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為她們而戰

  「天洌，你不能這麼做，就算是為了晚晚，我也不能看著你……」他終於放開了對她的抵制，她立馬開口說道。

  於她來說，晚晚是她的親生骨肉，是她這四年來失憶毀容，隱居在紅蘭村的光明，她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來救晚晚。可是，天洌也是陪著她度過穿越過來最初惶恐不安的徒弟，是會給她做好吃的滿足她各種無理要求的青年，是她決定攜手一起走過他最後歲月的男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時之間，她都不知道如何抉擇，只覺得心亂如麻。

  「我們想別的辦法救晚晚好不好？」尤其是想到天洌的元嬰本就有裂痕，和魔尊的元神斗，更是添了幾分兇險，她絕望的發現，勝算幾乎為零，想到這裡，她只覺得眼冒金星，酸澀的幾乎要流下淚來。

  「墨玉尊者，你這話就不對了，好歹你也是堂堂的煉丹大師，一言九鼎的人物，居然教導我兒反悔。」魔尊聽到她的話語，陰惻惻地開口。

  「你堂堂魔尊都不要臉皮謀害小輩了，我反悔又怎麼了？」對著穆天洌，她是淚盈於睫，我見猶憐，讓穆天洌疼惜不已，對著魔尊，她眼底的淚痕就收起來了，立馬換了一副兇悍的表情，想也沒想就懟了回去。

  若是穆天洌去了她生長的世界，就會明白，她這幅樣子，有一個專門的形容詞，叫做潑婦罵街，明明一臉兇狠地五官都有些扭曲了，穆天洌卻覺得可愛的要緊，她從未顯露過的這一面他也喜歡的緊，或者說，無論什麼樣的她，只要是她，他都喜歡。

  「你這樣，本尊很是生氣呢，在本尊的地盤，讓本尊這麼生氣的，你還是第一人。」魔尊眯了眼睛沉沉的看她，目光深邃幽暗。

  「那又怎樣，氣死你最好……」她還想再說什麼，穆天洌卻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你放心，只要你做到你答應的，我說的也就算數。」穆天洌握著她的手，一臉漠然地對著魔尊說道。

  「這樣最好。」魔尊滿意地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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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洌……」她抬眼看著他，眸中是沉甸甸的擔憂。

  「玉兒，別說了，我意已決，這個辦法也是最好的了。」穆天洌食指放在唇間，輕輕噓了一聲，柔聲開口道。

  這幾年雖然他不斷外出，但好歹也算是熟悉魔宮的布置，自然之道，這魔宮設有一個巨大的陣法，而陣法掌握在魔尊手裡，相當於魔尊在這裡就是無敵的。

  畢竟是魔尊的老巢，在這裡，雖然魔尊現在病怏怏的看似沒有什麼威脅力，可藉助陣法的協助，估計連化神期的修士都很難全身而退，這也是為何一向霸道貪婪的魔尊這些年停止了對正道的侵略，正道也在懷疑他修為出了問題，卻無奈他一直龜縮在魔宮，正道闖不進來，也奈何不了他。

  穆天洌很清楚這一點，他如今不過元嬰修為，還帶著晚晚和師父，魔尊若是想要留下他們，他們根本逃不出魔宮。而且，上一世他被魔尊奪舍過一次，那次魔尊雖然勉強成功了，可也比他強的不多，不然，也不會阻止不了他自爆元嬰，而這一世的他比上一世厲害多了，他有信心，能勝過魔尊衰弱的元神。

  或許是宿命吧，註定了他們之間有這一次的交手，不然，他明明都已經決定帶著師父晚晚一起遊山玩水，一家三口過過幸福平靜的小日子，再不回魔宮的，偏偏蘇泠泠擄走了晚晚，他們不得不來，既然如此，那就戰吧，他的鳳眼灼灼，一片戰意凜然。

  「可是……」她咬著下唇，壓根想不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心底絕望的陰影猶如滲在水裡的墨汁一般一圈圈擴大，第一次她這麼痛恨自己，穿越過來的時候，總是想著她也就是這個世界的過客，所以，不努力修煉，還在竊喜提前體驗了一把最想過的每天吃吃喝喝睡覺玩樂的日子，到如今，她遇見了她的丰神俊逸，有溫暖笑容的男子，還有了可愛的晚晚，和這個世界的羈絆越來越深，已經到融入其中不能離開的時候，卻發現，在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她什麼都做不了。

  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看著他在前面衝鋒陷陣，把所有危險困難攬在肩上，她卻只能在後面看著，她很痛恨這樣的無能為力。

  似乎是怕她動搖了穆天洌，魔尊迫不及待地讓侍女把晚晚抱了進來。

  「放開我，你這個大壞蛋。」帶著哭腔的小奶音打斷了他們兩人間凝重的氣氛，他們順著聲音望過去，就看見被一個侍女抱在懷裡，還不斷掙扎踢打著那個侍女的小孩兒，不是晚晚又是誰。

