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一人不憑欄

  走進南大門，事情和林玉所說的差不了多少。

  因為常年無人打理，野草，灌木橫生，有的地方的茅草，長得比人還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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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樹木的枝葉，更是遮天閉日。

  我們沿路往裡走了十多分鐘的樣子，遠遠地看到了一處宅院。

  水磨石徹就的房子顯得特別的敦實，因為長久的風吹雨林，遠遠望去，房子呈現黑灰之色，多看幾眼，都覺得壓抑。

  門前的大門已經鏽得不像樣子，人還沒走近呢，就聽到院子裡傳來此起彼伏的貓叫之聲。

  大門虛掩著。

  叫了一會兒無人應答，我推門而入。

  院子裡的貓警覺地喵喵叫著，往後退去，帶動雜草刷刷作響，我粗略地估計了一下，起碼有五十隻以上。

  看得出來，院中布置原本是十分講究的，花草樹木，亭台水榭，但是此時此刻，「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只有花壇上有幾株名貴的花兒，證明主人此前的尊貴。

  只是此時，被雜草搶了陽光和養分，半生不死的，就像是比普通人更加不如的破落戶一樣。

  此時，貓叫聲越來越多，越來越響，樓里的貓也紛紛地竄到了走廊上，為院子裡的貓助威，貓叫聲此起彼伏，猶如群鬼夜哭，讓人煩悶已極！

  我注意到，這些貓的眼中，都帶著幾不可察的血光。

  這些貓吃過人！這是我的第一念頭。貓是十分聰明的生物，面對主人，它們永遠都表現的都是溫順的一面，只有在吃過人之後，它們的目光才會改變，變得陰冷，兇狠！

  這些貓叫囂著相互助威，從四面八方向我們圍了過來。

  照楠覺察到了異樣，叫道：「這些貓，似乎想要攻擊我們……」

  我頭也不回地說道：「還楞著幹嘛啊，撒貓糧啊！」

  照楠，林玉燕兒反應過來，各自解下背包，開始撒貓糧。

  「悠著點啊！」我提醒道：「咱們還得在這裡住上一段時間呢！」

  群貓忙著吃貓糧，也就沒有工夫理我們了，我招呼照楠等人道：「走，進屋看看去！」

  我們一間房間一間房間找，一邊叫著吳三爺的名字，常言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這話真心不假，別看院第有些破落，但是屋子裡的裝潢，擺設，是普通人家做夢都難以企及的。

  在第三樓的左邊第三間臥房，我們找到了吳三爺，他倒在地上，身體已經被啃得只剩下骨頭了，然而，這並不讓人特別害怕，照楠她們在上課的時候，真人骷髏也見過。

  真正讓人覺得害怕的是骨頭上牙痕。

  從頭到腳，幾乎第一塊骨頭，都留有細密的牙印，也即是說，吳三爺身上最後一絲肉，都是貓用它細密而尖銳的牙齒刮下來，吃掉的。

  這也解釋了高檔木地板為什麼沒有腐爛。

  因為沒有條件嘛。

  如果不是吳三爺年紀大了，骨頭也硬，估計連骨頭都會被嚼碎了吃掉。

  我看向林玉，苦笑道：「看來老人並不是很難說話嘛，他默認了我們的入住！」

  三女還是太緊張了一些，竟然沒有聽出我話里的幽默意味。

  三女看向我，緊張兮兮地問道：「吳三爺……要怎麼辦啊？」

  那還能怎麼辦？

  我將床單扯下來，鋪在地上，招呼照楠等人道：「都楞著幹嘛啊，過來幫忙撿骨頭啊……」

  也懶得去數骨頭是不是206塊了，都撿到了床單上，再把床單一裹，在院子裡挖了一個坑，將吳三爺的屍骨埋了。

  吳家樓房一共有五層，像這樣的老房子，一二層陰氣重，不宜居住，原來三層是最好的，但是吳三爺就死在三樓，四樓不吉利，我們選 了五樓居住。

  房間裡一應俱全，倒沒有什麼可收拾的。

  林玉和燕兒翻看書桌上的書，照楠來到了陽台，依著欄杆，往下望去。

  從這個角度往下望，草叢中的那些貓，真是五彩斑瀾，十分好看。

  有黑白相間，有純白高貴的，有橘色的，有花色的，有的貓倦起來像個球，有的身體很長，跟放大版的狐狸似的……

  此時它們正奮力地搶著食物。

  「一人不憑欄， 二人不看井！」我迎著照楠走了過去：「咱們是在五樓，而且又是陌生的地方，以後這樣的傻事少做！」

  照楠看到我，給我讓出一個位置問道：「為什麼啊？難道真的有人推我下樓嗎？」

  「怎麼不可能，吳三爺是被群貓分食的，連骨頭都颳得乾乾淨淨，他心中的怨氣可想而知！」我接著道：「再說了，這會兒貓有貓糧吃，如果是空著肚子的話，反正它們連吳三爺都吃了，還會介意將你撲下樓去，做為豐盛的晚餐麼？」

  照楠表現上雖然裝得沒什麼，但還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

  「我！」照楠有些失落地道：「我只是……有些心情不好！我突然，突然覺得生命沒有意義，既然如此，我覺得，我又何必本能的求存呢！我很迷茫」

  我苦笑，看來我說她壽數不長這件事對她的打擊還是很大的。

  「你覺得生命沒有意義，就賦與它意義啊，比方說，我們現在面臨灰仙竹雪婆婆的巨大的威脅，咱們戰勝竹雪，就是生命這一階段的最大意義！」

  即要想辦法對付灰仙，又要兼職三個落難女孩的心靈導師，我太難了……

  照楠撲入我的懷抱道：「謝謝你，魏哥哥，如果我的生命很短暫，但因為有你從其中經過，而變得前所未有的精彩！」照楠吁了一口氣道：「我看淡了，真的，就在這一刻！」

  我還是第一次被女孩這才抱著，她香糯的氣息撲在我的臉上，特別是胸前兩隻小白兔，帶給我的柔軟，溫暖的感覺，讓我的心突突直跳。

  「別，別那麼客氣！」我說道。

  突然，照楠觸電般地放開了我，臉上飛紅，我回頭望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林玉和燕兒都出來了，閃著兩雙美目，看著眼前發生的事。

  「沒，沒什麼，我就是，就是……」照楠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乾脆半掩著臉，逃回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