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旁觀者的無奈
2025-04-07 11:37:42
作者: 槿末寒
那樣傷感的青春可能誰都有,但是誰都不一樣,誰都無法切身體會誰的青春,就好像是天上飄著的白雪,可遠觀卻不可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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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握在手裡,最後只會化了,留下滴滴冰涼的雪水從指尖一滴滴落下。 ------顧謹謹
風還在微微吹拂著,空氣里那陣薄荷香越來越濃郁,一直充斥在空中,揮之不去。
那個穿著淡綠色衣服的女生還在馬路邊發呆著,那樣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經意間讓很多路過的人都擔憂起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將那個女生拉走。
此時的場景,無情二字似乎是對路人最好的寫照。
顧謹謹帶著疑惑走了過去,一步又一步,隨著距離的拉近,那穿著淡綠色衣服的女生的身影越來越清晰,熟悉的身姿忽然讓顧謹謹心裡揪了一下。
這不是這不是單珍麼?
「珍珍?」她輕聲一喚,只見那個女生呆呆地轉頭看向她,曾經如此開朗的模樣現在卻仿佛失了魂丟了魄。
嗶嗶!
那尖銳的汽笛聲又響起來,由於單珍所處的位置讓那輛私家車無法轉彎,只好再次鳴笛,可單珍似乎沒聽到般,依舊愣愣地杵在原地。
過了約一分鐘,在私家車駕駛位的那位中年女子不耐煩地將車窗降下來,伸出頭怒火衝天地朝單珍罵道,「喂!前面那個,你是不是耳朵聾了?能不能讓開?再不讓我直接撞了!」
顧謹謹連忙跑過去,一邊將單珍拉到一旁,另一邊不斷地對那個生氣的中年女子道起歉。
那中年女子似乎還不解氣,朝顧謹謹大聲轟了幾句,「現在的年輕人能不能懂事點?她不要命了,別帶上我!」
她說完將車窗升上去,踩了油門,於是那家私家車揚長而去,留下一抹從排氣管排出的汽車尾氣,一剎那間蓋過了空氣里的薄荷味後沒持續幾秒味道便淡去了。
顧謹謹一直保持著抱歉的笑容,直到那輛私家車開走後,才仿佛解放般嘆了口氣,便急忙回過身來。
顧謹謹看著被她拉回來的單珍,心裡痛了起來,曾經有那麼開朗的笑容的人如今怎麼會變成這樣?
「珍珍?你怎麼了?發生了什麼?」顧謹謹扶著單珍的雙肩著急地問道。
可單珍已經仿若沒有靈魂的人,她迷茫地看著對她說話的人,愣了又愣,仿佛根本不認識顧謹謹。
「珍珍!你別這樣好嗎?」顧謹謹一顆豆大般的眼淚忽然從眼眶裡掉出來,單珍這樣失魂的樣子仿佛讓她看見了顧言出車禍後那幾天的自己。
單珍還是呆呆地,對顧謹謹的落淚毫無反應,空洞的眼睛眨呀眨,她似乎已經對外界的任何東西都沒了反應。
顧謹謹看著單珍這副樣子,眼淚不停地落下來,痛得將心狠狠揪在一起,「珍珍!」
她將單珍抱在懷裡,而懷裡的單珍依舊沒有說話,就這樣任顧謹謹抱著。
顧謹謹心慌了起來,腦海里開始翻騰著與單珍有關的一切,從她的父母,從她的朋友,從
難不成是蔚風?
她把單珍從懷裡推開,望著單珍空洞失靈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問道,「珍珍,是不是是不是大風?」
顧謹謹特意將『大風』兩個字咬地很重,當她說完後清楚地從單珍的眼裡看到了那烏黑的瞳孔有了一絲轉動,一種叫做悲傷的神色在她提到蔚風的名字後,開始擴張起來。
顧謹謹心疼地望著她,看到她眼裡的悲傷更加確認了自己的想法。
這次,她湊近單珍的耳旁,又將那句話大聲地重複了一次,「是不是大風?」
她又再重複了一次,「是大風對不對?」
單珍依舊不言不語,只是眼裡的悲傷在無休無止地擴散著。
顧謹謹忽然冷靜下來,眼睛裡帶著怨氣朝她耳邊大喊一句,「就是蔚風!是他讓你這樣的,對吧?」
顧謹謹喊完後,單珍的眼裡開始有了焦距,那抹屬於她的氣息漸漸凝聚在一起,她望著地上自己的影子,嘴裡不斷重複著大風兩個字。
看得讓顧謹謹不禁更加心痛起來,究竟蔚風做了什麼,讓單珍變成這樣?
