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魔都戲劇學院的天才

  「泰哥，你在qq上說，這個雷家音才24歲，剛畢業一年吧。」

  呂恩泰介紹的演員叫雷家音，和他一樣去年從魔都戲劇學院畢業，畢業後就進了魔都話劇藝術中心，還是以第一名的成績考進去的，算是個天才。

  《狙擊電話亭》中的男主角是個事業有成的職場精英，雷家音的年紀差的有點多，既然呂恩泰看完劇本還是介紹了雷家音，肯定有一定的道理。

  呂恩泰點點頭，邊走邊說，「別看他就比你大一歲，面相要老成多了，說他三十歲都不會有人懷疑，外形應該沒問題。」

  李謙笑道，「泰哥你覺得行就沒多大問題。」

  「其實劇團也不是沒有合適的演員，不過我想了一圈，還是雷家音最適合。」

  雖然李謙對雷家音的年紀沒有異議，呂恩泰還是解釋道，「你在橫店周邊開工作室，也接觸過一些劇組，應該了解，導演如果壓不住演員的話，會是什麼後果。」

  「這種事情確實不少，泰哥考慮的周到。」李謙點點頭。

  導演，尤其是電影導演，要是對劇組缺乏掌控力，那絕對是場災難。

  

  《狙擊電話亭》只是部網大，李謙又只有23歲，還不是三大學院出身，難免會讓人輕視。

  倒不是說在魔都話劇中心找個三十多歲的男演員，對方就會看不起李謙，這倒不至於，絕大多數人都有基本的職業素養。

  不過人都有想法，難保對方在拍攝的時候對劇本指手畫腳的，這裡提意見、那裡又有想法了，畢竟魔都話劇中心可不是地方上的劇院，有優越感是難免的。

  大導演的戲沒人會有異議，但是像李謙這種，還是部網大，就難免了。

  導演是個極度自我的職業，劇組其他人可以有建議，但是一個劇組只能有一個聲音。

  一家公司做決定的只有一個人，一支軍隊也只有一個人能發號施令，一旦有了第二個聲音，即便是出自好心，也早晚玩完。

  「不過，泰哥，年輕人都心氣高，他能看得上我這網大嗎。」

  李謙又提出個問題，越是沒經歷過社會毒打的年輕人，越是心比天高。

  網絡上還有人覺得馬清揚、馬化乾他們只不過是站在風口上，碰到好時代而已。

  要不然那些網絡單元劇、網大早就找三大學院的學生來拍了，奈何人家都看不上。

  「這應該不是問題，他正是缺錢的時候。」

  呂恩泰道，「他現在和女朋友租了個十來平的小房子，除了劇院也沒有其他收入，而且他在學校里之前交的女朋友就是因為沒錢分的手，你給的片酬也夠他兩三個月的工資了，算是幫他一把。」

  哪怕是魔都戲劇學院，工資也沒多高，像雷家音這種剛進去的，工資估計也就七八百，加上排練費、演出費，一個月差不多也就到手兩千多點。

  話劇演員收入就這麼點，魔都話劇中心年輕一輩里真正的天才，一進劇團就接連演主角的郭靖飛，現在還和女朋友借住在姐夫陸易家裡。

  ......

  步行十來分鐘，來到一棟兩層的平房面前。

  上了二樓，呂恩泰敲響了其中一間房間的門。

  門很快被打開，是個挺漂亮的女孩，瓜子臉，身材偏瘦，應該就是雷家音女朋友翟旭菲了。

  見到呂恩泰，翟旭菲立馬笑著把他迎進來。

  「師兄你們來了，這位就是李導吧，李導你好。」

  「嫂子你好，叫我李謙就行。」

  李謙進門打量了一下，房子確實很小，十來個平方，桌子、電視、冰箱、鞋櫃、衣櫃，東西不少，擠得滿滿當當，不過看起來不亂，窗戶上還擺了幾盆不知名的花，家裡有個女人確實好。

