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回
2024-04-28 10:46:16
作者: 楚妖
穆天琪水汪汪的眸子,天然地讓人無法抗拒,南宮敏玉的目光飄向芳軼一邊,看到芳軼輕輕地搖頭。
穆天琪怎麼不知南宮敏玉的顧慮,他笑道:「其實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情,你肚子裡的這個小子,就足夠讓額娘的心意轉圜了。
南宮敏玉冷笑道:「我可不想幫他的父親求一個日後的姨娘。」
這吃醋的語氣如此自然,沒有一點從前倜儻的意思,倒是有幾分刁鑽毒辣的樣子了。
「你說什麼呢,我和子闌之間不過是最單純的主僕關係,沒有其他。」穆天琪說道。
「那是什麼原因讓你這麼心急,竟然連餘下的十幾天都等不了了?」
南宮敏玉問道。
「從前與兄長鎮壓過邊陲的動亂,在戰場上受過刀鋒,每每到了秋冬乾燥的時候,傷口總疼癢交替,除去子闌,還真是沒有人能為調理這個奇怪的症狀。」
穆天琪收斂了嬉皮笑臉,稍帶嚴肅地說道。
「讓子闌告訴我,我幫你,如何?」南宮敏玉說著偏了偏頭,手上的動作也停下來了。
「子闌所用的特製藥酒有十分強的行氣祛風的作用,如今你的胎像不穩,怎麼可能做這樣的事情,敏玉,你平日裡總是以大局為重,今天怎麼這樣。」
穆天琪費解地說。
「即便不是我,也還有別人,難道你就找不到其他人代替子闌了嗎。」南宮敏玉還是有些不依不撓。
「如果不是子闌,那我就去找千洛,如何?」穆天琪故意問。
南宮敏玉微微怔了一下,晃過神來發現穆天琪是在戲弄自己,將針線擲下,氣鼓鼓地說:「不和你說了,今天你是擺明了氣我的。」
穆天琪這才撫著南宮敏玉的肩膀,無可奈何地說:「我又說錯了什麼話得罪了你呢。」
「裝什麼傻,你要找姐姐就去找姐姐吧,裝模作樣地在我面前這樣做什麼,若是被什麼嚼舌根的下人聽見了,可不是要說我有子嗣恃寵而驕,說我容不下姐姐麼。」
這一通的分析倒是有理有據,也是一個心計婦人的有力顯示吧。
穆天琪的眉頭微微緊了,手卻在緩慢地安撫著南宮敏玉的背。
「要不然怎麼說有孕之人感傷多思呢,芳軼,你聽聽,我剛才有這個意思麼。」
穆天琪求救一般地問芳軼。
「四少爺開玩笑了,您和夫人之間的事情,哪裡是我一個下人能插得上嘴的。」
芳軼連忙低下了頭。
「我這下子真是百口莫辯了,原本是和你開了一句玩笑話,你卻這樣上心,誤會了我事小,可如果動了七情傷到腹中的胎兒,豈不是因小失大?」
穆天琪悶悶地說。
「你怕什麼因小失大呢,反正這府裡頭也不只有我一個,傷了我腹中的胎兒,不是還有其他的麼。」
南宮敏玉說完,倒是知道自己這一次的玩笑話,過火了。
「我找子闌回來,也是希望自己的舊疾能在最大的範圍內被控制,這樣到時候也能好好陪你,你卻說這樣的話,我雖然很愛你,可如此誤解,我的心即便是熱著,也該寒了。」
南宮敏玉著實被穆天琪這一番肺腑之言感動到了,但是對於芳軼來說,卻是一場表演,老夫人果然沒有看錯,這個穆天琪,慣會虛情假意的招數,不過是一段時間,就已經讓南宮敏玉這樣心甘情願地愛上了。
「你要與我生分了麼。」南宮敏玉的眼神不復剛才的倔強和冷厲,這會子倒是多了幾分惶恐。
「我自然不會與那你生分,只求你不要誤解我就好了,子闌的事情,即便是你覺得不妥,我也要找額娘要回人來,你也不要操心。」
說著,穆天琪便在南宮敏玉的肩膀上多拍了幾下。
「找額娘要回你的貼身侍婢有什麼難的,我去說就是了,只是你這油嘴滑舌的毛病,總讓我無端地傷心。」
說著,南宮敏玉的臉上,又是愁雲滿布的樣子。
「怪我怪我,我不該枉顧了你的真心,不准發愁了,你我都心知肚明的愛意,何必被這種沒有意義的對話給耗費掉呢。」
穆天琪說著,用力地握了握南宮敏玉的肩膀。
梁千洛站在外頭已經有一刻鐘左右的光景了,他不准下面的人去傳報,只頂著秋風站了好久,這是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多餘的人,多餘到了連她自己都厭惡的地步。
原本以為自己並非這樣放不下,可今時今日完整地站在這裡之後才發現,她錯了。
「夫人,再不進去,你自己怕是要扛不住風了。」
阿碧看梁千洛在風裡尋思了良久,小聲地說。
「他們還沒有將話講完,我進去又算什麼。」梁千洛始終保持克制的態度,手指頭卻下意識地攥緊了衣裙。
「您來便是來了,還管他們裡面說什麼話做什麼事,如再不進去,藕粥就要涼了,到時候豈不是更加錯了您對二夫人的心意麼。」
阿碧輕輕地說。
是啊,不想進去也只能進去了,只能一頭撞進別人的安穩與喜樂中,用最卑微的姿態。
「夫人駕到。」
如此想著,她便是示意西廂房裡的下人稟告,果然,裡頭的談笑聲消停了一些,她稍整了笑意,跨進門去。
「夫君。」梁千洛與穆天琪行了一個禮,椅上的南宮敏玉正要起身,梁千洛忙說道:「妹妹有孕在身,不必與我生分行禮。」
南宮敏玉笑道:「我可沒有這麼金貴,倒是讓姐姐笑話了。」
南宮敏玉雖然是這麼說,但是嘴角眉梢都帶著笑意,梁千洛看在心頭,有一陣淺薄的酸楚感。
「金貴是應該的,妹妹終究是個有福氣的,入府不過兩個月的時間,便能給夫君帶來這麼好的消息。」
梁千洛笑著說。
南宮敏玉始終是將南宮紐煙告訴她的話牢牢記在心上的,如今看著梁千洛,倒覺得他不過是因為強不過,才假模假樣地自降身份。
她掩嘴笑著,穆天琪問:「你笑什麼。」
南宮敏玉說:「我是在笑姐姐口是心非,這個世界上哪裡有人會真正地共侍一夫的人高興呢,姐姐心裡頭這麼酸楚,在面子上卻要做這樣的計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