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屍骨
2024-04-28 10:45:43
作者: 楚妖
「我還不知道,如今你已是一個這麼有個性的了,難道當年你的主子屍骨還不夠冰冷,還不足以給你警醒,讓你記得自己的身份麼。」
這麼說著,南宮紐煙像是恨得咬牙切齒了一樣,那個舊人,一直都是南宮紐煙不願意提起的噩夢,這些年來,在她的夢裡,總是會出現,她的頭風病並非是假的,只是在雷雨交加的夜裡,便會越發的肆虐起來。
連硯冰都不知道,她南宮紐煙,對那個女人,是多麼的諱莫如深。
南宮紐煙平日最懂得用陰詭招數,齊燕寧從入府的那天開始,就看到了,若是應對懦弱的前人,她可以用這樣的方式,如今,南宮紐煙面對的是自己,她的母家雖然零散,其哥侄卻都在關隘地方統領作戰,齊燕寧不怕。
南宮家逞凶慣了,如今倒像在這樣的事情上唬自己了。
「我就是太過於瞭然自己的身份,才敢與夫人行悖逆之語的。」
齊燕寧說著,微微地頷首,她的眼眸似水,帶著與生俱來的魅惑。
曉君站在齊燕寧的身旁,早就瑟瑟發抖,南宮紐煙所說的那個舊人,她是知道的,每一年,齊燕寧都會去祭拜,只是聽南宮紐煙親口說起,還是第一次。
在這裡,很多事情是不該知道的,南宮紐煙故意當著她的面將舊日的傷疤揭穿出來,不知來日,會不會有與自己清算的時候。
她偷瞄了一眼默不吭聲的南宮紐煙,南宮紐煙何等的威嚴,此時此刻,也不過是用默然無語,來積攢反擊的力量了。
「你既知道對我是出悖逆之語,還敢這般放肆,可見是我治府不嚴的過錯。」
南宮紐煙的氣攢在胸膛里,隱隱地,無法傾訴,齊燕寧是個厲害果決的人,她早就應該料想倒,只是這種長在心上的芒刺,無論怎麼拔都是無法的。
「姐姐治府嚴謹,這是有目共睹的,可即便是您將後府治理得多麼清明,終究是有監命司為老爺效力,阿碧姑娘即便是要去,也該去監命司,倒是沒必要讓姐姐您在這裡受苦了。」
齊燕寧聽南宮紐煙的意思,越發地囂張狂放起來,她的嘴唇顫抖著,絹帕在手裡頭攥著,沁出了汗來。
「阿碧是我內府的人,何必要被移到監命司去,若不是你在老爺耳邊送風,我看,也不至於讓他做出這樣的決斷!」
齊燕寧笑道:「其實姐姐你沒有接觸國與國之間的事情,就永遠不知道這裡頭存了什麼微妙之處。」
「怎麼,難不成,我這個堂堂的當家,還要聽你跟我分析局勢才好麼。」
南宮紐煙雖然在言語上僵持著,可底氣是一點點地被抽光,齊燕寧就像是一隻在黑暗中捕食的獵鷹,若是沒有獵物,無從俯查的時候,遙遙地侯於空中,一旦有跡可循,俯衝而下,手段之高,反而讓她這個凌厲慣了的人招架不住。
這麼想著,南宮紐煙的耳邊響起了齊燕寧的聲音:「有的事情,姐姐若是想不到,反而要讓老爺去操心,豈不是失了你作為正室的威嚴了?阿碧是裴國來的人,即便是從她的身上查出什麼,肯定也會在裴國與宣國之間留了嫌隙,監命司縱然是鐵板一塊,難道,還有可能不達天聽的可能麼。」
南宮紐煙心裡頭的怒火在一點點地勾起,她冷笑道:「你這麼教訓我,是不是也遵了你們齊人的卑劣個性,完全將長幼貴賤不放在心上?」
齊燕寧見南宮紐煙這般生氣,心裡倒是妥帖了,她表現出誠惶誠恐的樣子來:「我早就是穆武侯府的人了,當年家父歸順宣朝,已是完全降服,自然與齊人沒有關係,只是我的身份特殊,所以看到的事情,會與夫人您不一樣一些。」
齊燕寧蹙緊,冷冷地說:「怎麼,這會子倒在我的面前賣乖了嗎,只可惜,你打算將臉貼上來,我卻不願意聽你這樣虛情假意的回答。」
硯冰怎會不知道南宮紐煙的脾氣,南宮紐煙的對面,若是站著別人,也不至於有此雷霆之怒。
齊燕寧卻異常享受與南宮紐煙的針鋒相對,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當初姐姐做不到的事情,她做到了,並且如今,她做得更好,至少不需要擔心,退一步,便是萬丈懸崖,而對於她來說,她的背後站著穆武侯。
「姐姐覺得我虛情假意也好,覺得我言不由衷也罷,至少阿碧這個孩子關係著國運和局勢,若是姐姐真的要從我這裡帶走她,怕還得先經過穆武侯的同意才是。」
齊燕寧說著,眉眼之間早閃出了細碎的光,南宮紐煙進一步,她便也進一步。
「兩位主子,這個地兒原本就是隱秘設置的,若是真要在這裡鬧起來,怕是臨了了,要驚動起穆武侯了,不如各自都心平氣和一點,倒不至於傷了和氣。」
「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麼,出去。」
齊燕寧沉沉地說道,曉君看自己在這個地方也討不到便宜,齊燕寧又是第一次對她這麼不客氣,只好訕訕地去了。
硯冰的觀察與常人不同些,見這個下人是個會說話的,倒是留意了起來。
「我看你現在是長了本事了,在這屋子裡頭,對我倒是大呼小叫的,出了這個地方,你不還是穆天琪的一條走狗麼。」
齊燕寧眼角的餘光掃在南宮紐煙的身上,她笑道:「那麼,姐姐便承認,我在這個地方是個主子咯?」
南宮紐煙微微一怔,如今的齊燕寧,成了鐵板一塊了,問題出在了哪裡?
自己從前這樣避諱這個地方,倒是讓這個賤人擁兵自重了,可見不斬草除根,並非正途,阿碧今天是不可能從她這裡帶走了,自己也不至於愚蠢到,中了此人的離間之計,為了一個臭丫頭的事情,與穆武侯起了嫌隙。
只是,今日被侮辱的由頭,必然要算在她齊燕寧的頭上了。
「你能耐了,縱然在這裡是主子,可你不要忘記了,出了這個屋,你便是穆天琪的乳母,便是身份不可見光的蜉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