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7、塵埃

  關於那本會自動出現文字的黑皮書，那是馬修在很多年前在地獄之門後面得到的。

  並且，他之所以會有兩具身體，也是因為地獄之門的原因。

  那扇門極為特殊。

  或者說，曾經他在地獄之門後面的遭遇極為特殊。

  

  事後。

  馬修幾乎是九死一生，從地獄之門裡離開，他得到了現在擁有的一切，包括瑪帕之筆，而後那扇地獄之門卻被他丟進了公海。

  此時此刻。

  馬修看著黑皮書上的文字。

  他盯著那一行，寫著不凋零之花的文字，看的出神。

  然後。

  他就說：「我知道這個小型宗教組織，它現在叫拜公爵教，但如果書上都是真的，這個拜公爵教可能已經出問題了。」

  黑皮書上的文字，是以公爵閣下的口吻闡述的。

  也就是所謂的最後希望。

  而且，那闡述者還說出，當不凋零之花盛開的時候，他會改寫一切。

  「我會幫您奪回真名，奪回您本該擁有的一切。」

  「這個該死的世界，也讓我受夠了。」

  「蒂娜，還有我的女兒薇薇安，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馬修從口袋裡拿出了一枚老舊，早已停止轉動的銅懷表，這東西似乎對他的意義很重要。

  然後，他的目光堅定了起來。

  實際上。

  馬修有時候也會覺得，這本黑皮書太過詭異，可他得到這本書已經有一百多年了，一百年的時間裡，一直靠著這本書闡述的信息堅持到現在。

  他也想復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人之所以被稱之為人。

  是因為他們是一個複雜的個體，也是一個複雜的群體，倫理道德以及情感是枷鎖，但每個靈魂都卻甘願被束縛住。

  所以才會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也會有孤注一擲的瘋狂。

  馬修遙遙的看了一眼紐約。

  整座城市安靜非常。

  但他卻轉頭向著另外一個相反的方向離開。

  可馬修卻並沒有感覺到。

  在他做完決定以後，那本黑皮書的氣息，卻忽然沉寂了下來。

  ……

  高塔坐落在皚皚雪山之中。

  阿爾法利亞此時已經快要瘋了。

  不止是他。

  虛榮教派的其他人，也都快瘋了。

  這個世界變化的太快了。

  一夜還沒過去。

  先是感覺到一個無比可怕的存在，疑似魔神之物誕生，然後是種種異樣蒙上了心頭。

  虛榮教派是有下線的。

  雖然真正的成員只有十三人，但奴僕和控制的家族以及組織卻不少。

  「所有的惡靈，都已經消失了嗎？」

  阿爾法利亞呢喃自語。

  一波三折。

  他的披甲成神計劃，還有將十三人變成一個整體的儀式還沒展開，世界的異變就把他們搞的夠嗆。

  如果世界上不存在惡靈，也不存在魔靈。

  那他們該怎麼樣？

  布蘭德道：「教會那邊已經炸開了鍋，全世界的惡靈和邪靈，怪異，魔靈，災厄，以及一些可怕的東西，都聚集在了一起，參與進了一場大戰之中。」

  蓋斯科因：「法路易島，那場大戰在法路易島。」

  阿爾法利亞陰沉的說：「我知道，在那個存在誕生的時候，我就已經感覺到了他的位置，他把全世界的邪惡存在都奴役了。」

  有人說：「我們要怎麼做？」

  墨瑟催促：「阿爾法利亞，那位存在，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他能奴役全世界的惡靈，他是魔神？可從未聽說過，魔神會操控這些鬼玩意。」

  阿爾法利亞說：「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場大戰還沒結束。」

  如果先前，阿爾法利亞不確定那個存在是杜維，或者說虛榮教派的主人，那名公爵閣下的話。

  現在。

  他已經百分百確定了。

  因為在很多年前。

  阿爾法利亞清楚的記得，自己那個可怕的主人，曾經說過他很討厭這個世界，終有一天，他會讓這個世界變成應該有的樣子。

  一切不諧，皆不應該存在。

  阿爾法利亞摸著臉上的面具，心中有些五味雜陳：「所以，你要改變這個世界了嗎？讓它變成它應該有的樣子？」

  「一個受你奴役的世界？還是說，一個不存在惡靈的世界？」

  「如果是後者的話，連魔神都不會存在吧……」

  阿爾法利亞很清楚，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那結果他都無法承受。

  作為一個叛徒。

  一個不折不扣的叛徒，阿爾法利亞最恐懼的，就是自己的主人歸來，因為自己會被清算。

  即便是沒有被清算。

  即便是最好的結果，一個沒有任何不諧之物，邪惡力量存在的世界，他們這些獵人，高高在上的獨裁者，也都會生不如死。

  失去力量的他們，還不如街邊的乞丐。

  如果比做金字塔，他們的力量就是金字塔的基石，失去基石，金字塔就會倒塌。

  「所有人，聽我號令。」

  阿爾法利亞深吸一口氣，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知道虛榮教派的內部一團糟。

  可十三張面具的存在，會讓任何人的心思和計謀都失去作用。

  他們是一個整體。

  「請您吩咐。」

  「下令吧，阿爾法利亞大人。」

  「一切都將不復存在，唯有虛榮永存。」

  所有人都低頭表示謙卑。

  阿爾法利亞點點頭，語氣毅然決然的說道：「立刻開啟儀式，我們要變成一個整體，竊取魔神的力量，同時，我們也要披甲成神。」

  「我們也要參戰，這個世界不需要變得更好，它只需要維持現狀就夠了。」

  說這話的時候。

  阿爾法利亞心裡又補充了一句：「我的主人，曾經我親眼看著你死在了石棺里，而現在，我要得到你都沒能掌控的力量，親手把你送進墳墓。」

  隨著阿爾法利亞一聲令下。

  虛榮教派早已準備好的儀式，提前開始進行。

  而這一切。

  都被費倫閣下看在眼裡。

  他是臥底……

  可也摘不下面具。

  ……

  此時此刻。

  法路易島。

  這裡的海水在咆哮，掀起巨浪，狠狠的拍擊在島上。

  這裡的海草在瘋狂生長，就好像是死人的頭髮一樣。

  在那珊瑚堆砌的島嶼下方，一具具屍骸就像是螞蟥一樣在蠕動。

  突然。

  嘩啦一聲。

  島嶼的上空，猛地破開了一個口子。

  就好像是鏡子碎裂一樣。

  巨大的陰影從裂口裡蔓延了出來，就好像是觸鬚在揮舞。

  一個男人陰冷的聲音響起：「這裡會是你的墳墓，你逃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