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逢和別離

  李翔感覺很羞恥，尤其是一個大男人被兩個女生「護送」，這感覺，比當時覺醒一個覺竅的時候還酸爽。

  只是，人剛救了自己，提出送自己一程，自己也不好拒絕不是？

  回頭看看身後的兩個女孩，鍾氳秀清麗無雙，只是憋笑的動作過於明顯，讓她少了幾分初見時的清冷，多了幾分煙火氣息。

  

  美熙則憋著嘴，俏臉上余怒未消，看到李翔轉頭，粉拳一捏，道：「還看？」

  要不是看在自己妹妹的面子上，非打死這登徒子不可。

  時間回到半小時之前。

  「你好，我叫鍾氳秀。」

  「你好，我是李翔，非常感謝你救了我。」

  李翔近距離看著這個被台下眾人稱為「秀神」的女孩，滿心感激。

  面對李翔澄澈的眼神，鍾氳秀心中多了份安定。

  只是，這份澄澈後的過於平靜，還是讓鍾氳秀安定背後，多了一分黯然。

  是自己的魅力下降了，還是眼前之人眼瞎了？

  鍾氳秀不知道，從小吃著百家飯長大，嘗過生活之苦的李翔，心理年齡遠比身體年齡成熟。

  他不是不喜歡美女，只是心中少了分不切實際的幻想，心無所欲，自是一切正常。

  「沒事，你也救過我，就當扯平了。」

  什麼跟什麼啊？李翔一愣，這女孩長得這麼漂亮，但說的話，怎麼讓人聽不懂呢？

  「還有我、還有我。」

  站在旁邊的美熙不甘寂寞，極力顯示自己的存在。

  「我叫美熙！」

  美熙笑的很開心，眼前的李翔傻萌傻萌的，像只哈士奇。

  「梅西？球王？」

  李翔一愣，眼神不自覺的下移。

  嗯，眼神鑑定，球王無疑，人如其名！

  鍾氳秀退後一步，呵～男人！

  美熙額頭青筋直冒，「秀兒，給我兩分鐘私人恩怨時間！」

  「告辭！」

  鍾氳秀退出十步，一點都不帶猶豫的。

  「別～別啊！」

  李翔意識到不對，怎麼就忍不住嘴賤了呢？

  「球王？」

  美熙一臉笑容，步步逼近。

  「我說的是梅西，那是絕代雙驕哦！」

  李翔碘著臉、陪著笑，但換來的，是一陣陣狂風暴雨！

  「我讓你球王、讓你球王！」

  「我讓你亂看，讓你亂看 ！」

  得，李翔的鼻子，這次真流血了……

  ……

  「你還看？」

  美熙的嬌喝把李翔的思緒拉回到現在。

  「不看、不看。」

  李翔趕緊回頭，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嗯，血停了。

  「喲，翔仔出息啦，聽說你都成覺醒者啦！」

  「不錯、不錯，這才剛上學一天，就帶來兩個漂亮閨女，出息了、出息了……」

  「翔仔，有空多來你李叔家玩，順便教教你那弟弟。」

  一男兩女打打鬧鬧間，已經臨近李翔所住的街道所在。

  整條街上的鄰居看到李翔，和平時一樣，說著不同的話，眼中卻透露著同樣的慈祥。

  李翔仿佛魚入大海，身上透著十足的親近和放鬆。和這些看著他長大，或者說幫助他長大的這些長輩，打著招呼，拉著家常，並沒因成為覺醒者而有絲毫的改變。

  在外人眼裡，這裡是者耳市最出名的窮街陋巷。但在李翔眼裡，這裡就是自己的家，眼前的人，都是自己最親的親人。

  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我到家了。」

  看見不遠處那家掛著「東主有喜、暫停營業」牌子的烤肉店，滿身酸脹的李翔，感覺身體都輕了幾分。

  轉身面向兩位女孩，李翔道：「謝謝你們護送我回來，要不吃了飯再走？春桑大叔的烤肉飯可是一絕哦！」

  「不用了，」鍾氳秀拉住想要開口的美熙，道：「我們一會兒還有事，你先回去吧！」

  「那學院見。」

  見兩女拒絕，李翔也沒再勸。

  救命之恩又不是一兩頓飯就能報答的，但尊重，卻可以從現在做起。

  李翔揮手作別，轉身朝烤肉店走去。

  而看著這一幕的鐘氳秀，卻將眼前的身影和記憶中的那道影子重合，她知道，自己終於和他完成了重逢。

  ……

  「大叔，我回來了！」

  李翔鬼吼，宣告自己的歸來。

  「這呢！」

  聲音從店後傳來，一如往日的沉穩。

  「喲，有喜的東主，為我慶祝呢？」

  看著正在桌前擺盤的春桑大叔，李翔的笑容從心底泛起。自己成為覺醒者，不就是想成為眼前之人的驕傲麼？

  五年前，十歲出頭的李翔失去雙親，看著他長大的隔壁鄰居春桑大叔收養了他。從此，孤苦無依的李翔多了一份依靠，多了一處避風的港灣。

  李翔知道，自己能安然長大，春桑大叔給予的幫助居功至偉，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李翔父愛缺失的遺憾。

