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掉進冰河裡了!
2024-05-11 13:04:02
作者: 雨雪霏霏
白珍江下雪的時候比王都要早一些,江面的冰足以支撐一個成年人。
眼下顧泊岸正單手抱著花無鏡的兒子站在冰面上,另一隻手持劍與承琰君相對。
「怎麼?花無鏡不想要他孩子的性命?」顧泊岸歪著腦袋,語氣幽涼森然。
「閉嘴!」顧流年甩手擊了一片冰碴子過去。
世間千人百態他也算是見過不少,顧泊岸被種種怨念所困,終日陰鬱難以自救。
可他萬萬想不到他會走火入魔到這般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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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多時之前在清遠縣裡與老姚同流合污是那個掌事的劫持了徐家的孩子,上天且不降罪於黃垂小兒,他一屆皇子之尊,配上孤僻高冷的性子,竟然做的出這般卑沒有下限的事!
這才是讓顧流年最最痛心的地方!
「也罷。」顧泊岸緩些了點兒語氣,將手中的孩子放在身後的冰面上,「若是殺了你,她的餘生自然不會痛快。天涯海角的追殺我,也不失為糾纏的另一種方法。」
「若是越得過我,這孩子你便帶走。我沉屍江底,永遠不再見到天日。」
顧流年現在一點廢話都不像與他多說,在顧泊岸把孩子放下的那一刻直接就提劍沖了過去。
顧泊岸的武力不弱,曾經南枯離在他手下都討不到什麼便宜,而顧流年則一直深藏不露鮮少與人正兒八經的動手。
可從眼下的情勢來看,兩人竟是頗有勢均力敵的架勢。
他們二人的劍招路數大不相同,顧流年招式之間有著「懷柔之怒」,劍招看上去無甚稀奇,真正落下之時的力道卻絲毫不含糊。
而顧泊岸則大行剛硬之風,招式又猛又窮又烈,七分攻三分守,毫不掩飾自己的怒意與不甘。
可顧流年委實是不知道,從頭到尾,從他們在王都初次遇見到南越再重逢,他究竟是哪裡對不住顧泊岸了!
轉眼之間,雪更大了,兩人發間都覆上了一層雪,三尺青鋒遙感天蒼地茫,時節之肅殺,立劍劍鋒劍柄之處已然結了一層薄冰,雙劍相擊發出來的聲音鈍得厲害,讓人聽著都覺得牙酸心寒。
顧流年從未像現在這般堅定信念的想要殺了一個人,可他在出手之時最先考慮是,仍然不是要如何打敗顧泊岸,而是如何才能越過顧泊岸先將那孩子給救下。
顧泊岸也是吃准了他這般打算,咬死纏鬥著。
那孩子從被顧泊岸劫出來到現在一直睡得香甜,估計長大後也是個沒心沒肺的主兒。
但不知因為顧流年和顧泊岸打鬥的聲音太大還是冰面上的冷氣終於透過襁褓傳到了他小小的身體裡,現在他哇扯著嗓子哇地叫喊個不停氣兒。
南宮翎顏和花無鏡一路趕往白珍江畔,兩人都沉默著,眼角同樣不安的跳個不停。
他們遠遠的看見冰上交手的顧流年和顧泊岸兩人,心就同時都蹦噠到了嗓子顏兒!
許是他們打鬥的太過與劇烈的,從高處望去,由那個孩子躺著的地方向周圍延伸,冰面已經裂開了,肉眼已經能瞧見由下而上躍躍欲冒出來的水!
見鬼!
南宮翎顏低低罵了一聲:別告訴他顧泊岸故意選在冰面上打鬥沒有別的意思,打死她她都不相信。
而花無鏡一邊見他家兒子竟然被人放在冰面兒上,視覺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再一聽到那孩子哇哇的哭聲,瞬間感覺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拔腿就朝著自家兒子所在的方向奔了去。
南宮翎顏則朝著顧流年和顧泊岸爭纏不休的方向直奔而去,眼前的場景與很久之前她做的那個「顧流年和顧泊岸將彼此挫骨揚灰變得粉骨碎身」的夢重合在了一起,她瞬間又要淚目了。
「住手,都住手!」
可惜沒人搭理回應。
花無鏡先南宮翎顏一步,顧泊岸發現來人想要反手阻止花無鏡,又被顧流年一個跨步繞道身前給纏住了。
場景逆轉,但是並沒有什麼用處。
南宮翎顏才站上了那一塊冰層,就感覺到了晃動。
腳下的冰正在分裂開來!
「花無鏡!」她當機立斷,猛地吼了一嗓子再度動用空間移動到了花無鏡的面前,成功的將他給扔進了空間裡,——他也是十三山神之一。
而後她俯身抱起地上的孩子就開始往外撤。
花無鏡只感覺到了一陣天璇地暈,自己就重重的跌坐在了十幾米外仍然堅固的冰面上,還未等他完全緩過來神兒,自己的兒子就被丟了過來自己的懷裡。
一個抬頭,他看見冰上已經沒有了顧流年和顧泊岸的影子,一身藍紫色衣衫的南宮翎顏扎頭就躍進了江下面去!
