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異世界的飢餓營銷

  也不知是從何時何地起，青雲門內流傳出了一則謠言。

  據傳，青雲門內廚當中，有著一個才貌雙全，天資聰穎的少年郎，他無意中得到百年前青雲廚神的神秘配方，並藉此研究出了一道天下無雙的珍貴藥膳。

  普通人吃了這道藥膳，洗精伐髓，能夠脫胎換骨，從此一飛沖天，成為武道天才不再遙遠。

  甚至突破武道九品，開啟天門，也不是痴心妄想。

  謠言傳到最後，就越發離譜起來，說便就是一頭豬，吃了藥膳之後也能修煉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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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

  你不相信，看看程大長老家的小姐不就是現成的例子。

  想那程大長老花了多少心血，多少資源才讓程大小姐武道入品，之後便一直不得寸進。

  可現在，人家三品武者了。

  事實勝於雄辯，這謠言傳著傳著就好像真的了。

  ……

  一個月後。

  內廚大院。

  喧鬧聲如鑼，推推嚷嚷，許多人聚在一堆，以一種異常渴望的眼神望著其中一間屋子。

  不多時，一隻鹿皮小靴踩出門外，眾人的動靜頓時一停，然後以一種潮水之勢涌了上去。

  「選我選我！！」

  「我願奉上黃金百兩，只換一湯！」

  「只要給我一個名額，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求求你了，可憐可憐孩子吧！」

  ……

  「安靜！都給我安靜！」

  程大小姐昂首挺胸，自己搬了個小馬扎站在上面，居高臨下，看著一眾渴望的眼神，心裡說不出的滿足。

  瞧瞧他們，為了喝口湯，都變成了什麼樣子，哪像自己，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哎，最近的口味都喝煩了，該叫二狗子換換口味了。

  程琳兒輕咳兩聲，鎮住全場。

  「陳大師名額有限，一天只限十位，只選有緣人，我叫到名字的現在上來。」

  「林遠，張大全，許城……徐勝！」

  「有我，有我！哈哈哈！！！」

  「僥倖僥倖，各位莫要放棄，以後還有機會的。」

  「我就說了沒問題吧，我可是送……」

  似是想到什麼，那人及時閉嘴，任旁人如何追問都不說秘密。

  「怎麼前面幾個人一直沒變，黑幕，一定是黑幕！我要抗議！」

  「哼，林遠是林長老的孫子，張大全是青雲商會會長的兒子，許城是許大長老的侄孫，你們還想跟他們比？

  這什麼有緣人，說到底就是有權人，有錢人而已，世道如此，可悲可嘆！」

  「兄台之言，振聾發聵，敢問兄台姓名？我願與兄台秉燭夜談。」

  「在下外門徐勝！」

  「這不是剛才最後一個名字嗎？！」

  徐勝左右拱手，不顧他們一臉吃了屎一般的喪氣，笑呵呵地走出人群。

  想他也是苦苦在這裡守候多日，卻未曾成為那什麼有緣人，後來被人點撥一句，恍然大悟，立馬拿出了自家家傳的一份百年黃精托人送到了陳大廚手中。

  果不其然，今日，他就成了這有緣的第十人。

  看到徐勝等人跟著程大小姐一起走進了那間神秘的廚房交錢拿湯，其他人徘徊了一會兒，就三三兩兩地散去。

  不過若是有人細心的話，便能發現剛才叫得最凶的那幾人走出後廚大院之後，竟不約而同的一起到了同一個地方。

  樹蔭下，阿水如同老農般蹲在地上，雙手拖地，就好像一隻長臂猿，嘴裡叼著根草，模樣十分囂張。

  「水子哥。」

  「水子哥好。」

  「水子哥，今天天氣不錯啊。」

  聽著一聲一聲水子哥，阿水漸漸迷失了自己，他就好像磕了五石散一樣，熏熏然，飄飄若仙，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直到一巴掌拍來。

