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尋隙
2024-04-28 10:44:15
作者: 楚妖
「你從前不這樣的,今時今日,怎麼變得這般敏感。」
「並不是我要敏感,你私下裡心疼她,我也沒說不好。」
說完,南宮敏玉便站起身子,用剪子剪去燭芯,說:「好好看書吧,我不擾你了。」
書房之外,是梁千洛在秋風裡踱步的身影,梁千洛是在半個時辰之前聽到的消息,趕來的時候,書房外頭已被一些眼生的小廝守住了。
「夫人,您怎麼不進去呢,那些人再怎麼攔,也攔不住您這個嫡妻啊。」
阿碧焦灼地看著梁千洛,憤憤地說。
「你也知道他們存心在攔了,若是強行進去,豈不是要將醜惡的名聲傳到老夫人的耳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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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千洛看了阿碧一眼,笑道:「我今天和你來,也不完全是為了儘自己對他的關心。」
阿碧看了眼手中提著的食盒,詫異地問道:「那夫人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我們去偏殿看看。」
說著,梁千洛與嚴守在大堂兩旁的侍衛微笑些許,緩緩地去了。
穆天琪獨住的偏堂,倒是比正殿寬敞很多,柱子上雕了紫色的玄蛇,若是抬頭看屋上,可以看到隱匿在黑色木樑里的八卦圖像,行行索索的,很像是隱匿在穆天琪心裡頭的心事。
「夫人,旁的地方您不去,單單來這個地方做什麼。」
阿碧看到梁千洛將手緩緩地摸上紅色的漆椅上,有些嚴肅地說。
「你是覺得我今天受辱了麼。」
梁千洛問。
「是,那些人既然敢明目張胆地攔您,肯定是受了上頭的指示,我倒是想知道,西廂裡頭,那位性子爽直的二夫人,是不是在呢。」
「好端端的,你提他做什麼,我不想與他為敵,我的敵人,不會是他。」
梁千洛的目光還在周遭巡視著,好像在找什麼東西。
「您不與她為敵,她也未必不會與你為敵。」
說著,阿碧就將手中的食盒放在了桌子上,咣當一聲,將阿碧好不容易隱匿起來的悲喜都給沖淡了。
「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我之前交代你做的事情,你做了麼。」
梁千洛皺著眉頭問。
「從前這府裡頭倒真的是有一個叫做良娣的人,只是夫人為什麼這麼斷定,她姓穆呢。」
阿碧既然能這麼問,肯定是知道了什麼,梁千洛的眉目輕挑,然後說道:「說吧,你知道了什麼。」
「這個叫良娣的女人,在穆武侯府中的身份一直都很奇怪,她是被安排在南宮紐煙身邊的婢女,住的,卻是比一般下人還要好的客房,平日裡也鮮少看到她出來與人打交道,可我問過管府裡頭內事的人,每個月的例銀,總是有他一份。」
阿碧將自己調查到的結果嘰里咕嚕地說出來,梁千洛不過是微微地閉著眼睛,許久才說:「這樣的人其實各府都會有,這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消息。」
「可是很奇怪的是,她在十八歲那年,就匆匆嫁人了。」
「穆武侯府里的規定不是嚴得很麼,不到二十五歲,如何能縱了她去?」
梁千洛的聲音雖然清淺,可在空曠的房間裡,卻迴蕩昭昭,阿碧深以為然,點了點頭,說:「正是這個意思了,而且我聽說,當時南宮紐煙獨獨撥了一份禮,隨她出府了。」
「你的消息可還屬實?」
梁千洛微皺眉頭問。
「自然,我問的,是您之前交代的那位掌事,他做起事情來,很是盡心。」
梁千洛透過細碎的光看阿碧,這個小姑娘的成熟,在一夜之間就瘋狂地生長了起來,她倒是不知道,該是喜,還是憂了。
「好,可知道她嫁的是誰麼。」
阿碧搖了搖頭:「這個就不知道了,現在多有一些良娣的傳言,可自從上一次南宮紐煙鼓吹嚴明治府之後,許多人被驅逐,也再無提起了。」
「南宮紐煙鮮少對人有真心實意的好,對一個不中用的下人,自然也是不會的。」
梁千洛想到那一天,穆家苑是如何熟稔地提起良娣這兩個字,倒像這個人是長久在她夢裡存在過的一樣。
還是一場化不開的噩夢。
「那夫人的意思是,這個人不是她的下人?」
「你既然都有了自己的判斷,還來問我?」
「阿碧就算有想法,也不過是一葉障目。」
「不會,我看你處理很多事情都十分妥帖,以後肯定會獨當一面的。」
「是少夫人謬讚了。」
阿碧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現在且不管這些,你有沒有把握幫我找出穆良娣的下落。」
阿碧搖了搖頭,「怕是很難,這個女子在府裡頭的所有都有記載,獨獨出府這一項,再無記載。」
「行,既然是一個十分關鍵的人物,行蹤出入自然要隱蔽。」
阿碧想到梁千洛交代給自己的另一件事,她微屈了膝蓋,說:「至於您說的,府中的丫鬟,我細細排查過後,也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那秋玲呢。」
梁千洛淡淡地問。
「她的歲數到了,正好家中有婚配,前幾日就去了。」
阿碧在下一秒就緩過神來了,她搖了搖頭:「只是秋玲的家人是親自到府裡頭來領的,走的時候也是穿了喜服去的,怎麼會有假呢。」
梁千洛在阿碧說話的當會兒,已將這座屋子細細地繞了一遍,在堂屋正前方的四角方椅下,繫著一顆晶瑩的翠色玉石。
「你看到人了麼,你認識她的家人麼。」
梁千洛問。
「很多人都說,難道還會有假麼。」
「眼見未必為實,阿碧,你要慢慢學。」
說著,梁千洛蹲下身,將玉石夾在兩根手指頭中間,對著光亮的地方細細地看,翠綠中還帶了一縷的墨黑,光看質地,倒不是十分細膩的。
「夫人,您看這樣的東西做什麼,四少爺平日也很少來這個地方,這裡卻弄得燈火輝煌。」
「這裡不僅僅是燈火輝煌得誇張,你沒有發現,這麼大的地方,也就我站的這個地方,被磨的都褪了色麼。」
梁千洛說著,故意將腳步挪開了一些,阿碧才將眼神關注在她的腳步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