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夢魘

2024-05-11 14:49:53 作者: 擁有福氣

  「滴……」

  「滴……」

  「滴……」

  一點一點的濕潤陰冷液體濺在額頭上,順著臉頰滑落,逐漸浸濕枕著的枕頭和床單。

  空氣變得越來越沉重,仿佛缺氧一般,讓人幾乎無法呼吸,只能張開嘴,粗重的喘息,試圖維持肺部的氧氣獲取量。

  「哈……哈……」

  杜維只感覺自己仿佛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似得,躺在床上根本無法動彈,不管怎麼用力掙扎都是徒勞。

  他知道,自己在做噩夢,但根本無法控制自己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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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很難想像的事。

  任何一個正常人,在意識到自己做噩夢的時候,都會因為身體的本能產生抗拒,從而導致自己從夢中醒來。

  比如說睡夢中突然的失重感,莫名其妙的心悸。

  而專門研究人類心理和意識的人,往往是可以在潛意識裡讓自己脫離夢境,或者改變夢境。

  但杜維卻無法做到,或者說,他陷入了更深層次的夢境之中,只能等待生理上的甦醒。

  意識混沌,幾乎無法思考,只能渾渾噩噩的承受著噩夢中的經歷。

  一滴滴不知名的液體滴在杜維的臉上,有的則順著進入了他的眼睛裡和嘴巴里,這種感覺非常糟糕。

  他感覺到了生理上的厭惡,那些不知名液體的氣味讓他本能的煩躁無比,試圖喊叫,卻根本沒用。

  以往的冷靜和理智在夢裡似乎都成了最劣質的偽裝,輕輕揭開以後,暴露出來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靈魂,和你我沒有任何區別。

  杜維感覺自己快要無法呼吸了,即將窒息。

  生理上帶來的恐懼,是很難去壓制下去,保持冷靜的。

  尤其是在夢中,這是人類最脆弱的主場,也是最無能為力的。

  「呼……」

  杜維長出了一口氣,胸口劇烈起伏,身體不自主的往上凸,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一個穿著神職人員,修女服打扮的女人懸浮在上方,張開嘴,猙獰的獠牙上緩緩向下滴落著黑褐色的血液。

  身體平行,雙目對視。

  它死死的盯著杜維,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且充滿了惡意的笑容。

  杜維心臟處一陣劇痛,沒來由的從心底生出了巨大的恐懼。

  原本清澈平靜的深邃黑色瞳孔猛地一縮,眼白爬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

  ……

  5月18日,星期一,凌晨2:19。

  心裡諮詢診所二樓的臥室內。

  突然,杜維從床上坐了起來,呼吸略微有些急促,臉色異常的慘白,仿佛是大病初癒的病人一般。

  他伸出右手,撐住額頭,輕輕的揉著。

  「好詭異的夢……」

  杜維聲音沙啞無比,緊皺著眉頭顯得極為痛苦。

  一想到夢裡經歷的事,便從心底泛起噁心,連胃部都隱隱抽搐著,有種劇烈的嘔吐感。

  掀開被子,杜維穿上拖鞋,便要去洗手間,臨走到門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了腳步。

  原本完好的臥室門,早在前天和第二隻惡靈的接觸中被破壞,已經被他拆掉,新的木門還沒送到。

  所以,此時的臥室到二樓外的空間,是一覽無餘的。

  而此時,在門口的地面上。

  一個籃球大小的物體靜靜的在地上放著,一些陰影呈扇形分布在物體的後方,像是凝固的血跡一樣。

  杜維呼了口氣,眼神變得極為陰冷,一把按在臥室的燈光開關,另一隻手則從睡衣的口袋裡掏出手槍。

  「我沒有亂丟東西的習慣,所以,又是惡靈?」

  隨著燈光亮起的一瞬間,手槍的保險也被拉開。

  然而,映入眼帘的……

  卻是一個滿是乾涸血跡的人頭。

  那片陰影,則是栗色的頭髮,和一些血跡擰結在一起,顯得如同雜草一般。

  杜維的臉色瞬間變得異樣起來。

  「一顆人頭?」

  他握著槍,反手抽出貼身放著的銀制十字架匕首,湊了上去。

  「是羅伊?」

  這麼近的距離,杜維完全看清了人頭的臉龐,原本精緻的五官此時扭曲成一片,大片血液在皮下凝固以後,呈現出的是一種醬色。

  只有一雙眼睛睜的巨大,能看到原本蔚藍的色彩。

  而腦袋下的巨大傷口,像是被巨大的力道硬生生扯斷的一樣。

  是羅伊……

  杜維眼神恢復了平靜,走了過去,看也不看的,來到了洗手間。

  對於這些超出現實的恐怖事件,他已經能做到平靜面對,甚至是在某種程度上視而不見了。

  畢竟,不管是惡靈還是某些詭異的東西,它們的力量來源大部分都是源自人的恐怖和情緒,越是情緒波動激烈,越是會讓自己死的越快。

  此時,洗手間內。

  燈光正常,水龍頭也沒有莫名其妙的打開。

  擰了一圈水龍頭,清澈冰冷的水流了出來。

  杜維洗了一把臉,腦袋裡一片清醒,他看著洗手池的底部,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扭頭走出了洗手間,回到了臥室。

  噠噠噠……

  整個屋子裡只有腳步聲響起。

  屋外,雨依舊在繼續下,絲毫沒有減小的勢頭。

  而最新的天氣預報顯示,最近一周內,都會是這種連綿不絕的暴雨天。

  ……

  清晨,6:20。

  杜維開著斯巴魯翼豹從心裡諮詢診所離開,徑直前往了托尼神父所在的教堂。

  他到地方的時候,教堂里已經有了不少人在做禱告。

  杜維並沒有所謂的信仰,也不喜歡教會的那套東西,所以他只是看了一眼在教堂看台上的托尼神父,便找了個角落坐下。

  這時,一個坐在前方,低著頭啜泣的女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看背影,女人有些微微駝背,黑色的頭髮紮成馬尾,吊帶衫將肩膀露出,能看到她的皮膚偏黃,似乎是亞裔的樣子。

  在西方,禱告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當一個人在做禱告的時候無法控制情緒,發生啜泣,痛哭等情況的時候,往往是這個人正遭遇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痛苦和折磨。

  杜維記得以前看過一些案例,某些殺人犯和其家屬成員在禱告的時候,因為內心的不安和忐忑,使得情緒變得十分激動,最終被人舉報,落入法網的事。

  當然,神父並不會做這種事,因為作為一個有信仰的人,神父永遠不會違背他的準則,出賣任何訴說者的秘密。

  看著這個女人,正猜測著她啜泣的原因,突然,杜維的眼睛一陣乾澀,耳朵里也傳來了尖銳的嗡鳴聲。

  靈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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