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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章 掩映之下

2024-04-28 10:56:32 作者: 楚妖

  「你不要對這樣的事情掉以輕心,我就問你,現在對於綁架你的人還有什麼印象嗎?」

  說著,穆天琪又走到了一旁,大概是因為草藥不夠,他還在努力尋找著可以治病的良方。

  陸恩熙說道,「倒也沒有,原本是想出來散散心的,想不到被人突擊,毫無招架之力。」

  「沒關係,到了明天,所有的事情都會有一個結局。」

  

  細心的穆天琪總算找到了一個出處,在掩映的山洞之下,有一處潺潺的流水,大概是山泉來的,用手去觸碰的時候,還能夠感受到凜冽的冰意。

  他像是個小孩一樣,高興地說道,「有水了!」

  說完,他自己先舀了一手掌的清水,放在口中細細品嘗,等到確認無誤之後,才用大葉子包著清水,來到陸恩熙的身邊,輕輕洗著傷口。

  「知道你對這樣的做法不屑一顧,可是正如你所說,既然是蠱蟲在你的身體裡頭作祟,那麼用極寒的水去濯洗它,說不定能夠產生想不到的效果。」

  陸恩熙笑道,「歪理邪說。」

  其實在心中,有一句始終說不出來的話在盤旋,穆天琪十分想問,他身體的這些來自西域的髒東西,會不會對他的生命產生威脅呢?

  若是會,期限是多久?若是不會,那麼完全將它從身體裡頭消除的辦法又是什麼?

  「若是覺得疼了,你便跟我說,我凡事小心就好。」

  一邊想,穆天琪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她的傷口上倒水,傷口呈圓形,若是仔細看去,還能夠看到他皮肉之間潛藏的那一條白色的雪蟲,來回地蠕動,讓久經沙場的穆天琪都覺得十分噁心。

  「現在算什麼疼呢?七天之後,才是我生不如死的時刻。」

  說完,陸恩熙又嘆了一口氣,「話說回來,這應該就是我的命運吧,一直想要離開,一直想要往前,可事實證明,我是一個連自己都沒有辦法保護的人。」

  穆天琪聽了,緩緩抬起頭來,眼神之中帶著冷厲,「你說什麼?」

  陸恩熙的眉目之間閃過了一絲清冷,雲淡風輕的樣子倒是和他的年歲不相符合,「也沒有什麼,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式威脅別人,我自然無話可說,只是可笑的是,一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對於那個要出現的男人來說,究竟代表著什麼樣的身份。」

  說著,他稍微停頓片刻,又在眼神之間與穆天琪有所交匯,「讓你聽到了這麼多力不從心的話語,真是對不起。」

  「你的脖子後面是不是有一個胎記?」

  穆天琪終於幫陸恩熙將傷口處理好,冰涼的草藥敷在上面,至少可以讓她感覺到一點點的溫存,他終於還是說出了這一句話,雖然知道,若是沒有處理好這些事情,結局會朝著無法控制的方向駛去,可是他一定要做。

  他忍氣吞聲這麼久,終於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怎麼可能就此罷休呢?

  「你問這個做什麼?」

  陸恩熙邊說,一邊想要尋求和穆天琪的眼神交匯,可是穆天琪一直都在躲避,空氣中傳來了急促的呼吸聲,陸恩熙不喜歡別人提這件事,因為這是他此生永無寧日的證據。

  「這對於我來說很重要,請你看在我與你尚有緣分的份兒上,據實以告吧。」

  穆天琪說完,緩緩走到了黑暗中,和之前出現的陣仗不同,此時此刻的他佝僂著身體,像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他沒有了自信,也沒有了風發的意氣,只是一個想要知道真相的人。

  「有。」

  不知道為什麼,陸恩熙願意與穆天琪分享這件事情,雖然對於他來說,這是一輩子都不想要重提的往事。

  不知道這一個胎記惹到了父親什麼,在他五歲的時候,父親用燙子將他脖頸後面的紅色胎記燙掉,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徹山谷,沒有人可以救他,更沒有人可以為他說話。

  父親這樣疼愛,卻仍然不惜以犧牲她的血肉為代價,如今又有人重提此事,陸恩熙即便是思想再愚鈍也應該明白,這個胎記在父親的手中隕滅,必定有十分重大的原因。

  「因為你身上的胎記等我手中的玉佩一模一樣,在昨天之前我也不敢相信,有一個人能夠與我有這般的緣分,我們來自於一個共同的身體。」

  說完,他沉沉地看著陸恩熙,「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心頭像是突然被戳開了一個洞,陸恩熙的瞳孔漸漸放大,雙手相互交替,此時此刻的他,早就顧不上手掌心的痛苦,怕是在雙手相互擠壓的過程中,血液又以奔涌之勢滲透出來。

  「我的母親從小就離開,唯獨剩下了我,你怎麼可能是我的哥哥呢?」

  說完,他努力看著黑暗中的穆天琪,可惜的是,穆天琪這個膽小如鼠的男人,總不願意露面,陸恩熙覺得心好累,當被十分震驚的消息衝擊心臟過後,所剩下的那一份蕭索之感,怕是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能夠懂得吧?

  「大概是因為命運吧。」

  穆天琪沉沉地說,雙手已經相對放鬆地放在了岩石之上,「其實原本我也不相信,可是樁樁件件的證據都指向了你,我們的母親在生前是個賢惠溫柔的女人,卻因為政治鬥爭而死於非命,這樣想起來,將你送到那深山老林之中,也是極好的安排了。」

  說完,他看著陸恩熙,「其實從我乳娘對你的態度來看,早就有跡可循,只是我一直不願意相信罷了,」

  陸恩熙挑眉冷笑,神色沒有了剛才的震驚與溫存,取而代之的,反而是戲謔和冷淡。

  「你覺得我真的會相信嗎?」

  穆天琪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如果我沒有百分之百把握,何必要以身犯險呢?你對我的看法,大概也停留在我是貪生怕死之徒的層面上吧?」

  穆天琪看著陸恩熙的眼睛,十分真誠地說。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敲擊著心臟,陸恩熙思索了片刻之後說道,「可是從我掌握的證據來看,與你說的又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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