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史前版包袱

  第5章 史前版包袱

  錐衝著還在樹上的葉羲喊：「你要待到什麼時候，還不快下來！」

  葉羲回神，誠懇地說了聲抱歉。

  倉盤在下面和野豬搏鬥，自己卻在上面安全看戲，確實不太好。

  不過也是因為剛才的戰鬥實在太刺激了，讓在和平時代生活了二十幾年的葉羲一時回不過神來。

  葉羲鬆開雙手，直接從五、六米高的高度往下一跳！

  

  錐的心一緊，幾乎就要上前去接葉羲了，因為葉羲可是個普通人！

  卻見葉羲落地時腳尖著地，膝蓋彎曲，落地順勢一個跟鬥作為緩衝，卸了關節的衝擊，然後毫髮無損地站了起來。

  前世葉羲作為一個心臟病患者，十分羨慕那些能跑能跳的人，後來喜歡上類似跑酷之類的極限運動，卻苦於身體原因，隻能默默關注，默默積累理論知識。

  現在總算如願了一把。

  葉羲心裡默默的對剛才的動作打了個九分。

  小腿有些震麻感，剛才如果落地時膝蓋再彎曲一些卸些力道應該會好一些。

  錐用力的拍了一下葉羲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他，打量的葉羲都發毛了，才慢悠悠的吐出一句：「可以啊小子，居然有一手。」

  葉羲笑了笑。

  錐：「小子，你叫什麼。」

  這是第一次到這裡以來，有人問他的名字。

  葉羲有些猶豫要告訴他哪個名字，是松草還是葉羲。照理說應該是松草，因為塗山部落裏還有被俘虜的狼牙部落人，到時候一問就知道了。可是他私心裡又不想捨棄葉羲這個名字，因為那是他父母給予的。

  自己莫名出現在這裡，根本不可能再回去，或許與原來世界僅剩的聯繫就是這個名字了吧！

  想到這裡，他不再猶豫。

  「我叫葉羲。」

  錐有些驚訝：「你的阿父阿姆怎麼給你取了這麼個名字，怪怪的。」

  他指指自己：「我叫錐，我阿父希望我能像錐一樣鋒利。」錐又指指倉盤，「他叫倉盤，是因為希望他像盤石一樣堅硬。」

  說罷又奇怪道：「可是你為什麼叫葉羲呢，稀稀疏疏的葉子？」

  葉羲沒有解釋，隻是微笑了一下。

  一旁的倉盤已經把石刀拔了出來，他蹲在地上俯下身去，把嘴巴貼在傷口處大口大口吮吸野豬血液。

  良久，倉盤站了起來，滿足的一抹嘴，對著錐喝道：「好了，別聊了快過來！」

  錐見狀不再管葉羲，趴下去也大口喝起血來。

  葉羲不自知地吞咽了下唾沫，覺得喉嚨幹得像著火一樣難受。

  要知道自早上吃過一個果實後，他還沒有補充過任何水分。

  錐也喝完了站起來，倉盤對著葉羲道：「到你了。」

  葉羲一怔。

  他居然也有份？

  可是……

  葉羲走到地上巨大的野豬屍體旁，慢慢蹲下身去，然後盯著泂泂冒血的傷口，猶豫要不要喝。

  二十幾年的文明生活，讓他對喝鮮血這樣的事終究沒那麼快接受。

  錐心急了：「愣著幹嘛，快喝啊！等會有別的什麼東西過來了！」

  葉羲一凜，不再猶豫。為了生存，他必須拋開過去文明生活的某些束縛，儘快適應這裡的生活。

  他將嘴巴貼在傷口處，大口大口吮吸鮮血。

  野豬的血是滾燙的，帶著強烈的腥氣，讓他差點嘔出來。

  鮮血順著食管滑入胃袋，很快，葉羲全身湧起了一股熱流。

  生理的噁心感過去後他的心裡竟然湧現了一股豪情。

  第一次可以毫無顧忌的撒腿狂奔，第一次爬樹，第一次根據理論知識從這麼高的地方跳下來，甚至第一次喝血！這都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因為心臟病，他以前甚至不能情緒過於激動。

