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三章 一心付出

  「從前我就在想，為什麼你的母親一定要將你生下，如果在那個時候他選擇一個歹命的女孩兒，我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將她掐死在搖籃中，可是，他的私心把你救了，因為你是男孩，你還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向我復仇。」

  南宮紐煙說完，眼神中早就帶了凌厲的光，「你不是以為你的母親很好嗎？你不是以為你的母親是最偉大的嗎？可是為了復仇，他寧可將你留在這步步危機的府中，為了復仇，他寧可放棄那個尚在襁褓中的女嬰。」

  說完，南宮紐煙哈哈大笑，「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他已經這樣命苦，若是不能夠將自己的良心也掏出來，豈不是連翻身的可能都沒有了嗎？」

  穆天琪聽著，拳頭早就攥緊，他努力克制著自己的嗓音，不讓自己因為過於激動而顯得不夠鎮定，「說這些做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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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想讓你知道，你一心要為之付出的那個女人，死的那一刻卻想著怎麼利用你們。」

  「你以為我的母親會跟你一樣嗎？不知道遇到這樣人生中的大變，卻有心思揣測旁人的歹毒？」

  「快得了吧，誰又是高尚的那一個呢？只有弱者才會說這樣的話，不過我要恭喜你，你好像脫離了你母親的那個陣營。」

  穆天琪聽著，心裡頭一下一下鈍痛，也許，梁千洛沒有欺騙自己，陸恩熙真的與他有血肉關係，可是如果真是這樣，那麼母親離棄了那個女嬰，必定有一些難言之隱。

  如果真的和南宮說的一樣，那麼對於自己來說，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

  「我向來敬重你是我的嫡母，所以即便你為人刻薄，我也一笑而過，可若是你始終都在詆毀我的母親，那麼就不要怪我餘生不客氣了。」

  「你們可當真是母子情深啊，只可惜你那可憐的媽媽死了都不知道，他想要毀滅的那一份證據，竟然會被你親手送到我的面前。」

  「什麼？」

  「就是你的妹妹呀，你那個頑皮成性的妹妹想必也不明白，為什麼齊燕寧大費周章將他接回來？又是為了什麼，他隻身處於陣容譚虎穴之中，還能夠求取萬分的自保。」

  「我越來越不知道母親字裡行間的意思了。」

  「不過是因為我給他們放了一條路，俗話說得好，關門打狗，若是你的妹妹始終都不出現，那麼在多年之後我也是會斬草除根的。」

  說完，他轉過頭去跟硯冰說道，「事情都處置妥當了嗎？」

  硯冰向來都是南宮的心腹，他說什麼自己便做什麼，可是這一次，事情在往著十分糟糕的方向發展去，他想要提醒老夫人這樣做是不對的，可是南宮早就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無論旁人怎麼勸她，他都只當是心裡頭無法發泄的憤懣。

  「都已經處置好了。」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第一，你用自己的方式給我女兒償命，第二，你仍然坐享你的榮華富貴，但是從今以後，你的餘生之中最重要的兩個人，都將永遠地離你而去。」

  兩個人？

  穆天琪有些心慌，雖然知道在穆家苑死了之後，自己實際上是得到了很大的自主權，但是看見南宮紐煙這歇斯底里的模樣，穆天琪竟有些動搖了。

  「母親覺得自己有什麼立場和我說這樣的話呢？拿著你心裡頭莫名其妙的那份恨意，就想要藉此要挾我嗎？」

  「我為什麼能夠確認你與我女兒的死有關呢？你不要忘記了，我女兒的另一側，連接的是誰。」

  穆天琪這才漸漸將眉頭收緊，他總算是明白了，雖然自己能夠運籌帷幄，雖然自己能夠謀劃人心，但是在人心之外，總是有防備的人。

  這些在黑暗中防備的人，會努力發揮自己的餘熱，讓他的人生變得更加艱難一些。

  「母親以為，我的妻子會相信您說的話麼？」

  說完，穆天琪將目光投向了堂前的那塊私立起來的墓碑，「我覺得如果姐姐在世，也未必希望母親做這樣自相殘殺的事情。」

  「夠了！從一開始，你就不配做穆家的人，你這樣卑賤的出身，如果不是老爺宅心仁厚，又如何能夠接納你的存在呢？」

  穆天琪悲涼的笑意漸漸凝固在了一處，過了很久，他的眉眼才消散開，「雖然我這個人向來隨隨便便，卻不會任由你詆毀我。」

  「你妹妹太喜歡亂走了，所以被人擄了去也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給你一天的期限，一天後到我這裡談條件，希望你不要再次嘗到親人離散的滋味。」

  南宮紐煙說完，緩緩轉過身去，仍像是原來一樣，跪拜在堂前，硯冰只覺得背後冷汗直冒，這樣針鋒相對的嘗試，在老夫人的生命中不是沒有上演過，可此時此刻的她，身體已經在十分虛弱的情況下。

  若是穆天琪再說出什麼挑人心弦的話來，結局是什麼誰都無法預料。

  「母親好好休息，我知道你今天不想看到我，我走就是了。」

  穆天琪說完，緩緩離開，每一步都走得這樣沉重，在南宮紐煙看不見的地方，穆天琪無聲地嘔吐。

  和齊燕寧的相見，是在一刻鐘之後，齊燕寧晚睡的習慣，穆天琪始終都是知道的。

  做他乳母的時候，齊燕寧就已經患上了難眠的毛病，如今更加改不掉，所以在看到穆天琪心力交瘁的樣子時，齊燕寧覺得一切都回到了十幾年前。

  那時候託孤的姐妹，眼神中像是有濃烈得化不開的仇怨，她告訴自己，如果以後的兒女沒辦法為他報仇，他便是做鬼也要徘徊在人間。

  齊燕寧什麼都願意聽他這個姐姐的，可是唯獨這件事情，他沒有辦法替他成就。

  所以當穆天琪將事情和盤托出的時候，齊燕寧甚至還想要動用自己的力量去掩蓋事情的真相。

  「沒有的事情。」

  齊燕寧說著，嘴角的溫和笑意漸漸凝固了起來。

  「若是單憑他的一句話就動搖了你的心智，你覺得對得起自己的穆氏風骨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