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摧毀

  將已故的母親比作白月光，總讓人覺得奇怪，梁千洛心中的白月光，應該是初戀的愛人，在心頭的某個角落靜靜綻放，南宮敏玉做出這樣的比喻，他也是洞察到了穆天琪心中的那一份缺口。

  他始終沒有辦法正視自己在無法擁有的母愛，所以才會用這樣奇怪的方式，來占據一切。

  「我看妹妹的樣子，怕是不想安全地出去了。」

  「出不出去只能聽天由命，我的命數由不得自己，現在也無所謂了。」

  梁千洛聽了，總覺得他的話語中帶著淡淡的無奈，一個俏皮可人的女子，即便是在面對困境的時候，也應該全副武裝，不應該有任何懈怠，為什麼在南宮敏玉的身上，這樣消極的情形呢？

  「也許你覺得我懦弱，也是，我的姑母很早就告訴我，在這樣的家庭裡頭，孩子沒有辦法順利出生，都是在所難免的，裡頭摻雜了許多權勢的交替，我盡力就好，可是我發現，我不管怎麼做，都沒有換得枕邊人信任能力的時候，這一分頹喪，就足夠將我摧毀。」

  南宮敏玉說著，緩緩抬起頭來，「這句話與你共勉，希望你也能夠從中得到教訓。」

  梁千洛不想再進行這樣悲傷的話題，原本他以為，南宮敏玉會針鋒相對地盤問，他也想好了所有的話來圓滿，可是想不到，南宮敏玉在最後的這一步，走了如此溫情脈脈的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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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的提醒，我自然會小心。」

  「來說說這個水源吧，我怎麼覺得它十分漆黑呢？」

  梁千洛這才將思緒拉到了眼前，果然，水源本身呈現出可疑的症狀，不像是潔淨之處，「我們應該離開這個地方。」

  說話間，水底突然咕嚕咕嚕冒泡，像是炮仗一樣，要在這四處綻放開來，梁千洛大聲說道，「快讓開。」

  電光火石之間，一股黑色的水流噴涌而上，噴濺到了兩人的身上，梁千洛連忙用折下旁邊的野草來擦拭衣服，不能用手去觸碰，按照他的經驗，這水裡頭是有劇毒的。

  「千萬別。」

  梁千洛處理完自己身上的事情之後，才突然想到南宮敏玉，轉過頭去的時候，看到南宮敏玉正在甩掉手中的水珠，他一個箭步走過來，緊緊按住了南宮敏玉的手。

  「千萬不能這麼做。」

  南宮敏玉回過神來時，眼眶裡面充盈著淚水，「我要死了嗎？」

  「倒也不至於，只是這水陰毒至極，你必須將剛才觸碰到的皮膚割掉。」

  割掉這兩個字真是殘酷，梁千洛卻想不出任何的字眼來代替，南宮敏玉有些不相信的看著梁千洛，「你怕不是在哄騙我吧？」

  「這叫做黑水，從前在我們國家是見過的，陰毒的江湖人會將它隨身攜帶，但凡遇到死敵，只要將這水的點滴潑灑在對方的身上，不出七日，對方就會氣絕人亡。」

  南宮敏玉聽著，眉頭緊鎖，語氣中卻帶著倔強，「你以為你是世外高人嗎？非要說這樣的話來哄騙我。」

  「事不宜遲，雖然知道你未必相信，可是有些事情還是要做的。」

  說完，梁千洛不管南宮敏玉的抗拒，一個箭步走過來，已經將他背在身上，南宮敏玉雖然憤恨不堪，嘴裡頭也咒罵不停，卻再也沒有停止梁千洛的做法。

  「穆天琪肯定有方法救你，我做不了這種事情，還得他來做。」

  手指頭經過處理，已經不會產生額外的危害，她緊緊閉著眼睛，不一會的時間，梁千洛覺得自己的肩膀都濕透了，想都不用想就可以猜測出來，這個時候的南宮敏玉，該有多麼絕望。

  生死有時候就在一瞬間，你原本以為一輩子會這麼糾纏下去，卻想不到在某個瞬間，命運已經將輪盤指向了不歸之處。

  回去的時候，穆天琪在原地打坐，他的眉目泛著清冷，只要自己不走動真氣，好好運行功力，可以博得一線生機，梁千洛的腳步聲卻將他從自愈中拖了出來。

  「快救救敏玉吧，他中了無殤黑水。」

  梁千洛說完，小心將南宮放在地上，大概是因為毒性漸漸散發的緣故，此時的南宮敏玉聲音極其微弱，嘴裡頭喃喃自語，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怎麼可能出現這樣的事情？」

  穆天琪一邊說，一邊解開了南宮敏玉的衣服，他的胸口上映襯出了淡淡的黑色，如今看來，已經深入脈絡之中了。

  「也怪我不小心，沒有囑咐他所有的事情，那一團黑水噴湧上來的時候，敏玉用手去擦拭。」

  「既然有了肌膚上的親近，那麼就事不宜遲了。」

  穆天琪說完，從鞋子裡抽出了一把匕首，刀鋒極其鋒利，是開過刃的樣子。

  「你怎麼將這樣的東西隨身攜帶呢。」

  「習武之人，終究要未雨綢繆，你如今遠離草原，當然不知道裡頭的複雜程度。」

  梁千洛聽了，臉頰微微泛紅，雖然知道穆天琪並非故意刁難於他，但是聽到對方這樣評價自己，總覺得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回過神來的時候，他甚至有些恨自己，現在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會在這樣的事情上斤斤計較呢？

  「我擔心敏玉熬不過去。」

  「那邊有幾株烏金草，你拔過來。」

  梁千洛這才發現，穆天琪的敏銳程度毫無遜色，甚至在這樣的荒郊野嶺之中，更顯得落落大方。

  他連忙答應著，等到轉過身來的時候，發現穆天琪已經用剛才升起來的火焰，將刀刃消毒了。

  「事不宜遲，你幫我握住她的手腕。」

  這一點梁千洛倒是知道的，刀刃所到之處為血花四濺，如果不能從一開始就掌握住主動脈的寬度，會對病灶產生更加嚴重的影響。

  「烏金草要讓他怎麼使用？」

  「我為她。」

  說完，穆天琪倒是毫不避諱，將烏金草在口中嚼爛，又一點點送到了南宮敏玉的口中，這個畫面多少帶著香艷的意味。

  梁千洛知道自己不應該這麼想，最是危急關口，他卻總是想著風花雪月的事情，可是越強迫自己別往這個方面上去想，手裡頭就越發的不太平。

  她微微轉過身去，又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