  穿到史前社會，也許沒有那麼糟糕！

  葉羲喝完，倉盤和錐兩人立刻解剖起了野豬屍體。

  這樣大的獵物，肉絕對不能浪費。

  可惜人能背負的重量有限，這麼大個頭的野豬即使是戰士也非常吃力。而且他們還要跟著葉羲找新食物，背著野豬有危險了都沒法反應，所以必須有所取捨。

  兩人的動作很麻利，內臟全部扔掉，腦袋和尾巴也不要，將鋒利的角給割下，然後把最肥的野豬肉切割成幾塊。

  倉盤隨手扯了一把蕨葉把野豬肉塊上的血漬擦了幾下，鋪開兩張巨大的獸皮，把野豬肉分成兩份放了進去，然後捏住獸皮的四個角，拎了起來。

  葉羲看著那獸皮。

  他們帶的獸皮看起來好像是犀牛皮或者其他什麼皮，看起來薄但是韌性不錯，裝著這麼多的肉也沒有破。

  不過他看他們好像準備就這樣拿著走了。

  「等等。」

  葉羲遲疑的問，「你們……就這樣拿著？」

  錐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

  葉羲：「你們不覺得這樣拿著很不方便，可能會阻礙戰鬥嗎？」

  現在倉盤和錐兩個人一人拎著一個包裹，獸皮的四個角被緊緊地捏在手裡，另外一隻手則拿著武器。兩隻手沒有一隻空著的。

  錐：「可是不這樣拿要怎麼拿？」

  葉羲示意錐把包裹放下來。

  他蹲下身把獸皮鋪平，野豬肉放在中央，然後對著對角，把野豬肉像卷餅一樣用獸皮捲起來，最後捏住「卷餅」長條的兩頭吃力地提起來。

  這身體太弱了，幾十斤的野豬肉對他來說十分沉重。

  葉羲示意錐過來。

  他將這裝滿野豬肉的包裹放在錐的背上，把兩條獸皮頭則從錐的腋下和肩頭穿過，斜背起來，然後將兩個頭打結，這樣包裹就背在了錐的背上。

  一個史前社會版的包袱形成了。

  錐眼睛張大，好奇地摸了摸身上的包袱，就連一向沉穩的倉盤也對著包袱看來看去，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錐興奮的說：「這不是你們狼牙部落想出來的吧，我從來沒見到過你們狼牙部落的人這麼背獵物！」

