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隋朝末年，李淵在晉陽起兵，攻克長安後，下詔拜他為山南道招慰大使，領兵出巡巴蜀地區，連下三十餘州。

  隨後進擊朱粲。大破其陣，俘獲其眾，諸將都說：「朱粲之徒殺食活人，是兇惡之賊，請將他們坑殺。」

  孝恭說：「不能這樣。如今列城盡在寇境，如獲敵則殺，以後還有誰歸降呢？」全都赦罪釋放。由此緣故，傳檄所至之處，相繼歸附。

  順便說一下朱粲這個人，此人在隋末唐初也是一朵奇葩。

  他是亳州城父(今安徽亳州)人，隋末唐初割據軍閥之一。

  朱粲起初擔任城父縣(今安徽亳州)的佐吏。大業十一年(615年)十二月，朱粲隨軍征討長白山(位於今山東鄒平南部)的起義軍時，逃亡聚眾作亂，號稱「可達寒賊」，朱粲自稱迦樓羅王，擁有部眾十萬多人。

  朱粲率兵在荊州、沔陽轉戰搶掠，一直到終南山南部一帶的郡縣。朱粲所部經過之處即無人煙。老百姓要麼被殺死，要麼被擄掠。

  武德元年(618年)五月，朱粲在冠軍縣(今河南鄧縣)與唐朝山南招慰使馬元規交戰，朱粲軍隊大敗。 七月初二日，朱粲與唐朝宣州刺史周超交戰，再度兵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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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德元年(618年)十月，鄧州刺史呂子臧和馬元規攻打朱粲，並將朱粲擊敗。

  呂子臧向馬元規建議說：「朱粲剛打敗仗，其部眾上下都很膽怯，我請求與您合兵進攻他，可以一舉消滅他。如果再拖延下去，朱粲的部隊逐漸收攏，力量增加而糧食吃光，會與我們拼死，那必將成為大患。」

  馬元規沒有聽從他的意見。呂子臧又要求由他自己的部隊去攻打朱粲，馬元規也沒有答應。不久，朱粲收聚餘部，重振軍勢，在冠軍縣自稱楚帝，改年號為昌達，率軍攻陷鄧州。

  不久，朱粲圍攻南陽，呂子臧率部與朱粲軍交戰，呂子臧戰死，南陽城陷落，馬元規也戰死。

  十月二十五日，朱粲侵犯淅州，唐朝派太常卿鄭元璹率領一萬步兵、騎兵攻打朱粲。 十二月十一日，鄭元璹在商州打敗朱粲。

  武德二年(619年)正月，當時朱粲擁有部眾二十萬，在漢水、淮河之間剽掠，部眾遷徙沒有規律，每攻破一個州縣，還沒有吃盡該州縣積聚的糧食，就再次轉移，將離州縣時，把州縣其餘的物資全部焚毀；而且還不注重農業，因此發生大饑荒，餓死的百姓屍骨堆積如山，並出現人吃人的情況。

  朱粲的軍隊沒有東西可以掠奪，軍中缺乏食物，朱粲就讓士兵燒煮婦女、小孩來吃，並對其部下說：「沒有比人肉更好吃的食物，只要其他的城鎮裡有人，何必為挨餓發愁呢！」

  當時隋朝的著作佐郎陸從典、顏之推之子通事舍人顏愍楚，都因貶官而住在南陽。朱粲起初都請來做自己的賓客，後來朱粲缺乏食物，就將他們二人全家都吃掉了。朱粲還徵收各城堡的婦女、小孩供給軍隊作為軍糧，各城堡因此相繼背叛他。