  「師兄，李導。」

  翟旭菲身後的雷家音也和他們倆打了個招呼，不過表情有些窘迫。

  「雷哥你好。」

  打了個招呼，四人就在桌子四周坐下。

  不過地方太小，擺不下那麼多椅子，得兩個人坐床上才擠得下。

  劇本已經給雷家音看過了，來意也知道，互相介紹一番之後，李謙就直奔主題。

  「雷哥，嫂子，劇本你們也看過了，我們雖然是網絡電影，但是這個角色非常有發揮的潛力，演好了非常出彩，而且我只需要大概12天檔期，不會耽誤你們劇團的演出。」

  「當然，作為一部網絡電影，我們資金有限，只能給出六千塊錢片酬。」

  五百塊一天，就是李謙開出的價碼，對於一部網大來說絕對不低了。

  橫店現在一般網大男一號片酬一百一天起步，普通群演演男一號就是一百多，特約兩百多，地方劇團、普通藝術院校表演專業出身再貴點。

  以雷家音現在的狀態，不太可能會拒絕，看他的樣子就不是那種心氣特別高的人，至少出學校一年也經過了社會的毒打。

  果不其然，聽到李謙的開價，雷家音眼中明顯有些意動。

  任何一個男人，帶著女朋友租住在十平米的小房間，都不可能面對金錢無動於衷。

  雷家音看著眼前這狹小的空間，女朋友衣櫃裡已經很久沒有添新衣服了，梳妝檯上的化妝品也換了牌子，雖然自己不認識，但是看瓶子做工，明顯有檔次差別，數量好像也少了。

  前女友也是因為自己窮，才分得手。

  而且，自己畢業一年多還是沒接到戲，女朋友卻馬上要出演一部真人版特攝劇《金甲戰士》女一號了。

  哪怕是特攝劇，畢竟也是女一號。

  這種落差，讓雷家音更迫切地想要有戲拍。

  「我......」

  雷家音剛想開口應下，旁邊翟旭菲的手卻在下面拍了下他的腿。

  「李導，能談談這部電影嗎？」翟旭菲說完，略帶歉意地看了一眼呂恩泰。

  翟旭菲是不同意雷家聲去拍什麼網絡電影的，網絡電影雖然也叫電影，但十幾萬的製作成本，不專業的團隊，半個月的拍攝周期，那就是粗製濫造的代名詞。

  掉價，也讓履歷不好看，以後要是別人找你拍戲，一看是個拍網絡電影的，絕對是減分項。

  只是呂恩泰親自出面，她也不好回絕，要是能藉此拉上關係，拍了也就拍了。

  不過雖然準備接下這個戲，還是得看看導演怎麼樣，畢竟李謙看起來比他們還年輕。

  李謙也大概知道他們的顧慮，這很正常的事，23歲的導演，在橫店影視基地都忽悠不到那群做明星夢的年輕漂亮女孩。

  「雷哥，嫂子，那我說說這個戲，還有角色。」

  組織了一番語言，李謙開口道，「首先，這是一部大部分時間都發生在電話亭這個幽閉空間內的懸疑片，一通陌生的電話，揭開了主角內心秘密，也因此被狙擊手要挾，陷入了長達幾十分鐘的死亡之旅。」

  「劇情很簡單，我就說說我對於拍攝的一些想法，分鏡你們也看了，長鏡頭占多數，在半封閉空間中，長鏡頭更容易讓觀眾代入進去，為了避免長鏡頭對節奏與氣氛的破壞，後期剪輯也會加入大量快節奏音樂的短鏡頭相接。」

  「也會穿插了很多高層建築的瞬間鏡頭，更加直觀的呈現對低矮狹小的電話亭里主角的壓迫，使影像情緒非常的緊張與壓抑。」

  ......

  李謙沒有說這個戲故事多精彩，多麼有新意，要表現的內涵等等。

  對於一部電影，一個電影導演來說，分鏡才是檢驗能力的基礎，要不然都白搭，李謙要用自己的專業能力讓雷家音他們放心。

  「當然，作為一部獨角戲，最主要還是取決於雷哥你的表演，作為一個社會中雖然壞，卻也沒壞到十惡不赦的掙扎在生存與體面邊緣的普通人，你有著一些憧憬，在平淡的婚姻之外來一段不錯的艷遇，遊說斡旋於各方之間，只為了賺取一些小便宜，打著小算盤小心思，這裡撈撈油水。」

  「這樣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人物卻被逼到死角，差點人格崩潰來個大暴走，從一開始裝狠大罵，到一度迫不得已乖乖聽話，到形勢有變企圖突圍，到最後情緒失控瀕臨崩潰想一槍結果自己，角色的發展空間很大。」

  ......

  分析了一大堆，李謙看著雷家音這有些頹廢面孔，笑笑道，「其實雷哥你現在這副喪氣的樣子就挺好，性命掌握在別人手裡，迫於無奈妥協卻又不甘心，再多一些恐慌、驚懼和角色很契合了。」

  聽到這話，雷家音有些尷尬，他也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特別喪，不過不是第一個人這這麼說了，也不在意。

  最終，李謙還是成功說服了雷家音和翟旭菲，拿出合同，雙方簽了字，這事就這麼定了。

  李謙也鬆了口氣，收好合同，道，「電影暫定十天後開機，明天天我就派派造型師來給雷哥你設計一下形象，量下尺寸定套衣服，畢竟這個角色也算是個成功人士了，外形還是要注重的。」

  雷家音聞言一張大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現在這落魄的模樣確實和成功人士搭不上邊。

  「對了，從現在開始，雷哥你也要去適應角色，尤其是開頭邊走邊打電話應付各方面客戶的戲份，忙而不急、急兒不慌、慌而不亂，不管工作多難，都能很鎮定地應付，這也和後面的狀態形成對比。」李謙又道。

  網大以有效點擊計算票房，每一個有效點擊五塊錢，而觀看至6分鐘之後才能算一個有效點擊。

  也就是說，哪怕看了開頭五分鐘，都一毛錢沒有。

  所以開頭尤為重要，如果一開始就沒吸引住觀眾，那就白搭了。

  不像院線電影，買了票才能進去看，就算看了一分鐘就退場了，片方也拿到了這張票的錢。

  想了想李謙的話，雷家音道，「那我這段時間去CBD，感受一下職場精英的生活狀態，爭取在開拍之前進入狀態，做到從行走、語速、語氣各方面都符合角色氣質。」

  雖然只是一部網大，雷家音還是盡全力去認真對待，不光是為了那6000塊錢片酬，也是為了和女朋友的未來而奮鬥。

  ......

  今天呂恩泰還得排練，李謙也要回去籌備劇組，也就沒有多待，又說了些角色的問題，就離開了。

  魔都戲劇學院就在回去的路上，路過學校門口，李謙看到一個有些眼熟的男生，突然眼前一亮。

  「泰哥，你看那個穿白T恤的男生。」

  「怎麼了？」

  順著李謙手指的方向，呂恩泰看到一個頂著著鍋蓋頭的小男生，在門口朝學校裡面看，不明所以。

  「你覺不覺得他很適合男主角助理那個角色，有種特別的氣質，呆呆的，還有個詞怎麼說來著。」

  李謙遠遠地看著那個鍋蓋頭男生。

  呂恩泰琢磨了一會，點點頭，「確實有那麼點感覺，不過看樣子不是戲劇學院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