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冤家路窄

2024-05-11 19:26:30 作者: 梵音

  「這次算你走運!」

  幾個騎兵朝著被揍得鼻青臉腫的男人吐了一口唾沫,然後前呼後擁地簇擁著顧雲舒往將軍府去了。

  被打得在地上爬不起來的幾人看著顧雲舒離開的方向,為首的回春堂的大夫惡狠狠地看著那個女人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陰毒。

  將軍府中。

  兩鬢霜白的老將軍看著眼前龍彰鳳姿的男人,舉起了手中的茶杯,「為著犬子之事將殿下請到府上,實在是對不住殿下。」

  「老將軍太過自謙了,將軍乃是朝中的肱骨之臣,先前為大昭國立下過汗馬功勞,別說是偶爾讓本王來府中陪你飲茶,便是日日來也是沒什麼要緊的。」

  微微一笑,楚夙對於老將軍將自己請到府上的目的很清楚,無非是為了長孫家小兒子的事情。

  說起來,長孫家滿門習武,只有老將軍的幼子除外,此人對武藝不感興趣,反倒更喜歡讀書,在京中乃是一樁趣聞,今年的恩科原本便是見真章的時候,但是這位下場應試的書生不知哪裡得罪了宮中的太監劉兵,在貢院之中被劉兵抓到了作弊,逐了出去。

  此事在京城中已經鬧得沸沸揚揚,長孫家丟盡顏面,但是更值得津津樂道的卻是劉兵。

  「老夫一生坦蕩做人,從未有過欺瞞之舉,在京城中也算是博得一個好名聲,沒想到晚年卻因為子嗣的原因壞了名聲,實在是令我感慨萬千,今日請王爺過府便是為了犬子的事情,想著能不能為他討還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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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自己的兒子,老將軍臉上露出了些許無奈之色,如今大昭國邊疆安寧,他又賦閒在家,自古武將不如文臣得勢,他也只能想著走楚夙的路子為兒子周旋。

  「老將軍所說之事本王也知道,當日劉兵當著本王的面拿出了一張紙條,說是令公子作弊的證據。」

  劉兵是御前大太監劉澀認下的乾兒子,劉澀一介閹人伴駕二十載,不僅深得聖心,而且善於察言觀色,算得上是宮中的紅人,便是一般的朝臣都不敢正面得罪劉澀,身為他乾兒子的劉兵自然也是與旁的太監不同。

  楚夙也沒有輕易應下此事。

  見楚夙只是點到此事,並沒有為自己的兒子說話的意思,老將軍心中不由得暗暗地嘆了口氣,他便知道楚夙其人並非是什麼好相與的,只得敞開天窗說亮話,「前些時日,皇上有意讓殿下負責恩科一事,想來在科考一事上,皇上是信得過殿下的,若是殿下肯為犬子說情,也算是還了天下讀書人一個公道。」

  「老將軍此言差矣。」

  這件事遠不是一句話那麼簡單,楚夙心中瞭然,若是自己真的如愣頭青一般衝到皇上面前為長孫家的小公子說話,只怕等待自己的是疾風驟雨,他固然瞧不慣閹人作祟,卻也不會為了旁人的事情白白搭上自己,「此事的關鍵之處並不在我身上,而是在於令公子。」

  「在遨兒身上?此言何解?」

  見他說此事的關鍵點在自己的幼子身上,老將軍不由得皺眉問道。

  「時至今日恐怕老將軍都還不知道令公子是何時何地何事得罪了劉兵,閹人最為記仇,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偏偏劉兵的義父是御前的劉澀,劉澀其人不必我再解釋,他受我父皇倚重,在民間素有『劉半朝』的名聲。」

  想到那老奸巨猾的老太監,楚夙的眼神有些發冷,「若是旁的便也罷了,劉澀深得父皇信任,我在御前說劉兵污衊令郎,卻半點證據都拿不出來,豈不是白白地授人話柄?」

  老將軍見楚夙將其中的利害關係都說得一清二楚,也知道此事絕非自己想的那般簡單,不由得長嘆了口氣,「是老夫冒昧了。」

  「哪裡的話,並非是老將軍冒昧,而是本王著實幫不上什麼忙。」

  見老將軍不再糾結此事,楚夙也淡淡一笑,舉杯飲茶。

  正在老將軍和楚夙的話告一段落時,將軍府里的下人領著顧雲舒走了進來。

  顧雲舒步入涼亭就看到了坐在老將軍對面的男人,她的腳步稍稍一頓,然後從善如流地跟了上去。

  而楚夙的目光也被走進來的白衣女子所吸引,他很快就認出來便是當日免費為百姓施診的「素手觀音」,這次她帶著幃帽,越發看不清楚面容,只是那窈窕的身形跟顧雲舒十分相似,令他置於案幾底下的手不由得緊了緊。

  「老將軍,大夫請來了。」

  將顧雲舒帶進來的人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知道這是給自家老將軍治病的大夫,老將軍見到顧雲舒來了,連忙起身相迎,顧雲舒刻意壓低了聲音婉拒:「老將軍腿腳不便,就不用起身了。我不過是一介平民,能夠為老將軍診治已然是莫大的榮幸。」

  說著,她就主動在老將軍身側的位置上跪坐下來。

  察覺到楚夙那仿佛帶著侵略性的目光時不時地划過自己,顧雲舒的心一沉。

  如果早知道楚夙在這裡,她是絕不會今日出診的。

  在這裡都能遇見他,可真真是冤家路窄。

  楚夙總感覺眼前的女子就是顧雲舒,可是那仿佛有些沙啞的女聲卻又似乎在告訴他,這只是他的錯覺。

  老將軍見楚夙頻頻看向顧雲舒,便主動介紹道:「這是家中為老夫請來的大夫,說起來,老夫這條腿自從在沙場上受傷之後,請了不知多少大夫,可是總也不見好轉,從前宮中御醫開出了一劑方子,勉強止住了這麼多年,沒成想到了晚年,又開始發作了。」

  「老將軍的傷是為大昭所受,若是需要什麼名貴藥材,只管開口。旁的事情本王幫不上什麼忙,但是事關老將軍的身體,本王或許能起點作用。」

  說話的時候,楚夙眼角餘光瞥到帶著幃帽的女子端起桌上的茶杯似是要飲茶,便暗暗地看了過去,她撩起一小截面紗,卻並未將面容顯露分毫,他頗有些失望地收回目光,「為何這位大夫一直帶著幃帽,便是在屋中也不曾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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