  阿水一個踉蹌，腦袋直接撞地。

  阿水爬起來，惱怒道：

  「誰？！誰敢打水哥？！」

  「我！」

  一個滿臉橫肉的青雲弟子伸著自己蒲扇一樣的大手，蠻橫道：

  「磨磨唧唧，還不趕緊給錢。」

  再看其他人，雙手抱胸，都是冷眼旁觀，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阿水心裡臥槽，一群白眼狼，但臉上卻是賠笑道：

  「原來是山哥啊，這就給，這就給。」

  然後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灰不溜秋的布袋，從裡面拿出一片銀葉子，模樣精緻，式樣好看。

  「這就對了嘛，錢貨兩清，水子哥，下次有這樣的好事，記得照顧兄弟啊。」

  山哥捏了捏手裡的銀葉子，拍著阿水的肩膀，一臉哥倆好的樣子。

  其他人領了錢，也是一副熱情的樣子，口裡叫著水哥照顧兄弟。

  阿水揉了揉自己剛才被拍得酸痛的肩膀，咧了咧嘴，一副肯定啊，咱們兄弟誰跟誰的樣子。

  心裡卻是罵道，王八蛋下次才找你們這群王八蛋。

  有錢就水子哥，沒錢就水貨。

  娘希匹的，太現實了！

  一共六個人，就是六片銀葉子，每片銀葉子淨重五兩，加上工序費用，價值六兩三錢。

  阿水也不知道陳哥為什麼要讓他多此一舉，打造出這樣的銀葉子，

  用六兩三錢買回來，然後又以價值五兩送出去，這不是錢多了燒的嗎？

  他也問過，不過陳哥搖了搖頭，一副唏噓的樣子，說你不懂，這是逼格，人可以窮，但不能沒有逼格。

  阿水不懂什麼逼格，就像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陳哥的藥膳已經那麼受歡迎了，還要隔三差五就找一群托去撐撐場面，還說著一些讓他都臉紅的台詞。

  但阿水還是很享受這種發錢的感覺，那一聲聲水子哥，實在是太醉人了。

  擱在一個月前，他哪敢在這群正式的青雲門弟子面前稱兄道弟。

  後來，他才發現，這些青雲弟子也是人，他們也會奉承，也會在銀子面前……

  送上笑，低下頭。

  阿水又在原地停了一會兒，仿佛剛才那聲聲水子哥還在徘徊在耳旁。

  哎！

  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讓大家知道我水子哥的大名，就好像再也沒人叫陳哥二狗子了，現在都叫他陳大師傅，陳大廚。

  ……

  「二狗子！」

  程琳兒雙手叉腰，氣鼓鼓地看著坐在椅子上數銀票的江平。

  「我的湯呢？！」

  「就算我昨天說不喜歡現在這個口味了，但你怎麼能不給我做？！」

  「我可以不喜歡，但你不可以不做！」

  江平伸出一隻手，一下子止住了程琳兒的氣勢，另一隻手仍舊一張一張數著銀票。

  「一共七千兩，兩千兩趙氏皇家銀號的銀票，五千兩通天錢莊的銀票，乃乃的，這金錢幫的錢莊竟然比皇家銀號還受歡迎。」

  江平感慨了一句。

  一旁程琳兒抓住時機就槓了一句。

  「那是當然，金錢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三國第一錢行，而且是咱們江湖人自己的錢行。」

