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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必須深究

2024-05-11 16:14:07 作者: 橋煙雨

  她挺輕巧,不過在走了一半路的時候,玄瑋就感受到吃力了。

  把人放下承認自己抱不動了是不可能的,是該好好鍛鍊一下,不能整日在那兒坐著了,體能跟不上了。

  玄瑋這樣想著,低頭跟她說了句:「還記得嗎,有一回你腿抽筋,我把你抱回了東宮。父皇第二日就訓了我,讓我不要過於寵你一個,儲君將來是要做天子的,不能專情於一人,不利社稷。」

  皇后沒注意聽他在說什麼,只是看到他下頷線緊繃,喉結不停地滾動,額邊都被汗濕透了,看起來是抱不動在硬撐。

  她什麼也沒說,若無其事的任由他抱著。累死這條瘋狗有什麼不好?

  玄瑋見她目光緊盯著自己,頗有幾分當年你儂我儂時的灼熱,他的聲音也越發纏綿,「初夢,這麼多年了,你模樣都沒變化。世人都說阮妃美,那是他們沒見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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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倒覺得世人的眼光沒什麼問題,阮妃的相貌艷而不妖,媚而不作,身為女人也喜歡看那張臉,賞心悅目。

  玄瑋終於把她抱回鳳儀宮,等不及進去內室,就把她放在了小憩用的榻上。

  他蹲下身捏著她腳踝,替她脫下鞋襪。

  而後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他總算沒把人扔在半路上。

  玄瑋說:「讓人去搜宮了。你中的是慢性毒,得接觸一陣子才會起效,總有蛛絲馬跡可循的。」

  皇后盤腿坐在榻上,道:「我沒去過的地方就沒必要搜了,浪費人精力。」

  「嗯。」玄瑋坐在她身旁伸了伸腰,心情大好,「你常去也就那麼幾處,讓人去搜了。」

  皇后順口問道:「阮妃犯了什麼事兒,怎麼被禁足了,皇上什麼也不說,弄得後宮人心惶惶的。」

  於情於理,她問一句也正常。要真不聞不問,那才顯得有蹊蹺在裡頭,跟理虧似的。

  玄瑋看著她,說:「朕沒有昭告六宮,是因跟你有關。皇后,你究竟為何要置葉貞於死地,應當心知肚明。」

  「嗯?」

  皇后面不改色的正視他的目光,反而站在身側的李嬤嬤被皇上的質問嚇了個哆嗦,險些碰到了緊挨著的落地瓷瓶,慌亂扶穩了。

  玄瑋雲淡風輕道:「這點事朕不會同你計較,也不想讓宮人置喙你。但朕不喜歡你為了阮妃欺騙朕。」

  欺騙兩字從皇帝口中說出已重如滅頂之災。

  李嬤嬤膝蓋一軟就跪了下來:「皇上,娘娘也是受了阮妃誆騙,娘娘的性子……」

  「別說話,」皇后淡淡道,「出去。」

  李嬤嬤還不想走,想再說點什麼替主子求情。

  玄瑋也嫌這個人囉嗦,「皇后讓你出去就出去。」

  李嬤嬤這才憂心忡忡的退了出去。

  皇后坦然看著玄瑋,反問道:「那你說說,我將葉貞置於死地的真正緣由是什麼?」

  「給阮妃擦屁股。」玄瑋一針見血,還補充說明,言簡意賅道,「抹去她欺辱葉貞,致葉貞早產的事實。」

  皇后像是聽了個笑話,訕笑道:「她欺辱葉貞?所以把葉貞送上龍床,讓葉貞從婢女做成主子?這要算欺辱,闔宮上下哪個宮女不願意被這樣欺辱一番?」

  玄瑋哼道:「她讓葉貞上龍床,只是想多個臂力,把葉貞安排去玉芙宮,就是想讓葉貞替她陷害徐穎的。只是葉貞不受控制,因而幾個月時間裡,阮妃不斷以權勢脅迫她。」

  有理有據,煞有其事。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去卸她的頭飾,一件又一件的拿下來,直到一頭墨發不再受束縛,盡數泄下,散落在她的肩上。

  皇后提醒道:「安排葉貞去玉芙宮的不是阮妃,是我。」

  「所以朕不想深究。」

  玄瑋表現得很大度,語氣里滿是饒恕她不跟她計較的意思。

  同時他餘光一瞟,看到邊上疊著條海天霞色繡著牡丹的薄毯,拿來抖開,給她裹在身上。

  她這身子瘦弱的,一看就很怕冷。

  皇后手一拂,把毯子撩下來,涼聲道:「你倒不如說,阮妃要謀害皇嗣,我包庇她,再或者,我才是主謀。」

  玄瑋固執的把毯子再拿起來,把她裹得嚴嚴實實的,看她尖銳得很,淺嘆了聲:「不說這個了,朕不是來同你吵架的。」

  皇后卻不依不饒的,聲聲質問:「你已經說了把葉貞肚子裡的孩子給我,我還會跟葉貴人過不去不成?就算過不去,也得等她把孩子生下來!阮妃是知道皇子會歸我養的,她若做出那等事來,豈非等同謀害我的孩子?我不僅容她,還包庇她替她擦屁股?」

  她炮語連珠,一口氣道:「就當阮妃非要跟葉貞過不去好了,葉貞動胎氣是什麼時候,是晚膳的時辰!那日你派人給昭純宮傳話的說要過去的,阮妃活膩了,非要在那個隨時可能被你撞見的當下,在她自己的宮裡,做出這等事來!玄瑋,在你眼裡,阮妃當真愚蠢魯莽到了這地步?」

  玄瑋眉宇微蹙。

  阮妃性子一向是柔順的,因而在看到葉貞控訴的字跡時,他下意識的,覺得阮妃隱藏至深,內里是個極其陰狠歹毒的人,皇后這麼單純直率的人跟她打交道,難免要被騙了去。

  但又不想讓人過度議論此事,才只禁足了事,不聽阮妃任何辯解,也並沒有去深究裡頭邏輯上的一些不對勁。

  這些話他無從反駁,卻仍理直氣壯。

  「皇后,大理寺斷案只看證據。」

  她點點頭,意味深長道:「大理寺是個好地方,多少被錯殺幾十年後才被翻案洗脫罪名的冤魂,當初只是沒挺過大理寺的七十二道刑罰。」

  「皇后,」玄瑋臉色很不好看,「你在說朕冤枉了阮妃?」

  皇后笑了笑,很坦然的說:「你冤枉人也不是頭一次了,人非聖賢嘛,誰也沒開天眼,斷錯案有什麼的。阮妃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只是這事兒牽連到我了,我不認。」

  她說完,手扶了下額頭,眼睛有些虛弱的閉了一下。

  玄瑋握著她肩膀,讓她躺下來,給她蓋好了毯子,無奈道:「沒人逼你認,你就是動了那心思,朕也不怪你。」

  他下意識覺得,於初夢不是個會有那些心思的人,大概率是她過於善良,被阮妃利用了。

  「你冤枉了我,我也沒怪你。」皇后哼道。

  玄瑋被她的倔強氣笑了,「若是哪天你給自己翻了案,朕給你道歉便是。」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不再說話。

  玄瑋伸手揉了揉她後腦勺,把她髮絲繞在指尖玩了會兒,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候才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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