全身。

  巨蛇眼中，身下矮小的小人忽然鋒芒起來，宛如一把裹著火焰的刀。

  支配權回到身體裡，有了底氣，牧風瞬間大怒。

  「王八蛋，竟然麻痹我，就你會啊——」

  手一翻，狂暴大刀抽出儲物袋，隨手腕晃動，刀刃上的寶石閃爍一下，身前，弓著兩米直徑身軀的大蛇竟然僵住。

  呀——

  牧風再不猶豫，轉身一刀橫掃。

  嗤啦！

  大蛇揚起的脖頸與肚腹瞬間錯開，沉重身軀轟隆摔翻。

  「武神之眼？小輩，傷我坐騎。」

  遠處，沙啞的老女人嗓音響起，下一刻，牛三竟然被突然拉起，脖子上一條繩套拽著他提上樹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