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茅山易主

  「這石頭看不出材質，好像也不是翡翠。」安君帆湊過來，用專業古董世家的眼光進行鑑定，卻是看不出所以然。

  「盒子裡只有這枚戒指，竟是具有這麼可怕的力量。」紀晨凌回想起剛才那一幕，心中還是止不住地害怕。

  「準確地說，那電閃雷鳴的能量，是這顆石頭引發的。」西珺瑤摩挲著那一點尾指大小的詭異石頭，神色間晦暗不明。

  用上古符文封印住的這一塊石頭存儲著毀天滅地的力量，這枚戒指的主人身份必定不容小覷，而陸吾所言也證實了在盤古殺死她之後，這人很有可能接手了她的舊部，擁有與盤古抗衡的力量。

  這人，到底會是誰呢？

  西珺瑤的心頭瀰漫著太多疑團，還沒理清楚個所以然來，猛地就聽見撲通兩聲，抬頭一看，方才兩個德高望重的老道士竟是齊齊地跪在了她的跟前。

  「你們這是何意？」旁邊兩個少年早就嚇得往旁邊撤，怕被長者拜了折壽，唯獨少女還巋然不動立在那裡，斂眉望著他們，無悲無喜的模樣寵辱不驚。

  而由頭到尾目睹了今晚這一切駭然景象的莊升師兄弟此時已然是一臉虔誠跟遵從，「當年師祖有遺訓，我茅山由恩人贈石興大門派，恩公下落不明，日後若是有人能降服此物，便是我茅山派的恩人，當代第一百零九代掌門人莊升願意將掌門之位傳於恩公後人，望恩公不要推辭。」

  若是一開始西珺瑤毫無預兆拿了戒指，他們或許還會心存猶豫，但經過這一番鬥法再到雷電之下少女安然無恙，此刻莊升的心裡頭哪還有半分的懷疑。

  

  只是，這恩公後人的說法，著實讓西珺瑤愣了好一陣，隨後才恍然大悟，搖頭失笑道：「你們誤會了，我跟這枚戒指的主人，並不相識。」

  別說她不認識，就是這具身體的血脈中也沒有任何神識的殘存。

  她能夠克制住這雷神之力，完全是因為陸吾受過那人法力的緣故，算是歪打正著。

  不過，莊升卻是認定了她，捂著受傷的心口，氣若遊絲堅持道：「恩公的蹤跡已然消失了幾百年，吾輩弟子從不敢忘記這份恩德，如若恩公已然不在人世，西小姐能抗擊這雷電，也必定是與恩公有所聯繫之人，我們也願意將茅山交給西小姐。」

  說著，他已經將掌門的令牌拿了出來，青銅牌面印刻著八卦，一看就是十足十的古董。

  「臥槽，來真的，我聽我爸說，茅山派這塊掌門令可是商州古物，當年在京城派出了十幾億的高價，可惜沒人有本事上茅山去取。」安君帆偷偷拉了西珺瑤的胳膊，低聲說著令牌的來歷，眼睛都在冒著光。

  十幾億的價格，加上整個茅山派，誰見了不流口水。

  西珺瑤也是頗為詫異，沒想到一場比試下來，不僅拿了人家的鎮派寶貝，連掌門位置都拱手奉上了。

  「你們就不怕我轉手這古董賣了？」她隨意捏起了青銅令牌，玩雜耍一樣擱在手裡轉著。

  「茅山派有今天全是仰仗了這枚戒指，既然戒指已經在西小姐手中，那整個茅山便都是西小姐的，如何處置，悉聽尊便。」莊升正色道，每一句言語都是擲地有聲，充滿了凜然正氣。

  西珺瑤微微挑起眉梢，想起當初在崑崙山上，靈山十巫亦是如此忠心，甘願同她一起慷慨赴死，那份熱忱與眼前老道士的臉龐相互重合，令時光有一種微妙的虛幻感，最後，她一把將令牌握在手中，淡淡道：「好，從今日起，你們遵我為主，茅山派併入我麾下，改號崑崙，從今往後，無論你們走到哪裡，都是我崑崙的人。」

  崑崙，山海經中記載，崑崙西山草原上，得一驍勇善戰的女性氏族，誕生天地之間第一位女君，後架空天帝，攝政崑崙山，後人概述其封號為瑤池聖母。

  西珺瑤生於崑崙，死於崑崙，再重活一遭，收下第一批弟子，定號崑崙，這其中不免為一個訊號。

  曾經被盤古毀滅的瑤池聖母，決定重返人間了。

  至此，世間再無茅山派，只剩下一個崑崙。

  天色霧靄重重，猶如巨大的野獸自天際俯瞰而下，正在睥睨著世間的一切。

  剛剛發生了一場大規模雷擊事件之後，滿目瘡痍的地表看起來駭人非常，於黑暗之中虛空走出的男子一身黑袍漂浮在半空中，風聲捲動，獵獵作響。

  他看著那被遺忘在邊上的黑色木盒，無聲地發出了一聲嘆息，「她已經拿到了戒指，你又能藏得了多久。」

  低沉的喃喃自語中，微風拂過，莫名攜帶著一絲憂傷，而後男子揚起寬大的衣袖，蒼白修長的指尖輕輕一抹，所有坑坑窪窪的地面都在瞬間恢復了原樣。

  那一夜回去之後，西珺瑤第一次放棄了遊戲，掌心拿捏著那枚戒指一直在端詳，似乎很想探究到，到底是什麼樣的神靈會將如此重要的法器遺落在茅山。

  當天晚上，她陷入沉睡之後便做了一個奇怪的夢。

  她夢見了自己，夢見了上億年前天地初誕，高高站在祭壇上面的自己，著一身黑色長裙，周身煞氣繚繞，當時她正在審判一個崑崙的叛徒，因是自己的臣民，她親自動手割斷了對方的脖子，並沒有給對方造成多餘的痛苦。

  可那時候，她自己的內心卻是泛起疼痛的，第一次對這份天職產生了厭倦。

  也就是在這一瞬間，夢中有一個聲音響起，「西嫫，下來吧，走下來吧，那個位置上你並不會得到快樂，跟我走吧，我們一起去沼澤，去大海另一邊，看日升日落，潮起潮退，這凡塵俗世的一切，好與不好，又與我們何干？」

  睡夢中男人的聲音很低沉，像是隔著遙遠的距離傳過來，帶著厚重的悲傷，讓她的心裡也泛起了一絲酸澀。

  當陽光落在眼皮上的時候，西珺瑤從睡夢中甦醒，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她忽然就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眼睛裡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