  葉羲點頭，昧著良心說：「對，這是我剛想出來的，沒想到還挺實用的。」

  錐對葉羲豎大拇指：「羲，你這小子還挺聰明的！」

  倉盤看著背在錐身上的包袱若有所思。

  部落裏用筋縫製的獸皮袋隻能用於裝果實，因為獸皮袋有縫隙，裝肉塊容易從中間漏出血來，用這個包袱就沒這煩惱了，而且還可以背在背上，方便趕路。

  這種打包方法應該讓每個戰士都學會，這樣以後不用一隻手拎著獵物，戰鬥來臨時可以更快的反應過來，方便了不知多少，說不定還能減少傷亡。

  倉盤鄭重的對葉羲說：「謝謝。」

  葉羲沒想到倉盤想了這麼多，忙搖了搖頭示意沒什麼。

  三人往迴路走去。

  在原來的地方還有兩隻被殺掉的野豬，他們打算將那兩隻野豬的角收集起來，再喝點血液。

  可當他們背著野豬肉走回原來的地方時，卻發現有三隻汽車般大小的食肉恐龍在啃食野豬屍體。

  這三隻恐龍看到他們時並沒有攻擊的意思，隻是警告的揚起脖子沖他們發出一聲嘶吼，就繼續撕咬野豬肉了。

  有這幾隻恐龍在，那兩頭野豬的角和血是不用想了，三人雖然遺憾也隻能快速離開。

  ……

  日頭越來越高，天氣也越來越炎熱。

  有些地方沒有樹蔭遮擋，地面被太陽烘烤的發燙，光腳走在這上面的滋味可不怎麼美妙。

  「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鞋子做出來。」

  葉羲暗暗下定決心。

  他現在身上除了一把骨耜沒有拿任何東西，野豬肉都是錐和倉盤背著的，這並不是說他們看他年紀小體諒他，而是嫌棄葉羲小胳膊小腿瘦的跟柴火棍似得，怕他拎著重物拖慢行程。

  天氣太熱。

  太陽簡直要把這塊大地往死裏烤。

  一路走來，不少樹木被曬的奄奄一息，葉子發黃焦脆，甚至還有不少缺水腐爛的動物屍體——但這些屍體錐和倉盤是看也不看的。

  「這些原始人竟然不吃腐爛的動物屍體，看來他們已經知道腐爛的動物屍體吃了會生病。」

  葉羲看著倉盤的背影心想。

  「還有多遠？」

  錐在身後問。

  現在已經超出部落範圍四裏左右，如果到更遠的地方採摘的話危險程度就會提高，幾乎和打獵的危險度一樣了，這對部落來說是十分不劃算的。

  葉羲抹了抹額頭的汗珠。喝了這麼多野豬血補充水分後，身體漸漸會出汗了：「快了，就在周圍，我們在周圍找找吧。」

  錐沒再說話。

  葉羲心裡有些焦急了。

  自從他把打包袱的方法教給他們後，他能感覺出兩人對他的態度有些微妙的不同。如果是之前，可能早就對他出口責罵了。但是這點尊重並不算什麼，如果他找不到「新食物」，等待他的依然是殘酷的懲罰。

  不行，一定要找到……

  他就不信地球那麼多種可以吃的野菜水果，在這裡一種都找不到！而且他記得松草記憶裏，是有好幾樣跟地球植物類似的植物的！

  葉羲咬了咬牙。

  這樣又走了幾百米後，在經過一叢茂密的蕨類植物時，葉羲心頭忽然一動。

  「等等。」

  兩人停了下來轉頭看他。

  葉羲彎下腰，撥開那片高大的蕨類植物，發現那裡長著一片片不起眼的綠色心形葉子。

  看著這些心形葉子，葉羲眼睛倏然一亮，立刻蹲下身體拿著骨耜開始刨土。

  身後，錐和倉盤面面相覷。

  能吃的植物莫非是這個？可是族人們已知的可食用植物裏，要麼是樹上的果子，要麼是種子，沒聽說過在地底下刨出來的。

  難道葉羲是在耍他們？

  兩人的眼睛隱隱冒出怒火。

  而葉羲一無所覺，刨土刨的越來越歡快。他還從來沒有這麼感謝過自己小時候在農村生活過一段時間，讓他對常見的農作物有所了解。

  眼前的東西就是農村常見的甘薯啊！

  這玩意十分頂飽，饑荒時是人們救命的口糧，這下他有救了！

  甘薯莖塊埋得有些深。

  葉羲看挖的差不多了，雙手抓住甘薯葉，使勁往後一拔！

  力道收不住，他深深地坐了個屁股蹲，但同時也帶出了一長串紅色的，肥嘟嘟的甘薯根莖。

  太好了！果然是甘薯！

  葉羲心花怒放。

  倉盤和錐高漲的怒火一滯，看著拔出來的那大串東西目瞪口呆。

  這怎麼就從地下挖出這麼長串東西呢？

  錐看著甘薯鮮紅色的外皮遲疑的問：「……它能吃嗎？」顏色越鮮艷的東西越有毒，這是部落長期摸索出的道理。

  葉羲因為挖出了甘薯心情很好，哈哈一笑。

  這一大串甘薯，如果他一個人吃絕對夠吃一整天了，這玩意是澱粉，抗飢餓能力槓槓的。

  「看好了！」

  葉羲從一大串甘薯中掰下一塊來，用手隨便擦了擦後，也不嫌棄土沒擦乾淨，大張著嘴，直接「咔嚓」啃了口甘薯。

  要知道，他昨天可沒吃任何東西，今天早上也就吃了一個水果，肚子餓得要命。甘薯雖然一般煮熟了再吃，但生吃也是可以的，沒毒，隻是口感就沒有高溫加熱後甜，也不容易消化些。

  他剛剛野豬血都喝過，啃個帶土不削皮的生甘薯肉也不算什麼。

  啃完一顆甘薯後，葉羲飢餓的胃好了很多。

  下一顆甘薯他就擦得仔細了，他將乾乾的泥土全部揩落，讓甘薯紅色的漂亮表皮完全露出來，然後把這顆甘薯咔嚓拗成兩半，給錐和倉盤看看。

  隻見甘薯的斷口處露出乳白色的內芯，有白色半透明的汁水從缺口溢了出來。

  給兩人看過後，葉羲滿足地繼續啃甘薯。

  甘薯清甜爽脆的口感充斥著口腔。

  不知道是太餓的關係，還是遠古的甘薯長得特別好，葉羲感覺生吃的甜度也不低於煮熟的，非常脆甜好吃。

  錐和倉盤看著葉羲滿足的樣子不禁咽了口唾沫。

  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看著葉羲清脆地一口接著一口，錐先忍不住了：「給我也來一個！」既然這小子以前吃這玩意長大的，就應該沒毒。

