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對峙，罪證在此

  誰能想到，那丫頭隨手抓的一把樅樹葉，比銀針還可怖？

  「昨日，是你們攔路傷了我娘子是吧？」

  獵獵寒風吹起他鬢角的血色髮絲，猶如一頭殺紅了眼的狩獵者。

  「娘子？」

  

  看著渾身散發著殺氣的劉譽，大當家心中打了個寒顫。

  瞬時想到那個看著柔弱不能自理的嬌小娘子，越發的不安起來。

  「不不不，我們哪裡能傷了她？明明是她兇狠殘忍，不過一招摘葉飛針，我四個兄弟的眼睛都……」瞎了。

  明明是她傷了我們兄弟幾個，四個當家的都瞎了一隻眼啊！

  這代價也太大了。

  可是，劉譽連話都沒讓他說完，所有人也沒看清楚，劉譽的劍已然抵住了大當家的喉嚨，人則站在了大當家的跟前。

  「明日，跟我去縣衙作證。」

  「作證，我們可是山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你讓我去指正，那我八龍山今後哪有威信？」

  「威信？」劉譽冷呵一聲，掌心凝聚一股內力，抬手間，五米開外的一顆樅樹像是被雷劈一般，撕裂開來。

  眾人驚愕。

  這等深厚的內力功法，簡直讓人望而生畏。

  「啊……去去去！」

  正是這時，一兩馬車徐徐駕來，劉秀對上劉譽的眼，笑道：「劉大叔，明兒咱坐馬車去，快些。」

  劉譽臉色微微囧，他的武藝除了那兩日著急給爹請大夫，抓藥治病，在莫大夫跟前展露過，劉秀是第二人。

  因為他記得，爹說過要讓他拋光養晦，不得隨意在他們面前展現武藝。

  可今日，為救翎兒，他不得已為之。

  ……

  翌日，冬陽時不時的從雲層里探出來。

  縣衙門口，熙熙攘攘的漸漸站滿了圍觀公審的群眾。

  公堂之後，慶豐知縣趙宇坐在椅子上，呷了一口茶，揉著太陽穴心神不寧的。

  「師爺，不過是個小小的弄家娘子，怎麼那麼多人來看公審？」

  師爺留著山羊鬍，帶著些討好道：「許都是來瞧熱鬧的，不打緊，那劉家就是個外來戶，沒什麼關係，就是半道制了秘方，發了點小財，老爺放一萬個心，等會兒只要她承認傷了苦主的眼，直接判刑便是。」

  「誒，我總覺得心頭不踏實。」

  知縣趙宇閉目養神了會兒，起身，整理整理官服，在師爺的陪同下進了公堂。

  公堂之上，趙宇的驚堂木一聲落下，衙役們手中的殺威棒齊齊敲地，赫赫喊著：「威武……威武……」

  砰！

  又一聲驚堂木，知縣趙宇喊了聲：「傳原告楊氏、唐氏、蘇貴，傳嫌犯被告蘇翎。」

  聲落，威武聲起。

  片刻，蘇翎從側門被帶了進來。

  「跪下！」

  癱坐在地，蘇翎無奈的跪在一旁，瞟了一眼，群眾里大多是臥龍村的人。

  「我冤枉！」

  比竇娥還冤啊！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此刻卻跪在堂前。

  這輩子爹媽都沒跪過，天地恩師都沒跪過，竟跪了堂上的油膩大叔，真是諷刺啊。

  在場，除了蘇大田中過秀才，不用跪父母官外，蘇貴、唐翠和楊氏紛紛跪下，哭喊著：「青天大老爺，可一定要為我兒子做主啊，我們不要她坐牢，就要她賠一雙眼睛！」

  讓她兒子當獨眼龍！

  那就別怪她狠心，讓蘇翎當個全瞎子！

  「肅靜！」

  驚堂木一響，全場鴉雀無聲。

  趙宇橫眉冷目，嚴肅問道：「堂下可是原告，蘇貴夫婦，以及原告蘇生財之妻，楊氏？」

  蘇家人以頭碰地，應聲說是。

  趙宇盯著蘇翎，心裡也有幾分懷疑，這麼個瘦弱的少婦，她能弄瞎蘇生財的眼睛？

  委實奇怪。

  「堂下可是臥龍村，蘇大牛之女，劉譽之妻蘇翎？」

  蘇翎點頭，「正是。」

  「蘇翎，本官且問你，那蘇生財狀告你刺瞎了他的左眼，你可認。」

  「他的眼是我刺瞎的，但事出有因，還請青天老爺容稟。」

  砰！

  「既親口認罪，本官哪有功夫聽你狡辯脫罪？傷人事實在前，認罪在後，本官即刻判你刺毀雙目，來人，著繡花針前來，當庭刺瞎蘇翎瞳孔，判坐牢三年。」

  「什麼？知縣大人，蘇生財的眼雖然是我刺瞎的，但我是自衛，正當防衛，憑什麼判我有罪，難道大越的律條不讓人自衛？被人威脅生命的時候，任人宰割嗎？難道就因為蘇生財他眼瞎了，所以他可憐，我便有罪嗎？」

  「放肆，公堂之上，哪有你這個罪婦瘋言的道理，來人，封住她的嘴。」

  「昏官，你想草菅人命嗎？審案是你這麼個審法嗎？大越還有沒有王法了？」

  蘇翎心中一陣冷寒。

  古代官場這般黑暗，簡直太不人道了。

  「放肆，公然辱罵朝廷命官，罪加一等！給我狠狠的打！」

  「我冤枉，讓蘇生財出來，我要與他當庭對峙！」

  場下一片譁然。

  今日知縣老爺審案十分簡然，連嫌犯喊冤都不聞不問。

  「知縣大老爺，起碼要讓原告，被告當庭對峙吧？怎能聽信一證之言呢？」

  「對對對，一個柔弱的小姑娘，怎麼就心狠手辣害了大老爺們的眼呢？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就是，應該讓原告出來，當庭對峙！」

  「對峙，對峙……」

  蘇強率先喊了兩嗓子，兄弟伙些一起高深吶喊，帶動所有看戲的群眾喊起來。

  一時全場沸騰，皆對知縣今日的公審表示抗議。

  太失公允了。

  「知縣大人！」

  劉譽從人群里走出來，請了於狀師過來。

  「既是公審，那我劉家請了狀師來，何不讓原告出來，或者讓原告的狀師出來，當庭對峙審理？」

  唐翠推了推蘇大田，「她們請了狀師，你是讀書人，律法都是清楚的，一定要給你三弟一個說法啊，蘇翎這個賤人，她不瞎了雙眼，我心恨難消！」

  「就是，大哥，你一定要讓知縣大人判她個殺人未遂，判處死刑才行！」楊氏咬牙切齒道。

  蘇大田邁上前一步，「證據確鑿，還請知縣老爺即刻處罰罪婦蘇翎。」

  於狀師上前一步，拱手行李，「大人，下人乃蘇翎之狀師，我代表蘇翎請求與被告蘇生財當庭對峙。」

  楊氏憤憤道：「我相公重傷在身，哪裡能來堂上折騰？」

  「罪證在此。」

  罪證？

  劉秀蒙著面巾，將蘇生財、八龍山五位當家頭頭一一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