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人間殺器

  「真是好大的口氣！本官倒要瞧瞧，是誰這般狂妄！」

  司徒野一聲低呵，嚇得那小侍衛瑟瑟發抖，連忙解釋：「大人，屬下這就趕走他們！」

  只不過司徒野在看見那老頭的臉時，猛地用力推開小侍衛，三兩步衝上前去，驚訝大喊：「大伯父，怎麼是您？您怎麼……」

  司徒野的目光上下一掃，完全不敢置信，這還是當初南梁第一赤祭司司徒鶴鳴嗎？

  乞丐老頭正是司徒鶴鳴，不過他已經十三四年沒有被人稱呼過這個名字，最多的都是老乞丐這個稱呼。

  先帝去世，朝陽教大動盪以後他便被算計瘸腿墜崖，唯一的兒子也被人算計失蹤。

  上官淅川和皇族對外宣稱是司徒鶴鳴背叛大祭司，聯合蠱王欲除掉大祭司，背叛朝陽教。

  

  司徒鶴鳴一時間成為整個司徒家族聲討的叛徒，為了不受牽連，只能斷臂求生，將司徒鶴鳴的妻兒一起趕出府，並且將他們除名。

  司徒鶴鳴四十歲以前是整個司徒家的驕傲，四十歲以後就是污點，不許司徒家任何人提及的污點。

  司徒野那時才七八歲，不過已經有很深的記憶了。

  因為從小他便當司徒鶴鳴為榜樣，努力朝著司徒鶴鳴的方向走去，不過後來大伯一家子出事，整個司徒家也都緘口不言，漸漸地他也忘記家中還有大伯一家人的事。

  沒想到再見面時會是這樣的場面，尤其是眼前這個一瘸一拐，老態龍鐘的人竟是當年俊美無雙，令全龍城世家千金都心儀的赤祭司。

  不知不覺，一層水霧蒙住眼眸。

  司徒野欲要上前一步，想抱住司徒鶴鳴確認是不是自己的大伯。

  司徒鶴鳴已經冷嘲開口：「誰是你大伯，老頭兒就是城西的耍猴乞丐，司徒大人還是莫要亂攀親了！」

  「大伯——」

  司徒鶴鳴一瞪眼，司徒野頓時老實了。

  他深呼吸一口氣，不跟司徒野計較，直接開口：「那個秀才小子和他媳婦被玄妙閣里的人抓進密牢，你趕緊帶著人去救他們！」

  「嗯？大伯你認識顧夫人他們？」

  司徒鶴鳴恨不得眼珠子都瞪出來，盯著司徒野。

  搞得司徒野哭笑不得，直撓頭道：「那我不喊你大伯，喊什麼啊？」

  「哼，老乞丐單姓一個鶴，人稱鶴猴！」司徒鶴鳴說罷，轉身就走，懶得再和司徒野糾纏。

  司徒野立即叫上人馬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問：「大……鶴伯伯，你怎知顧夫人他們被玄妙閣抓起來了？」

  「我就是從那過來的，你這小畜生到底救不救人？」

  司徒野神色一滯，十分受傷地駐足。

  「我怎的就是小畜生了？」

  司徒鶴鳴見身旁沒動靜，轉身回頭看著那不知所措的人，哪裡還有金軍衛的傲氣凌然。

  看著司徒野一臉受傷落寞的模樣，他輕蔑冷笑：「對我而言，整個司徒家都是畜生！」

  司徒野不解地追上前去。

  「你怎麼能這麼說？司徒家何曾對不起過你？而你當年背叛大祭司後，你知道司徒家付出怎樣的代價了嗎？」

  「閉嘴！」司徒鶴鳴大喝一聲，不怒自威。

  他那雙陰鷙的眼眸盯著司徒野，司徒野不甘心地咬著唇瓣，梗著脖子撇了撇嘴：「本來就是，這麼多年你知道家裡多擔心你嗎？你卻當我們是畜生，哼，你這樣的大伯，也不配我敬重！」

  話音落下，司徒野倒氣得先帶人走了。

  司徒鶴鳴一瞬間仿佛老了十多歲，站在原地良久，直到騎在他脖子上的小猴子只哇亂叫，他才回過神，牽扯嘴角自嘲一笑。

  「呵，司徒家還真是好樣的，倒打一耙的本領越來越厲害！」

  不過現在救朱瑾之和顧竹青重要，他知道司徒野會帶人前去玄妙閣，便從坊市里抄小道往那邊趕去。

  ……

  朝陽城，皇宮。

  大寶悠悠轉醒，坐起身撐著頭有些難受，緩了片刻後瞧著還昏睡的兩個弟弟，又看著這四周的陌生環境。

  他記得有個黑衣人翻窗而入，他還來不及喊爹爹就被迷暈。

  所以這是哪裡？

  大寶爬起身推搡一下二寶三寶，柔聲呼喊：「二弟，三弟，快醒醒！」

  一連喊了好幾遍，二寶和三寶才睜開眼睛，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坐起身。

  「大哥！」兩個小傢伙異口同聲喊道。

  大寶看了一眼這寬敞如宮殿的屋子，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便小聲囑咐：「噓！別出聲，你們倆先起來，跟我一塊出去看看是什麼情況！」