  葉羲掰下一塊甘薯扔給他。

  錐隨便抹了兩下泥土，就一口啃了下去。

  下一秒清爽甜脆的口感征服了他，錐眯起了眼睛，「倉盤，居然還不錯，甜甜的，挺好吃的。」

  倉盤猶豫了一下，對葉羲道：「給我也來一個。」

  ……

  三個人最終分吃完了一整串甘薯。

  葉羲舔了舔嘴角，摸摸肚皮，吃飽了。

  錐高興地道：「這東西不錯不難吃，而且一株就好大一串，我們多挖點帶回部落！」

  倉盤點點頭。

  這片蕨葉下面，還有很多長著這種心形葉子的植物，不用說，底下都是肥嘟嘟的甘薯。

  三人開始挖。

  他們三個裡面隻有葉羲有骨耜可以當挖掘工具，其餘一個長矛一個石刀，都不適於挖掘，兩人就乾脆徒手挖土。

  葉羲瞥見他們指甲縫裡都是漆黑漆黑的，抽了抽嘴角，轉眼又發現居然自己的指甲也好不到哪去，嘴角更抽了。

  用石刀削指甲……不知道靠譜不？葉羲躊躇的想。

  三人合力，最終把這一片的甘薯都刨了出來。

  他們挖出來的甘薯出乎意料的多。

  然而身上帶的兩塊獸皮都用來裝野豬肉了，這麼多甘薯沒法拿。

  葉羲環視四周，發現有一叢乾枯的很像蒲葵的植物。

  蒲葵是一種葉片呈扇形，中間又分為一根一根的長條狀，很像蒲扇的植物。而眼前的蒲葵葉子比葉羲以前見到的蒲葵葉片更大，幾乎有半人長。因為缺乏水分，乾枯成黃色了。

  葉羲走過去折了一根這個葉子，試著扯了扯，覺得韌性還可以，就把一整片蒲葉都折下來了。

  一長條這樣的葉子就有半人長，他把兩根這樣的葉子首尾打了個結，覺得長度夠用。

  倉盤：「你這是把它當藤條用？」

  葉羲點頭：「這葉子雖然沒有藤條堅韌，但帶帶甘薯應該夠了。」

  「好。」

  於是三人用這個葉片當繩子。

  葉羲把「繩子」繞著甘薯葉和塊莖的交接處打了個結，一串一串的挨個綁起來，這樣一根繩子上就可以帶大約十串甘薯。

  錐和倉盤也來幫忙，他們的動作更利索，效率更高，很快就把所有甘薯綁好了。

  綁好後總共有八串這樣的繩子，也就是大概八十串甘薯。

  葉羲看著這麼多甘薯，心裡大大鬆了口氣。

  太好了，自己不會被活烤了。

  今天的任務已完成，眾人打算回去。

  葉羲的小身闆實在不太能扛重，隻能拿一串繩子，剩下的甘薯被錐和倉盤分擔。

  正要動身回去的時候，葉羲突然眼睛直直的盯著一個角落裡，「等我一下。」

  錐和倉盤迴頭，發現葉羲興奮的放下甘薯拿著骨耜，對著一株看起來很普通的植株撲上去，迫不及待的挖了起來，眼睛還冒出了光。

  他們納悶，剛才挖甘薯也沒見他有這個勁啊，這是在挖什麼寶貝？

  很快葉羲就挖出來了一串黃不拉幾土疙瘩一樣的東西，捧在手裡笑眯眯的樣子。

  錐看著那串跟土一樣顏色的玩意：「這是什麼，也能吃嗎？」

  葉羲擺擺手：「這不是吃的。」

  哦，不是吃的啊，錐瞬間沒了興趣，沒再多問。

  正想解釋的葉羲一頓，有些黑線。這群吃貨原始人，一聽到不是吃的就這個態度，算了不講了。

  想修一下第六章，結果不小心點了刪除，沒法恢復了，隻好把第六章內容放在這章了，所以下一章是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