  「晚晚。」多日沒有見到自家兒子，這會兒見了面，她再也忍不住叫了出來。

  「娘親，爹爹，這裡有壞人。」晚晚見到他們，也立馬揮舞著小拳頭，掙扎得更厲害了，只不過，那侍女畢竟有修為在身，晚晚的掙扎對於她來說不過是撓痒痒而已。

  「好了，你們一家三口多日沒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本尊就給你們一個時辰敘舊。」在魔尊的示意下，那個侍女放下了晚晚，晚晚忙不迭向著他們跑去，炮彈一樣撲進了穆天洌的懷裡，魔尊這才懶洋洋地開口，示意那個侍女跟著他一起出去，還體貼的關上了書房的門。

  「晚晚，你有沒有事？」大門吱呀一聲合上，她就立馬開始檢查晚晚身上有沒有受傷。

  「娘親，我沒事，嘻嘻，好癢。」晚晚被她摸得渾身發癢，忍不住嘻嘻笑出聲來，尤其是見到她越來越過分，竟然要脫他的衣服檢查，晚晚連忙往穆天洌身後躲：「我真的沒事。」

  「玉兒，不要太緊張，晚晚沒事的。」穆天洌用靈氣探查了一遍，覺察到晚晚渾身上下都沒有暗傷，這才止住了她瘋狂的舉止，溫聲安撫道。想來也是，晚晚到底是魔尊用來引誘他們上鉤的誘餌，對一個小孩子動粗來惹怒他們，不像是魔尊會做的事情。

  「真的沒事在？」聽到父子兩人都這麼說，她懸著的心才微微放了下來，抬手把晚晚頭上翹起的頭髮理順，還不放心的問了一遍。

  「也不是全沒事兒。」晚晚苦著臉回道，見到她眸中一瞬間溢滿了緊張，忙開口道：「這裡的東西太難吃了，簡直和娘你做的有一拼，我都幾天沒吃過飽飯了，他們見我吃不下東西，還餵我吃藥丸子，難吃死了。」

  「你個臭小子，要嚇死你娘啊。」被晚晚擺了一道，她只覺得心情像是做過山車一上一下，還放在晚晚頭上溫柔撫摸的手忍不住就抬起來，給了他一個暴栗。

  「本來就是嘛。」晚晚小聲嘟噥。

  「那個藥有沒有雞屎味啊？」穆天洌從儲物戒指裡面拿出了很多好吃的遞給晚晚，還忍不住問了晚晚一句，不過，卻將挪逾的視線投向了她。

  兩人都不由想起初次見面的時候，她還是毓秀峰峰主，他才拜入她門下，那個時候，為了讓他陪著她一起偷吃靈獸峰餵養的靈獸，她還告訴他，說是辟穀丹簡直是反人類之作，哪有人不吃東西的，於是，她在煉製辟穀丹的丹爐裡面加了她殺的靈雞未洗的內臟，給辟穀丹加一點營養，成功的讓他絕了吃辟穀丹的念頭。

  想到這裡，兩人對視一眼，目光中都是溫情漫漫。

  「雞屎味不知道，反正很難吃，我再也不想吃辟穀丹了。」晚晚看著堆滿椅子上的吃的，敷衍著回答了他爹爹的問話，就兩眼放光地撲了上去，拿起一個香噴噴的雞腿咬了一大口，這才感覺像是活了過來。

  「玉兒，你在這裡陪著晚晚吃點東西，等著我回來。」看著晚晚大口大口吃著東西，穆天洌眼裡有有光芒瀰漫開，溫柔如水。

  「可是……」她看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書房裡面微暗的光芒下，俊美如丹青妙筆，心卻一抽抽的疼，明知道他這一去就是危險，她卻阻止不了，唯有把他的手緊緊握緊，似乎這樣，他就不可以比去赴險。

  「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輸的。」低沉悅耳的聲音，帶著清泉擊石一般的涼意，緩緩流入她的心間，撫平她的不安：「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你和晚晚，我們還沒有一起開開心心的生活，我怎麼可能輸呢，你在這裡，我就有非贏不可的理由。」

  「好，我相信你。」她重重點頭，卻有淚水順著眼角滑落，滾入她烏黑的髮絲間，消失不見：「你說過的，你會好好回來，我和晚晚就在這裡等你，你若是……」

  對於那個不好的結果，她根本說不出來，怕這樣一說，他就真的會輸了一半，她咽下了那三個字，揚起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我就帶著晚晚，改嫁別人，到時候，讓晚晚叫別人做爹爹。」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他捧著她的臉，珍之重之地落下一吻在她的眼皮上，吻掉了她眼底的濕潤。

  「那你就不要失約。」她回道，任由他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爹爹親娘親了，羞羞羞。」晚晚看著他們的動作，嘴裡還含著東西，也忍不住扮鬼臉笑道，不過，看到穆天洌站起身要離開的動作，他也有些不安起來：「爹爹，你要去哪裡麼？」

  「對啊，晚晚在這裡照顧好娘親，等著爹爹打完壞人，帶你們回家。」他衝著晚晚笑道。

  「好。」晚晚點頭。

  穆天洌衝著他們笑笑，這才轉身出去。

  有光把他的身影拉得纖長，她就看著他這麼一步步離開，直到被開啟的門再一次合上，他消失在他們面前，她眼底的淚水，又一次落下。

  「娘親不哭。」晚晚懂事地幫她擦眼淚。

  「嗯，娘親不哭，娘親和晚晚在這裡等爹爹。」抱著晚晚暖乎乎的小身子，她柔聲開口，驅散晚晚眼底的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