  「呵呵……」

  江平冷笑一聲。

  這金錢幫號稱錢能通天，幫中之財能夠比擬三國國庫之和。

  有時候各國國庫告急，也得找他們打打秋風，借錢解困。

  傳承三百餘年，就算王朝顛覆，天下動盪，他們也能穩坐釣魚台一直處在江湖巔峰，每代金錢幫幫主都甚少在人前出手，卻能獲得江湖十大高手的名號。

  實在是，錢太多了！

  江平絕對不會承認他的冷笑中全是羨慕、嫉妒。

  「別轉移話題，你還沒解釋我的湯怎麼沒了的？！」

  程琳兒鼓著腮幫子，像是一隻發怒的小松鼠，似乎隨時會咬上來。

  江平遞過去一把銀票。

  「喏，給你的。」

  程琳兒的氣勢再次一泄，呆呆接過銀票。

  「給我的？」

  「當然！你這麼辛苦上上下下操勞，怎麼也得分個三成，別嫌少，我買材料，還有其餘雜七雜八的花銷，剩下的也就和你差不多。」

  那些別人送的珍奇寶貝，自然不能和錢混為一談。

  程琳兒看著一大把銀票，眼神有些複雜。

  「我乾的不值這麼多。」

  雖然她有些憨憨，卻也知道兩千多兩銀子是個什麼概念。

  青雲城裡一個兩進兩出的大宅子也就八百兩，她最喜歡吃的富貴樓里的一桌全凰宴也就十八兩銀子，兩千兩能夠一連吃上三年都不重樣。

  這一送，就是好幾套房，外加好多好多好吃的。

  可是明明她就是出去耍了耍威風，聽了好多奉承話，自己其實也挺高興的。

  生怕這姑娘壓力太大，撂擔子不干，江平卻是趕忙道：

  「在我眼裡，你的價值遠遠不夠這些，只是現在起步困難，你放心，以後待遇肯定還有提高的。」

  平台都搭建好了，要是台柱子沒了，塌下來可是會死人的。

  光是程大長老的招牌，還有程大小姐這個行走的形象代言人，三成確實少了。

  但多給的話，程琳兒不一定收，這姑娘還是很有原則的。

  當然最重要的是江平心痛啊。

  這些錢單單是錢嗎，是他的命啊！

  以後跑路的話，方方面面都要錢，而且自己升級修煉不都要錢，難道真以為廚師做飯就靠一把菜刀？

  小當家裡面傳說中的廚具都有七件呢。

  最重要的是他最近又收到了程大長老那個女兒奴的間接警告。

  就好像誰對他女兒都有企圖似的。

  這讓江平很是煩惱，他很想站在程大長老面前大聲告訴他：

  我對你女兒不感興趣，我只對錢感興趣啊！

  可是江平不敢。

  甚至程大長老也不一定相信。

  在他眼裡，這世上怎麼會有人不喜歡他女兒，說不定還會惱羞成怒，直接幹掉他也不一定。

  所以只能給錢了。

  錢給的多，程大長老也就說不出太多話了，畢竟我這是真金白銀，可不是靠花言巧語騙你女兒的。

  至於有沒有用，江平也不知道。

  但程大長老的牌子他又不能丟，沒有他的面子，自己這麼一個小廚子早就被吃得乾乾淨淨。

  就這一個月，已經不下三波人明里暗裡對他表示過興趣，有青雲門裡面的，也有青雲外面的。

  「原來我在你眼裡這麼重要……」

  程琳兒大眼睛撲棱撲棱的，打濕了睫毛。

  她鄭重地把錢收了起來。

  「你放心，這錢我不會亂花的，一定好好存起來，等以後……」

  然後程琳兒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間，不過臨到出門的時候，她卻又轉頭笑靨如花：

  「我爹爹最聽我的話了，以後你……你不用擔心的。」

  江平聽後心裡卻是一個咯噔。

  大小姐，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喂，別跑啊，聽我解釋啊！

  但哪還有人影。

  噓，算了，跑了就跑了吧。

  所以現在應該不會計較她的湯沒有了的事吧。

  其實我也不想的，實在是那人給錢給的太多了啊，我只好讓他多拿一份了。

  江平又美滋滋地把錢數了一遍，心裡還有些不滿足。

  怎麼系統沒有氪金系統啊，憑我這賺錢小能手，不是分分鐘升到滿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