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善與惡

  原來自己在他們心中，竟也是可以作為交換的物品，說不上失望，這群人她早已看清楚了不是嗎？只是還是會難過。

  「首領大人，請你交出巫醫吧，這樣我們就安全了。」

  白箐那一刻覺得自己特別渺小，人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籠罩而來，就像一個牢籠，將她死死的桎梏在原地，避無可避。

  「砰！」

  碎裂聲起，人們吶喊的聲音戛然而止。

  是阿贊，他打碎了旁邊的石桌，他平靜的眼底有風浪在翻湧。

  「你們，要背叛我們的巫醫嗎？」

  「阿贊首領，用一個巫醫就能換取我們的安全，有什麼不好？」

  阿贊冷冷的看著他們，仿佛不認識這群人，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族人也會變這樣。

  

  「你們都這樣認為嗎？」

  「請首領大人交出巫醫！」

  白箐作為當事人只覺得好笑，這一次她沒有忍住，笑出了聲。

  「你們說的對，把我交出去，確實是最省事的方法，阿贊，聽他們的吧。」

  阿贊目光複雜的看著他的族人，沉聲說道：「如果我今天把巫醫交出去，以後再遇到類似問題的時候，再把你們交出去嗎？這是你們想要的結果嗎？」

  族人沉默了片刻。

  「阿贊首領難道忘了與獅人族的戰爭中我們有多少傷亡了嗎？我們已經不想再經歷一次戰爭了。」

  真可笑，前幾天還信誓旦旦的說想要統治森林的人，現在卻說不想再經歷戰爭了。

  「如果阿贊首領不同意，那就別怪我們了。」

  凱與數十個族人一同朝著白箐靠近，意圖顯然是準備越過首領，直接抓了她送過去。

  白箐連躲都懶得躲了，隨便吧。

  「你們住手！」

  一個少年突然沖了進來，用自己的身體將凱撞的後退了幾步，少年伸開雙臂攔在白箐面前。

  「不允許你們動巫醫大人，你們難道忘記了嗎？羽人族能有現在都是巫醫大人的功勞！」

  「阿金，你讓開，你難道想看著族人再次被捲入戰爭嗎？」

  阿金大聲說道：「讓族人捲入戰爭的明明是你們！」

  被一個孩子揭開了遮羞布，以凱為首的族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

  「讓開！」

  「我不讓，有本事你們把我也交出去。為什麼要這樣對待巫醫大人，她為我們做了那麼多，救了我們那麼多人？你們現在吃的用的，哪一樣不是巫醫大人給你們的？」

  白箐按住阿金的肩膀：「阿金，算了，就這樣吧，有你為我說話，我已經很開心了。」

  阿金依然擋在白箐面前，哭著搖頭道：「我不要讓開，巫醫救了我，救了我的阿爸，我要保護巫醫大人。」

  一把石斧突然從天而降，落在了阿金面前，直直的嵌入了地面，把阿金嚇的閉上了眼睛。

  「連孩子都知道的道理，你們竟然都不懂，恩將仇報這種事我可做不來！要想帶走巫醫大人，從我屍體上踏過去吧！」

  一個大個子飛到了阿金面前，拿起了那把石斧抗在肩膀上。

  「阿木？」

  正是阿木，他回頭對白箐咧嘴一笑：「巫醫大人放心，我一定不讓任何人帶走你，你可是我們羽人族的大恩人。」

  接下來，女奴也站在了白箐身邊，無聲的表達著自己的立場，有一些女獸人也默默的走到前面，擋在了白箐前面。

  白箐沒過來之前，除了戰鬥力強大的女獸人之外，她們的地位在族中一直比較低下，靠著男獸人養活的她們自然沒有任何話語權。

  這個時代沒有什麼一夫一妻制度，男獸人可以同時跟多個女獸人結合，而女獸人也沒有選擇伴侶的權利，強大的男獸人可以隨意挑選女獸人，也就是說，就算你今天與一個人結合了，第二天就有可能會被更強大的人搶走。

  白箐來了之後改變了這種狀態，在農耕和紡織上，提高了女獸人的地位，她們已經可以不再靠著男獸人生存了。

  她們不想再回到從前的生活！

  凱看著越來越多的人阻攔他，憤怒不已。

  「你們到底明不明白，只要交出巫醫，我們才能安全！」

  阿木朗聲道：「羽人族沒有懦夫，我們是勇敢的戰士，不懼怕戰爭！」

  「我們不怕戰爭！」

  「絕不交出巫醫大人！」

  白箐看著面前的這群人，心裡悲欣交集，感慨萬分，無論哪個時代都有大奸大惡之輩，但是也從不缺至真至善之人。

  007呼了口氣，對自家宿主說道：「如果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那羽人族也就太令人失望了，幸好。」

  幸好，大部分人還是善良的。

  阿贊站了起來，他看著底下分成兩撥的族人，眼睛裡有欣慰也有悲哀。

  「我很高興，因為我的族人依然是最勇敢的戰士，願意守護我們重要的族人。我也很難過，因為我的族人里有一些人已經忘記了初衷，犧牲族人換來的安全，我寧可不要。」

  「巫醫同樣是我們的族人，把她交出去他們就會放過我們嗎？天真了，他們的目的跟之前的你們一樣，是統治這個森林。」

  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撕開，凱有些無地自容。他自知是自己的舉動引起了叛離事件的發生，所以他一再混淆視聽，把錯誤推到巫醫身上，試圖轉移別人的注意力，沒想到不僅沒有成功，還被當眾拆穿。

  凱面紅耳赤。

  阿贊繼續說道：「我們不懼怕戰爭，羽人族不為爭霸而戰，只為守護而戰！」

  白箐站在人群中看著阿贊，發現這個男人的三觀簡直太正了，「只為守護而戰」這句話太帥了。白箐知道阿贊從來不喜歡戰鬥，他只想自己的族人能夠安居樂業，但是他也是真的不畏懼戰鬥，因為他足夠強大。有憐憫之心，有征戰之力，在白箐心裡，這樣的人是真正的王者。

  007也悄悄鼓掌：「帥！」

  「願意跟我一起守護部落的族人留下來，害怕的可以現在離開，我絕不強留。」

  凱為代表的幾人幾乎是立刻逃出去了，他們可不願意戰鬥，能夠坐享其成的站在頂端，他們自然樂意，可是希望已經打破，他們只想活著！

  羽人族雖然不會把白箐交出去了，但是白箐倒是很想見一見所謂的聯盟者，有些事她想要當面問清楚，她可以忍受欺騙，也可以忍受背叛，但是她要知道理由，為自己，也為阿贊。

  第二次談判失敗，獸人聯盟開始急躁，他們聚集在羽人部落的山腳下，明晃晃的威脅，頗有一種不同意就開打的意思。

  白箐的心情在短短几天內大起大落，從難過、失望到感動、重拾希望，心情猶如過山車。

  她乾脆跟在了阿贊身邊，看他布置防禦和一些應對策略，這樣看著他忙，至少心裡也跟著忙，不會空下來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