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買不起

  這一出紀晨凌親自接送西珺瑤放學的戲碼很快就如同星星野火燎原一般，在學校各個角落裡傳出了無數不同的版本。

  當然，關於這一些，此時正在商貿手機專櫃前邊的西珺瑤是不清楚的，她正滿心好奇地研究著一款新型的蘋果手機，快速翻動著說明書，連組裝都看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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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小同學，你到底買不買，你的爸媽在哪兒呢，知道你要買這部手機嗎？」售貨小姐指了指她手邊的價格，上邊超過五位數的標碼足以說明一切，少女在這邊磨磨蹭蹭看說明書看了半天不見動靜，她早就不耐煩了。

  「嗯？我爸媽沒來。」西珺瑤對於金錢的概念還不太清晰，所以當下也沒明白對方的意思，只是道出了自己獨自前來的實情。

  可這一說，卻讓售貨小姐直接黑了臉，她有些略帶粗魯地扯過西珺瑤手裡的說明書，腔調已然是不客氣地道：「既然不買就不要瞎擋在這裡，浪費我時間。」

  她私心裡認為，這種年紀的孩子出來買手機肯定是隨著父母，如果是一個人來，那肯定就是閒逛。

  對於不是潛在客戶，她連多一秒的笑臉都不願意給。

  西珺瑤低頭見著手裡一空，當即就揚起了眉梢，「你怎麼斷定我不買？」

  她不懂。

  售貨小姐也沒客氣，直接上下用眼神打量了她一圈，嫌棄鄙夷道：「就你穿這樣的，你買得起嗎？」

  干她們這一行的，眼光最為毒辣，一眼就能分辨什麼人是什麼樣的檔次。

  像西珺瑤這種的，別說是五位數手機，恐怕幾百塊生活費都拿不出來。

  也是到了此刻，西珺瑤才明白，狗眼看人低並非是西家親戚的專利，她唇畔一挑，露出一抹興味的笑。

  也不知道當年處死她的盤古見到自己苦心維護的世間變成如此勢利自私的骯月莊模樣，會不會老淚縱橫。

  這時，紀晨凌剛好買了水回來，看見氣氛不對，將汽水遞給西珺瑤之後問道：「怎麼了，看好要買哪個款式了嗎？我手裡用的這個不錯，你可以考慮一下。」

  還以為她是看不中款式，紀晨凌隨手從口袋裡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她參考，赫然就是剛才西珺瑤看的那部五位數的昂貴手機。

  而先前還不屑一顧的售貨小姐見狀，明顯就是一愣，這會兒才後知後覺想通了邏輯，趕緊又擺出了笑容，「這位小少爺的手機，我們這裡也有，還是最新的粉色，最適合女生用了。」

  這前後變臉的速度之快，簡直令人嘆為觀止。

  西珺瑤歪著頭看她，嘴角的笑意深淺晦暗不明，道：「你這裡的東西，我買不起。」

  回敬的正是剛才對方嘲諷她的那一句。

  「呵呵……」售貨小姐臉色一僵，乾笑了兩聲，「這不是剛才沒看見你還有一位小同學在這兒嗎？」

  「哦？」西珺瑤有趣地眨了一下眼睛，似是想了想，「可是我又不想在你這種把眼睛放頭頂上的人手裡買了。」

  說完，也不管對方精緻的妝容會不會氣到扭曲，她轉頭朝著隔壁櫃檯的售貨小弟說道：「幫我把這款粉色手機包起來。」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的售貨小弟一愣，隨即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大大的驚喜笑容，「好好，請問您能是刷卡還是付現金呢？」

  「刷卡。」西珺瑤將銀行卡遞過去，看也不看就劃了金額，一點討價還價的意思都沒有。

  「好了，請您拿好，請您慢走。」售貨小弟從接單到開收據不過才幾分鐘時間，一部上萬塊的手機就這麼不費吹灰之力賣出去了，笑得他嘴巴都要咧到耳根。

  而隔壁的售貨小姐卻儼然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由頭到尾她都沒瞧得起寒酸的少女，就算西珺瑤說要買，她也認為肯定是紀晨凌付款，可現實卻像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得她灰頭土臉。

  最後那一百塊的提成，是少女對她狗眼看人低的回敬。

  同樣覺得傻眼的還有紀晨凌，他本來是打算送西珺瑤一部手機，可沒想到少女行事這麼幹脆，連給他插手的餘地都沒有。

  「你這整人的手段倒是蠻爽快的。」甜品店內，紀晨凌想起剛才售貨小姐的臉色，嘴角就忍不住上揚。

  「嗯，沒什麼。」西珺瑤心不在焉應了一聲，繼續低頭擺弄手裡的手機。

  紀晨凌看了一眼屏幕，登時就咦了一句，「你在下載遊戲？」

  「嗯。」西珺瑤正埋頭在說明書中，聞言，這才意識到對面就坐著一個現代人，「你會這個嗎？我剛才在商貿休息區看見別人在玩。」

  「行，這個很簡單，最近最火的手遊，只要有網絡，滿世界都能找到隊友跟你聯合。」紀晨凌趕忙接過差點懟到臉上的手機細心講解，將幾個重點說完之後，西珺瑤已經抱著手機開始殺起來。

  他看著少女睜著黑亮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手機屏幕，偶爾激動起來兩道眉毛就高高揚起的模樣，一時間覺得有些新鮮。

  這樣的西珺瑤跟小樹林見到的高深莫測不同，跟校道上接籃球時候的時候的神采飛揚不同，沉迷於遊戲中的她帶著好奇跟孩子氣，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卻意外地……可愛。

  意識到自己的念頭，紀晨凌微微有些不自在地轉移了視線，臉頰有些發燙。

  忽然，在視線游移之間，他見到一輛黑色轎車，眉心微不可聞地皺了起來，「西珺瑤，我總感覺對面那輛車在監視我們，剛才在商貿門口我也看到過這輛車。」

  聞言，對面的遊戲聲驟停，西珺瑤隨著少年的視線望過去，在感知到對方身份的時候眉心也隆了起來。

  「我去處理一下。」她起身丟下這一句，身影便已然閃出了甜品店，速度快得驚人，還夾帶著一股子怒氣。

  到了馬路對面，也沒有什麼事先觀察刺探，西珺瑤直接上去就敲了車后座的窗戶。

  在紀晨凌的心差點跳出嗓子眼的時候，只見那車窗下滑，露出半張稜角分明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