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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戰事將起

2024-05-11 16:13:32 作者: 橋煙雨

  「要不,你去皇上面前求一求,昔日他也寵過你,興許你往皇上跟前一跪,他就心軟了呢?人心畢竟都是肉長的。我瞧著你這幾日,清瘦了不少。」淑妃握住她白皙柔荑,眸底流露出濃濃的心疼。

  「若聖意已決,豈有轉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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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薇頷首,恭謹之下面色如常,仿佛那塌天禍事與她無關。

  淑妃深深嘆息,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想開些,目前只是在商議,尚未出兵,最後未必是那樣的結果。」

  阮薇道:「是啊,未必。」

  雖說未必,可提出攻打垌樓的是徐太尉,這朝堂之上徐太尉本就如日中天,徐太尉之女徐穎成了貴妃,又得隆寵,徐家昌盛空前,百官趨炎附勢得緊。

  淑妃見她興致缺缺回話敷衍,看也看過她了,能勸的也勸了,不便久留,自行離去。

  阮薇望向窗外的君焦,片刻失神。

  初入宮時豆蔻年華,初次侍寢後備蒙聖寵,短短半年便封嬪位,皇上還親手為她栽下了她故鄉的君焦。

  他說,薇薇一笑殷似火,恰如君焦濕紅妝。

  好景不長,自穎貴妃入宮之後,阮薇就再沒承寵的機會。

  穎貴妃倒也不是不讓皇上留宿別處,只是她阮薇不行。

  因她阮薇是垌樓國獻給啟元聖上的公主。

  而那穎貴妃的長兄,便是死在垌樓王宮之中。

  有兩回皇上是要過來阮薇這裡的,每每這時,穎貴妃便總有事兒把皇上叫過去。

  如今,朝堂之上眾臣為這事爭論的厲害,有少部分臣子認為出師無名乃大忌。

  啟元強,垌樓弱,這場仗兵馬未行,氣勢上垌樓已輸了一半。

  一旦垌樓覆滅,她就成了亡國公主,在敵國苟合取容卑躬屈膝,甚至還得在仇人身下諂媚承歡,屆時她就是沒有尊嚴的苟且偷生之輩。

  阮薇看著窗欞外亭亭玉立的君焦,隨手在妝匣子裡拿了顆珍珠,把玩了一會兒,碾碎在指腹中。

  -

  連下了多日大雨,這會兒終於天晴。

  阮薇去向皇后請安,皇后扶起她,大概是見她氣色不佳,溫聲道:「無論你母國如何,有本宮在,你不必過於憂心。」

  除了穎貴妃,又有誰同她莫名過不去呢?

  阮薇道:「娘娘放心,妾無事。」

  皇后眼裡是濃濃的憐惜,微微傾身,在她耳邊說:「你不必逞強,我知你心境如何,皇上待我娘家何嘗不涼薄?」

  阮薇倒是沒料到,皇后竟敢說這話,一時間有些錯愕。

  「他為太子之時,多次遭人擠兌陷害,無我娘家鼎力相護,他未必能有登基之日。可後來呢?不過是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罷了。」皇后說著,神色間有了恨意。

  阮薇抬手扶住皇后的手腕,「您依然是皇后。」

  皇后哼了聲:「他貶我父丞相之職,發配去荒涼之地做個閒官,我這個皇后不過是他怕世人指責他薄情寡義才留下的。」

  阮薇聽著她情緒起伏越來越大,再次提醒,「娘娘還在中宮之位上,更不可自暴自棄。」

  「皇上對誰都涼情薄倖,穎貴妃當她能例外呢,你看她如今盛寵,早晚也得摔下來。」

  皇后激動起來便沒輕重,甩袖間,修長金甲刮過阮薇的手腕,留下一道淺淺割印。

  阮薇是明白皇后心境的。

  她大抵是心裡委屈憋悶的久了,猛然有了相似遭遇的人,這才忍不住傾訴。

  皇后的父親本是丞相,是徐太尉告發丞相嚴重瀆職,毀其仕途。皇后為父親喊過冤枉,皇上卻是一個字眼都聽不進。如今徐太尉又想對垌樓動手,在皇后眼裡,她們同病相憐。

  阮薇雙手垂下來,衣袖便落下遮住手腕。

  她笑著說:「是啊,她得摔下來。娘娘,可願陪妾去御花園裡走走?」

  久雨初晴,大傢伙兒都愛往外跑。

  穎貴妃在這時候,必然要去御花園裡坐一坐的。

  本聊得好好的,有說有笑遙遙望見穎貴妃那浩浩蕩蕩的架勢,大伙兒都沒了興致。

  「散了吧?」淑妃提議。

  以往這時候,穎貴妃瞧見她們七八位嬪妃和皇后在一塊兒,必要擠進來一通酸言酸語的顯擺,讓人恨不得今日沒來過這處。

  「散了。」

  皇后一聲令下,眾人來不及散去,穎貴妃就朝她們這邊看了過來。

  「喲,這麼多人?別走啊。」

  穎貴妃盈盈上涼亭,給皇后淺淺一禮,不等皇后開口,便極自在的,坐在了皇后身旁。

  皇后瞧不上她,也沒給她多客套,只瞥了她一眼。

  穎貴妃目光飄過眾人,落在了阮薇身上。

  她唇角揚起,不急不緩道:「先帝時有位外邦公主嫁入我朝,後來母國滅亡她懸樑自盡。這位公主叫什麼來著?」

  旁人都沉默不語。

  阮薇道:「回貴妃,這位公主名為靳瀾,先帝時封為靳妃。」

  穎貴妃笑著說:「你覺得她如何?」

  眾人都聽得明白,這哪是探討前塵往事,只不過想過靳妃剛烈,隨母國亡,要她效仿。

  阮薇道:「妾以為,即入啟元,生死便為啟元之人,不應為外邦之事自擾。」

  穎貴妃嗤笑:「苟且偷生之輩,向來伶牙俐齒。」

  「宮中自戕為大晦,貴妃難不成提倡這般不吉之舉?」

  阮薇回懟過去,皇后有些意外,眾嬪妃也很意外,難以置信的目光皆落在阮薇一人身上。

  雖說皇后為尊,可皇后上頭還有皇帝,有皇帝的寵愛,穎貴妃再如何囂張跋扈都是情理之中。品階低的妃子即使弄出了人命,也就不了了之。

  以阮薇眼下的境遇,應該藏首掩尾才對。

  穎貴妃當眾失了顏面,自然咽不下這口氣,一巴掌扇過去。

  「賤人,跟本宮頂嘴?」

  阮薇挨了一耳光,雪白的臉頰登時泛紅一片,火辣辣的疼。

  她別正臉來,抬起下巴,唇角有一絲若有似無的笑。

  「娘娘想要妾如何作答?」

  這話沒問題,可這眉眼揚起的姿態卻是實打實的挑釁。

  穎貴妃卸下護甲,更重一耳光甩在她臉上。

  「本宮怎麼說,你便怎麼聽著。」

  阮薇嘴裡有了腥味,唇角的笑意卻越濃。

  穎貴妃會卸護甲,也是怕傷了臉,她到底是有所顧忌的。

  只是這一巴掌下去,穎貴妃並未解氣,手再次揚起。

  皇后出聲呵止:「夠了,阮嬪何錯之有?」

  穎貴妃手是收回了,嘴上仍不罷休。

  「皇后是該維持後宮,可皇后更是啟元國母,如何能向著敵國妖孽?皇后莫非與垌樓有何牽扯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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