  雖然，今天系統的出現，讓他察覺到春桑大叔的不同尋常。但此刻，回到大叔的身邊，李翔的心格外放鬆，哪還記得那些？

  看著大叔高興，李翔就格外高興，「東主有喜」四個字說明了一切。

  「幾個菜啊？」李翔一臉傲嬌。

  看，我成覺醒者啦，沒給您丟人吧？

  「夠你吃的！」

  春桑大叔高興地摸了摸李翔的頭，臉上原本的笑容，卻在這一觸之間消失無蹤，「怎麼回事，受傷了？把手拿來。」

  李翔有點尷尬，只得乖乖照辦。

  他就知道瞞不住大叔，畢竟從小到大，只要大叔一摸，就能知道自己有沒有受傷。李翔一直覺得大叔很神秘，就是源自於此。

  系統內的說明只是讓他更加證實了這一想法，所以感嘆一下，也就見怪不怪了。

  誰讓咱從小習慣了呢？

  「去，把我教你的體操練兩遍。」

  體操？洗髓術好吧？瞞誰呢？

  李翔心中吐槽，但李翔嘴上不說。

  大叔說是體操，就是體操，不是也是！

  兩遍打完，出了一身汗的李翔一身舒爽，感覺體內那股酸脹感緩解了許多。

  「開飯！」汗流浹背的李翔飢腸轆轆。

  「等等~」春桑大叔開口阻止道：「今天再教你幾個動作，看好了。」

  「飯後再教不行啊？」

  李翔抱怨，只是春桑大叔已經開始演示，按照慣例，這代表大叔很堅持，李翔很無奈。

  不看不要緊，一看嚇死人。

  你確定，這是人能做的動作？

  此時的大叔兩腳微分，與肩同齊。身體向右側轉，彎腰繞後，雙手抱住左腿。整個人呈扭曲的麻花狀，在李翔眼前變成了一道人形拱橋！

  李翔想跑，這動作做出來，自己指不定碎成什麼樣呢！

  「仔細看！沒讓你現在就做，但你必須記住！」

  大叔開口，正準備裝暈的李翔，只得再次聚精會神起來。

  還別說，這一認真起來，還真從這些扭曲的動作中看出些門道來。尤其是和那些已經練習了五年的 「體操」動作結合起來，仿佛就是之前那些動作的排列組合，但難度不可同日而語。

  「看出來了？」

  做完動作的春桑大叔一臉輕鬆，仔細看會發現，連一滴汗都沒有。

  「嗯！」

  李翔點頭，只是心中出現了些不好的預感。

  店裡收拾的過於乾淨了。

  「看出來了就好。」

  春桑很滿意，他喜歡的就是李翔的這份悟性，以及不怕吃苦的毅力。

  五年前他就開始教李翔這套「體操」的基礎動作，但當年仍只有十一歲的他，從沒叫苦叫累過半分。

  「喏，記住這張藥方。」

  重新回到桌上的春桑示意李翔開始吃飯，隨手將藥方推到李翔面前，緩緩道。

  李翔沒接，埋頭吃飯。

  「記藥方幹啥？你記住不就行了？」

  李翔的心開始慌張，越來越慌的那種。

  春桑笑，「都看出來了，裝什麼傻？」

  李翔不答，繼續埋頭吃飯。

  春桑笑笑，隨手抄起桌底的登山包，道：「藥方記住後燒掉，以後配藥別按比例買，採購後自己配置。」

  「冰箱裡給你放了十份烤肉飯，再多估計在你吃完前就壞了。」

  「還有……」

  「還有，能別走不？」

  李翔抬頭，淚流滿面。

  五年前，父母故去。

  現在，連你也要走麼？

  「痴兒！」

  春桑轉身向外，沒有回頭。

  「成了覺醒者，就代表你已經長大了，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而我，也將重新踏上我曾經的路。」

  「教你的體操不要忘，有空多練習。」

  「藥方除了自己，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這個店鋪已經轉到了你名下，就當留個念想吧。」

  「小子，別哭，有緣我們還會相見！」

  「再見面時，別讓我知道你給我丟人哈！」

  聲猶在，人已遠去。

  原來，這就是離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