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不服
2024-05-11 11:55:24
作者: 尋找失落的愛情
看著兩人親熱攀談的樣子,謝雲曦心中暗暗後悔不已。
沒想到,這個在書院外暈厥的少女竟大有來頭。
早知如此,當時她也該裝裝樣子。白白便宜了謝明曦,靠著幾顆參丸便結交了林御史的女兒……還有之前的尹瀟瀟!
真不知牙尖嘴利的謝明曦有什麼好!
不過是個卑微庶女,她們竟都對她另眼相看。自己這個正經的謝家嫡女就在這兒,倒是無人問津!簡直可恨可惱!
謝雲曦心中忿忿,加快腳步。
「雲娘,」永寧郡主熟悉的聲音響起。
謝雲曦打起精神應了,快步走了過去,嬌嗔地撲進永寧郡主懷中:「母親!考了一整日,我手腕又酸又痛,拿筷子的力氣都沒有。」
冷若冰霜的永寧郡主,此時面色稍稍緩和,輕撫謝雲曦髮絲:「先回府吧!」又略略皺眉:「明娘人呢?為何沒和你在一起?」
謝雲曦總算逮著機會告狀了。加油添醋地將今日發生的事情迅速道來:「……她借著此事故意坐得遠遠的,我……」
一個激動,聲音不免大了些。
頓時惹來眾多好奇的目光。
謝雲曦兀自不察,還想再說。
永寧郡主咳嗽一聲,打斷謝雲曦:「你也累了,先上馬車歇著。我在這兒等明娘。」
點翠頗有眼色地湊上前,扶住謝雲曦的胳膊:「奴婢伺候二小姐上馬車。」
謝雲曦這才住了嘴,乖乖上了馬車。
永寧郡主站在原地,面色沉沉。等了片刻,才見到姍姍來遲的謝明曦。謝明曦襝衽行禮:「有勞母親久候。」
永寧郡主目光如刀鋒一般刮過謝明曦的臉龐,冷然道:「先上馬車等著。」
……
考生一一被接走。書院外的馬車漸漸減少。
永寧郡主府的馬車卻一直等在原地。
謝雲曦幾次三番欲張口,一見到永寧郡主的沉沉面色,立刻三緘其口。雖是嫡親的母女,謝雲曦對永寧郡主總有些莫名的畏怯,並不敢太過肆意。
謝明曦看在眼中,唇角微微揚了一揚。
半個時辰後,天色暗了下來。書院外的馬車幾乎都走光了。孤零零的一輛馬車,頗為惹眼。
一個丫鬟模樣的年輕女子快步走至馬車邊,輕聲道:「孫夫子命奴婢前來送信。一切穩妥,毫無差錯。郡主可以安心回府了。」
這是孫夫子特意打發來送信的丫鬟。
永寧郡主鬆了口氣,並不多言,張口吩咐啟程回府。
待馬車趕回府中,天色已黑。
郡主府正門大開,懸掛著的琉璃燈閃出炫目明亮的光澤。謝鈞謝元亭父子兩人,俱在門口處等候。
遙遙地看見馬車,父子兩個快步迎了過來。謝鈞溫柔伸手相扶,謝元亭站在另一側,也伸出了胳膊。
永寧郡主在人前不得不裝裝樣子。任憑丈夫兒子扶著自己下馬車,實則心中翻滾反胃不息。
謝雲曦緊接著下了馬車,得到了父親和兄長的親切關懷。
「雲娘,此次考試可還順利?」
「我看二妹面色紅潤信心滿滿,定能考中。」
謝雲曦謹記永寧郡主吩咐,在父兄面前表現得極有自信:「三日之後放榜,父親大哥就等著好消息吧!」
話未說完,身後便響起輕輕一聲嗤笑。
謝雲曦心浮氣躁,禁不起半點撩撥,立刻轉身瞪了過去:「三妹是在嘲笑我?」
謝明曦慢悠悠地下了馬車:「我只笑一聲,何來嘲笑之說。二姐這般敏感,莫非是因為心虛之故?」
謝雲曦:「……」
論口舌,謝雲曦壓根不是謝明曦對手。三言兩語便敗下陣來。
謝鈞神色複雜地看了謝明曦一眼,想說什麼,到底咽了回去。
為人做嫁衣!
謝明曦心中有怨氣,也是難免。
謝元亭不知就裡,立刻沉了臉:「三妹,你怎麼這般和自己的姐姐說話?還不快些向二妹道歉?」
謝明曦眼皮都未抬:「我累了,先回碧水閣。」
然後,就這麼離去。
謝元亭又是震驚又是憤怒:「父親,三妹竟未告退就走了!如此粗俗失禮,實在可惱。定要狠狠責罰……」
「住口!」謝鈞沉了臉:「明娘考試一日,定然乏了,回去歇著也無妨。你身為兄長,不但不體恤,一張口便是責罰,實在刻薄!」
謝元亭:「……」
謝元亭一張白淨的俊臉漲成了暗紅色,低頭認錯:「父親教訓的是。」
心中暗暗惱恨不已。
他是謝家唯一的兒子,便是庶出,也十分金貴。這十餘年來,父親謝鈞從來捨不得說半個字重話。沒想到,今日竟為了謝明曦這個臭丫頭訓斥自己……
謝鈞滿腹心思,無心多說,揮揮手道:「去書房反省,今晚不得吃晚飯。」
……
謝府,蘭香院。
丁姨娘一整日神色不寧,心事重重。
文綺低聲道:「天色已晚,姨娘也該用晚飯了。」
丁姨娘長長嘆了口氣:「我哪裡有心思吃完飯,撤了吧!」
也不知謝明曦是否聽話,在試卷上署了謝雲曦的名字……
萬一謝明曦心存怨懟,考試時故意「失手」,害得謝雲曦考不中。永寧郡主定會大發雷霆,將這筆帳都算到她和謝元亭身上……
丁姨娘越想越惶惶難安,卻也無計可施無可奈何,就這麼枯坐了一夜。
……
蓮池書院的屋舍里,燈火通明。
教學女紅音律廚藝等科目的夫子,都無資格閱卷。留在此地的,俱是蓮池書院裡頗有才學的夫子。男女對半,其中有幾位是當朝翰林,還有京城大儒。
眾夫子齊聚在平日上課的學舍里。按著各自分組,坐進五間學舍。寬大的桌子上擺滿試卷。夫子們不敢輕忽怠慢,一個個凝神貫注,批閱試卷。
男女共處一室,頗有不便。
蓮池書院已設有十餘年,眾夫子一開始頗覺彆扭,如今倒也漸漸習慣。眾夫子低頭忙碌,只有翻動試卷的細微聲響,無人說話。
季夫子也在低頭閱卷。
五百份試卷被分為五組,每組一百份。要從這一百份中評出二十份甲等,自不是易事。每一份都得細細批閱。
同組的夫子忽地「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