「別!」他張嘴喊了喊,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也沒什麼用了。
水下。南宮翎顏跳得還算是及時,堪堪拉住了顧流年的手。
意念一動,兩人就都進入到了空間裡。
而顧泊岸,從落水之後就沒有了蹤跡。
——
十日後,南宮翎顏半睜開了眼,又閉了住。
她覺得自己真的好累,渾身都泛著酸疼,像是很小很小的時候才習武被罰著跑了一萬米之後的那種痛苦。
「睜眼了,她方才睜眼了……!」一道激動而尖銳的女聲傳進耳朵里,攪擾得南宮翎顏腦仁疼,她有心想罵一句「鬼叫什麼,我還沒死呢!」但是才動了動嘴皮子,就發覺自己的嗓間又疼又癢又燙。
「水。」她本能的低低地念叨了一聲。
然後耳邊就是許多人一起進來的慌亂的腳步聲,她又不悅的蹙了蹙眉:進來這麼多人做什麼?圍觀她麼?
「顏兒?醒醒。」有人輕輕搖了搖她的肩膀,極其極其熟悉的聲音。
是顧流年!
南宮翎顏費了費力,終於是勉強又睜開了眼睛。
首先撞上的就是顧流年的臉,目光再飄一些,就看見了小時。
剛才那道激動而尖銳的聲音就是她喊叫的。
「水,水來了。」二爺越眾而出,眼睛通紅聲音因激動而顫抖,手裡端著一碗水,小心翼翼的遞到了南宮翎顏的面前,「丫頭,慢點兒喝。」
她嗓子實在是要冒火了,手臂也實在是不好抬起來,只好在顧流年的攙扶下低頭用嘴唇去夠碗邊兒。
「噗……」她才喝了小半口還沒咽下去,就又吐了出來。整個人也隨之往後一仰。
燙!這是直接把開水給拿過來了麼!燙得她舌頭髮麻!
「哦哦,對不起對不起,我去換一碗溫水來。」二爺這才後知後覺察覺到自己端著碗的手指也被燙的通紅生疼,立刻又反身越眾而走。
南宮翎顏一下子被他給燙醒了,抬了抬有點沉重的頭,就看見了面前的「一眾人」。
顧流年,二爺老三老四,小時,南枯離,顧留安,還有南宮大人。
「你們,怎麼都來了?」她動了動嗓間,強行壓下去不適開口問道。
然,她話音才落,顧流年打算一一解釋,房門就被人猛地「踹了開」,兩道人影急吼吼地沖了過來。
她現在有點暈,對方「移動」得又太快,她還沒來得及看清進來的是誰,「撲通」一聲響,兩道身影已經齊齊在她床榻前跪了下來。
南宮翎顏:……她還沒死呢,這是哪門子的送終!
再等定睛一看,原來是花無鏡和花夫人兩口子。
「你們…」她又動了動嗓間,不適感越來越嚴重:「起來!」
「起來吧。」顧流年察覺她的難受,一面輕撫著拍了拍她的後背,一面接替了她的話:「顏兒不是施恩必圖報的人,你們這樣會讓她不舒服,有什麼話起來說。」
兩人這才站起來。
花無鏡眼晗熱淚無比真誠:「王妃,救子之恩無以為報,以後花無鏡這條命就是你的!」
「我也任憑差遣。」花夫人又補了這一句。
南宮翎顏不想要任何人的命,也不願意去差遣誰。
這會兒她的腦袋已經有些清醒過來了,想起來了那日.白珍江的事。
「之後發生了什麼?」看了一圈兒圍在自己床前的一眾人之後,她將目光落在了顧流年的身上。
那一日,她,顧流年和顧泊岸確實是都落了水。
她將他帶進去了空間裡護著,但是因為她的身體狀況不佳,多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就又從空間裡跌了出來。
好在是順著白珍江順流一直往下飄江面尚未結冰。
從空間裡出來了之後南宮翎顏就暈倒了,還發起來了燒,顧流年一直護著她,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帶著她掙紮上岸。又廢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找見了有人居住的村落,請到了大夫。
說來也巧,自賀燁去了南越之後那邊的局勢就變了風向。
原本是永真的殘餘勢和南越新王東陽之間的小打小鬧,自賀燁去了之後就演變成為了他和東陽之間的博弈。
但東陽的的確確是身無長物,一點兒隱忍的本事還是當年賀燁教給他的。
短短時間之內,南越新王志大才疏的廢物懦弱且善猜忌的一面在南越臣民面前暴露無疑。
賀燁適時的又點了一把火,處處有意無意提及永真的果敢決斷,並且將當時南越之亂其實在一定程度之上是南越新王默許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永真和攝政王給踢出去自己獨攬大權的事情給散到了民間。
眼下南越迎回永真公主的呼聲越來越高,儼然是要再次變天的前奏。
好在是南枯離帶著襄碧以及劍門弟子在南越待了多日,已經打探到了襄碧父親的下落。
老三到了南越的那一日他們就將人成功的救了出來。
而永真在翡瑤河底的溶洞裡「打劫的」南宮翎顏的金銀順著河流飄到南越境內,最先發現的是劍門弟子。
南枯離和老三商議之後決定先讓劍門弟子去處理,儘量地將這件事給瞞下來。
在南越徹底混亂之前他們兩個就離開了那裡。
往白珍江三郡風雲梧里趕的時候,途徑一個小村莊歇腳,正好就遇見了顧流年和南宮翎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