  當時，淮安當地的豪強楊士林、田瓚起兵攻打朱粲，各州縣都紛紛響應。朱粲在淮源與他們交戰，結果朱粲大敗，率領數千名殘兵逃奔菊潭。

  武德二年(619年)閏二月，朱粲派遣使者到唐朝請求投降，唐高祖李淵下詔封朱粲為楚王，聽憑朱粲自己設置官屬，以方便行事。

  四月，唐高祖派遣散騎常侍段確到菊潭（今河南內鄉縣北）慰勞朱粲。

  段確生性喜歡喝酒，四月初三日，段確趁喝醉酒侮慢朱粲說：「聽說你愛吃人肉，人肉是什麼滋味？」

  朱粲回答說：「吃醉鬼的肉就像吃酒糟豬肉。」

  段確非常生氣地罵道：「狂賊，你入朝後不過是個奴僕頭目而已，還能吃人肉嗎？」

  朱粲就在席間捉住段確和幾十名隨從，把他們全部煮熟，分給身邊的人吃，隨後朱粲屠殺菊潭城中的百姓，前往洛陽(今河南洛陽)投奔王世充，王世充任命他為龍驤大將軍。

  武德四年(621年)，秦王李世民率軍攻打王世充，王世充兵敗投降，唐軍抓獲朱粲，將他與段達等人全部在洛水之上斬首。

  由於朱粲吃人惡名遠揚，百姓們都非常痛恨他，因而爭相用瓦石投擊他的屍身，片刻之間瓦石堆積如墳。

  接著說李孝恭。

  武德三年(620年)，李孝恭又獻計進攻蕭銑，李淵非常欣賞他的計策，任命其為信州總管，進爵為王，並改信州為夔州，他廣造大船，教習士兵水戰，準備進攻蕭銑。

  此時，開州（今開縣）一個叫冉肇則的少數民族首領，舉起了反叛大旗。冉肇則史稱「蠻酋」，勇武過人，又有計謀，在當地頗有影響力，他振臂一呼，便呼啦啦聚起了數萬人。

  武德三年（620年）三月，野心勃勃的冉肇則正式舉起了反叛大旗。他率領數萬人馬直赴通州（今達州）。通州的唐軍哪有防範，他們還沒摸清對方底細，已被叛軍拿下。

  冉肇則占領通州後，開始得意忘形，他與軍師一番合計後，決定乘勝擴大戰果，他們將目光投向了夔州（今奉節）。

  夔州是唐朝當時在巴蜀最重要的軍事要塞之一，駐守夔州的即為李淵的侄子趙郡王李孝恭。李孝恭雖貴為王室，卻絕非無能之輩，他自幼聰慧，又熟讀兵書，《新唐書·李孝恭列傳》稱他「少沉敏，有識量」。早在李淵攻克長安後的隋義寧元年（617年），年僅27歲的他，即被李淵拜為左光祿大夫，山南招慰大使。

  李孝恭領受任務後，一路從金州（今陝西石泉東）出發，直抵巴蜀（今四川境內），勢如破竹，沿途收服三十餘州。其間，也碰上一些不願歸附的農民起義軍，他便採用分化瓦解、各個擊破的策略，由此，抓獲大批俘虜。

  李孝恭將全部俘虜釋放的消息傳出後，沿途那些還想負隅頑抗者早已失去了鬥志，此後只要他的勸降書一到，各個州縣即大開城門迎接唐軍。李孝恭的懷柔政策，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李孝恭抵達信州（武德二年改為夔州）後，李淵即封他為信州總管，後又拜為趙郡王。

  李淵如此看重侄兒，實則對他寄予厚望，他要李孝恭伺機平定據有東自九江，西抵三峽，北臨漢川，南盡交趾（今越南河內市），擁兵四十餘萬的蕭銑政權。

  李孝恭占據夔州後，即厲兵秣馬，準備伺機出兵消滅蕭銑。

  當冉肇則占領通州的消息傳來時，他正與幾個心腹喝酒，得到幕僚的報告，他將酒樽一墩，站起身，不屑一顧地說：「山中毛賊，還敢如此猖狂，等我大軍一到，必將讓爾等灰飛煙滅！」

  這個年輕氣盛的王爺，做夢也沒想到，就在他疏於防範之際，冉肇則已領著大批人馬，從渠江順流而下，殺了過來。

  李孝恭一心防備著蕭銑，卻沒想到背後突然殺出一匹黑馬，他倉皇組織人馬應戰。然而，根本不是冉肇則的對手，尤其是冉肇則的騎兵，他們一番猛衝猛砍，如入無人之境，所到之處，唐軍丟盔卸甲，血肉橫飛，死傷無數，全線潰敗。

  冉肇則打敗李孝恭的消息傳回長安，朝野震動，李淵更是大為震驚。大臣們議論紛紛，連一向戰無不勝的李孝恭，都敗得如此狼狽，看起來，整個唐朝的巴蜀地區今後能不能守得住，都是一個問題了。

  此時此刻，李孝恭帶領唐軍龜縮在夔州城裡，正在一籌莫展之際，李靖就在這個節骨眼上到達夔州。

  李孝恭一聽李靖來到，大喜過望，他早就聽說過李靖的大名，於是親自出門迎接。

  李靖一看李孝恭，連忙躬身下拜。

  李孝恭連忙把李靖攙扶起來，拱手還禮說：「老將軍不需過謙，我早就仰慕將軍的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三生有幸！」

  李靖說：「王爺如此抬舉，慚愧慚愧。」

  李孝恭連忙把李靖讓到大廳，落座上茶，招呼手下人趕快準備筵席，為李靖接風洗塵。

  李靖拱拱手說：「王爺，軍情緊急，吃飯的事情稍後再說，我現在最想了解的就是戰況。請立即召集眾將到作戰指揮室，我要了解全面的情況。」

  李孝恭一看李靖認真的，只好立即傳令召集眾將，大家匯聚到作戰室，商議軍情。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李靖對李孝恭大軍的兵員、糧草、目前所面臨的情況，敵我雙方的態勢，都有了比較充分的了解。

  在路上，他已經知道唐軍大敗的消息，沿途一直在觀察此地的山川地理情況，一個大膽的計劃已經在他的腦海里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