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結交之人

  梁千洛哀嘆了一聲，「也罷也罷，你用這樣的方式悼念你的奶奶，若是我有太多的苛責也未免太吹毛求疵了一些，只是以後，在有人前來的時候，也該稍微注意一些，善如是見過大世面的人，若是看到你這個打扮，怕也是會從中挑出一些錯誤來。」

  喜娟聽了，眉眼之中早就掩藏不住十分的好奇，他說道，「剛才那位善如姑娘不就是京城中的花魁麼，在四少爺大婚的時候就已經不請自來，這會子還是這樣的做派，其實少奶奶不應該顧慮他的。」

  梁千洛聽了，緩緩搖了搖頭，「你不懂得，四少爺最喜歡結交江湖之人，且善如也算是女中的俠士，他和她有深入的交情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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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千洛的這份寬宏卻讓喜娟憂心忡忡，「只是我看剛才她出門那趾高氣昂的樣子，只怕是沒有將少奶奶的這一份仁善之心看在眼中的。」

  梁千洛笑道，「別人怎麼想我是管不著的，可是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倒是沒有關係。」

  喜娟說，「阿彌陀佛，大少奶奶這樣一份慈善之心，日後必定會回到您孩子的身上。」

  「好了，這些事情也多說無益，這幾日，你就代替阿碧在我的身邊陪著吧，她終究是個不省心的，所說的話里，倒是沒有幾句能夠真心聽取。」

  喜娟有些喜悅，卻仍是表現出十分克制的模樣來，「多謝少夫人的信任，奴婢必當赴湯蹈火。」

  梁千洛看著喜娟，心裡頭倒是生出了幾分的諷刺意味，不過是簡單的主僕關係，哪裡就有什麼赴湯蹈火呢？大概是中原人的奴性足夠了，所以才會在這樣的事情上多加壓抑。

  這麼一來，梁千洛就更加想念母國的天空，在那個地方，勇士可以自由自在地馳騁，沒有人會遏制他自由自在的生長，可是這一日，終究是與自己相去甚遠。

  在南宮紐煙的房屋中，硯冰在小心地伺候她吃水果，最近的身體好了些，又因為穆家苑在她的面前服侍，所以心情也爽朗了一些。

  「這幾日府裡頭倒是平靜，雖然迎了那個蠻夷子弟來，可是有我中原巍巍的皇權壓制，也是好的。」

  硯冰笑道，「那個赤字小兒倒是不足為據，只看昨天晚上他是如何應對九皇子的言論便知了。」

  南宮紐煙聽了硯冰這麼說，心裡又突然起了沉思，硯冰看到老夫人的態度不對，連忙說道，「老夫人怎麼了呢？」

  「九皇子昨天的言論，你覺得若是讓我那個倔強的女兒聽了去，會是什麼樣的結局？」

  硯冰聽到南宮紐煙這麼形容穆家苑，倒是有幾分辛酸，其實在老夫人看來，穆家苑也不是穆武侯府的長小姐，而是她的第一個女兒。

  「九皇子昨天說了這麼多，歸根結底也是為了維護我朝的威嚴，大小姐深明大義，想來是能夠理解。」

  「怕是難啊，家苑的性子我是最明白的，她什麼時候不由自己呢？」

  說完，便是嘆了口氣，「說來也是造孽了，我親生的兩個孩子，一個率性叛逆到了極點，另一個呢，又娶了這麼一個不中用的妻子，孟靜怡始終覺得自己冰清玉潔，即便是天駿想要靠近，怕也是為難。」

  硯冰看到老夫人這麼容易就將問題的本源牽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難免覺得神傷，這樣一個老人，像是風燭殘年的過客，不過是短短的幾個月，他就已經這樣老了。

  想當年那個擺弄權術的人，無論身處什麼樣的境地都可以坦然面對。

  如今呢？

  「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我說的太過於入骨，讓你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做答了？」

  硯冰連忙擺弄好自己的表情，笑著說道，「哪裡的話呢，不過是因為老夫人太過於居安思危，才會對這樣的風平浪靜抱著敬畏。」

  南宮紐煙搖了搖頭，「算了算了，如今就算是你，多說的也是討人喜歡的話，從今以後，我的心裡話也不和你盤算，你自去吧。」

  說完，他的眼神中帶了淡淡的愁緒，「午膳過後，我要去見見家苑。」

  硯冰只覺得不好，如今這老夫人是怎麼了，放著三個兒媳婦不去疼愛，卻總是和大小姐過不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什麼隱秘的緣由在他的心裡頭落下了灰，才會做出這樣反反覆覆的事情來。

  「老夫人這段時間和大小姐接觸的時間也太長了些，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來，倒要覺得老夫人您有偏袒了。」

  南宮紐煙稍微一愣，而後笑道，「府裡頭除了你會這麼說，還有誰會這麼說呢？」

  語言總雖然是帶著嗔怪，但是話到嘴邊又是一番慈母的樣子，「不過話說回來，家苑最像我年輕的樣子，他願意縱容自己的狂傲，我是不能了，便想要將能給的東西都給他。」

  硯冰順著老夫人的話，倒是想到了那個瘋狂的年代，那個時候的南宮紐煙意氣奮發，什麼事情都想要贏過自己的姐姐，可偏偏是命運弄人，她這樣有才能的人，卻最終被皇上放棄，反而是性子寡淡的雪明，得了這所有的愛意。

  「老夫人自然是意氣風發，只是大小姐如今也太得意了一些，我就是擔心他和上次一樣，輕易被人給利用了去，反而成為別人實現自己目的的方式。」

  南宮紐煙聽了硯冰的這一番分析，倒也不急不惱，不過是放下了手中的果皮，「你說的這一份結局，我也不是不知道，可是看到她這樣，始終不願意輕易打斷。」

  說完，眉眼之間帶了淡淡的落寞，「但是昨天晚上，九皇子的反應過後，我也算知道了，這件事情若是拖延的太久，怕是對她也不好。」

  硯冰知道，要說對穆家苑的了解，老夫人是首屈一指的，可見她的擔憂也未必有假，便說，「老夫人可否指教呢？也好讓硯冰知道一些看人的招數。」

  南宮紐煙緩緩站起身來，他身上的香味立刻暈開來，在整個空間中充盈成了淡淡的意蘊，「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她的性子也都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她要說什麼做什麼，在事情成就之前，就已經讓我有把握，九皇子也是，何必要對窮寇這樣放不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