  若是被人綁了，他得想法子帶著弟弟們逃出去找爹爹。

  二寶三寶雖然年幼，但很清楚如今的處境，十分配合地點頭。

  三個小傢伙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榻，朝著門口摸去。

  大寶輕輕打開門閂，推開門探出頭看了一眼，一隊侍衛剛好巡邏過去。

  戒備森嚴，周圍都是飛樓宮檐，這怎麼瞧著有點像是皇宮的樣子？

  摸不透這裡是哪裡，等侍衛一走，他趕緊衝著身後招手，三個小傢伙很快便跑出側殿，用草木做掩護朝著院門口摸去。

  慕容天剛陪著天醫們給千玄機診脈，為她服下續命的參水，便急急忙忙地去看看偏殿的三個小傢伙如何了。

  師傅師公不在，他得看護好孩子們。

  一出宮殿便瞧見不遠處草木里躲藏的三個小傢伙，慕容天好奇喊了一嗓子：「大寶二寶三寶，你們要去哪兒？」

  熟悉的聲音傳來，大寶一轉身便瞧見慕容天。

  三寶開心地指著不遠處喊道：「大哥，是慕容哥哥！」

  片刻之後，大寶弄清楚情況後，不禁皺起小眉頭追問：「你說什麼？我爹娘他們去玄妙閣了？」

  是前世差點動搖南梁國本的蠱王之亂的那個玄妙閣？

  慕容天點頭：「是，他們奉命去追查生祭蠱的事情！」

  大寶心裡咯噔一下。

  那就是了！

  前世這會子他還小，但南梁發生一次國內最大的動盪，後來他入朝堂辦事才有所耳聞。

  蠱王之亂差點讓南梁皇族全部喪命，朝陽教也被重創，如此才換來武朝南境的十年平安。

  直到十年後整個南梁休養生息凝聚在一起後，才又開始起了歪心思。

  大寶根本坐不住，緊緊抓著慕容天的手焦急地說：「快，快帶人去玄妙閣救爹娘，那個地方十分的危險！」

  慕容天聽著一頭霧水。

  「什麼危險？你知道玄妙閣嗎？」

  大寶靈機一動，說道：「我們進入玄妙閣求診的時候，東方夫人那個老妖婆把我爹敲暈帶走，曾把我們帶入地下的密牢關押了一陣子，那裡面好多罈子，罈子里都在煉製怪物，好多好多的怪物，慕容哥哥，我爹娘不能去那裡啊，真的好危險的！」

  「此話當真？」慕容天心頭顫動，這南梁本就是個詭異的國度，人人擅蠱毒，罈子里煉製毒蠱也是有可能的！

  若真是那樣，師傅師公真是危險了！

  大寶用力點頭，焦急萬分：「千真萬確，哎呀，你別說了，快想辦法找人立刻包圍玄妙閣，他們地下全是罈子養著的怪物，前院裡埋藏的全是屍體，這些都是真的，還有好多小孩子被關押在玄妙閣不遠處的蠱王廟裡面！」

  怕慕容天懷疑，他補充一句：「都是我在那聽見東方夫人那個老妖婆說的，她好像和什麼蠱王要密謀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

  大寶本就聰慧，才智過於常人。

  慕容天讓大寶帶著弟弟們等在這裡，他現在就去稟報南梁的皇帝。

  德勝公公說的那些事，讓慕容天覺得，可能背後人的陰謀已經要顯露出來了。

  因著慕容天特殊的身份，很快便被宮人引領去了皇甫靖跟前，他將知道的串聯在一起告知皇甫靖。

  皇甫靖微眯眼眸：「這孩童的話豈能當真？」

  慕容天一臉嚴肅地看向皇甫靖：「我能以性命作保！」

  皇甫靖心裡大概也明白怎麼回事，只是罈子里養了怪物，這個他有些搖擺不定。

  德勝公公斜睨一眼自家主子，掐著嗓子提醒一句：「皇上，依老奴看，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畢竟祭蠱節乃是大祭司和公主的大好日子，若是叫人破壞，只怕會讓南梁的子民們笑話啊！」

  而且當初廢除蠱王一派的勢力乃是皇族的手筆，若是真叫蠱王翻身做主，只怕皇族岌岌可危。

  皇甫靖也在權衡利弊。

  區區一個玄妙閣和蠱王廟不算什麼，他有些忌憚的是東方府。

  現如今八大氏族，上三家明面上不管事情，可背地裡和皇叔那邊交好，背地裡動作一直很多，他已經儘量拉攏上三家的勢力，若這一次得罪，只怕整個東方府都會成為皇叔的人。

  德勝公公忽然自言自語一句：「聽聞百年前有位蠱王，能養出一隻令人失去神魂，成為人間殺器的噬魂蠱，而噬魂蠱需陽壇封鎖七七四十九天方可大成，一旦噬魂蠱進入體內，哪怕是具屍體都能被其操控，能夠以一擋百，因此法太過惡毒，遂被封禁。」

  德勝公公念叨一句後，驚恐地望向皇甫靖：「皇上，他們不會再煉製噬魂蠱吧？」

  皇甫靖驚得瞳孔倏地放大，立即大喝一聲：「右立即宣軍參領尉遲宏！」

  慕容天能夠感受到他們的懼怕，心一下子懸到了嗓子眼。

  師傅師公現在去了玄妙閣，不會已經……他忙跪在地上請求道：「南梁皇上，請允許草民隨金軍衛一同前去調查此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