從每天帶著笑容的少女變到如今這般連笑都不會了。
「珍珍,你看著我!大風究竟做了什麼,讓你變成這樣?」顧謹謹輕輕地將單珍頭抬高,然後雙手不斷地搖著單珍的身體,似乎想讓她清醒一點。
「大風大風」單珍還是在不斷重複著這句話,說著說著,忽然間似乎想到什麼,晶瑩的淚珠一顆顆從眼眶掉出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顧謹謹嘆了口氣,從書包里掏出一包綠色的帶有清風字樣的紙巾,從中抽取了一張,在空氣里甩了甩,再輕輕地抹掉單珍的眼淚。
單珍還在哭,忽然被顧謹謹這個動作驚到了,那樣熟悉的感覺讓她抬起頭驚喜地望著對方,才發現那個為她抹淚的不是她心心念念的人,那雙充滿驚喜的眼睛裡下一刻就被悲傷侵襲了。
下一秒,單珍猛地撲進顧謹謹的懷裡,開始大哭起來,帶著哭聲斷斷續續地朝顧謹謹訴起苦來。
好半天,顧謹謹才把整件事理清楚。
原來,蔚風的外家很早前在E市就有一套房子,說等蔚風高考後就報考E市,而E市離B市太遠,蔚風希望單珍別跟著去,畢竟單珍的父母從不允許單珍出遠門。
可單珍卻一意孤行,決定只要蔚風去哪她便跟去哪。
如此一來,蔚風也不願意了,兩人不知怎麼吵的
單珍抬起頭,眼淚一顆顆落下來,「他他就說要跟我分手!」
顧謹謹安慰地拍了拍單珍的背後,輕柔地開解道,「或許大風只是說的氣話呢?珍珍,你也知道,氣話不能當真的吧?」
「不不是氣話。」單珍忽然冷靜了下來,可是眼淚還是在流,眼裡的悲傷仍舊未減半分,「我和他吵過那麼多次架,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氣話。」
顧謹謹細細回憶了一下,印象里似乎真的沒有半點關於單珍和蔚風鬧分手的片段,這真的是第一次。
她忽然間意識到,這次的事情一定不簡單,一對相愛了那麼久的情侶第一次說分手絕對不是氣話。
顧謹謹想著想著,耳邊繼而傳來單珍顫抖的聲音,「我從來沒見過他那樣嚴肅的表情,那天我哭著懇求他讓我跟著他走,可他卻甩開我的手,沉默了一陣子後忽然忽然對我說分手」
「謹謹,你知道嗎?大風從來不會把分手掛在嘴邊的可是可是那天他對我說了!」
「他冷著臉,很嚴肅地對我說了我到現在還記得他的表情」
單珍又大哭起來,「謹謹我們我們回不去了他不要我了不要了」
單珍將那痛到心裡的話說了出來,帶著難過的哭調,忽然讓顧謹謹抱著單珍的身體顫了一下,心裡也痛了起來。
單珍是愛過的,她也愛了,可是單珍嘗過甜的感覺,而她卻沒有
這樣連默默喜歡著的資格都沒有的顧謹謹,要怎麼,要怎麼去安慰單珍?
顧謹謹忽然笑了,笑裡帶著自嘲的味道,那樣傷感的青春或許誰都有,但是誰都不一樣,誰都無法切身體會誰的青春,就好像是天上飄著的白雪,可遠觀卻不可握住,若是握在手裡,最後只會化了,留下滴滴冰涼的雪水從指尖一滴滴落下。
那是多麼無奈的事情。
單珍和蔚風的青春她沒有辦法去插足,而她自己的青春,就連蘇憶年都只是旁觀者。
她和他永遠都只能是螞蟻到宇宙的距離,無論時光多麼憐憫,無論上帝多麼關顧,她還是走不進蘇憶年的心裡。
也許真的如她對余莫淺說的那樣吧?
她只要在蘇憶年身邊當好同桌亦或者是兄弟的角色,就很好了吧?
單珍還在哭泣,顫抖地哭腔帶動了顧謹謹,她也大聲哭了起來,兩人像是找到了內心的釋放點,眼淚不斷嘩嘩落下。
馬路街邊不斷有人走過,雖然對這對抱頭痛哭的兩個女生感到好奇,卻還是沒有停下匆忙的腳步。
而先前單珍晃神的那個地方不斷有車輛行駛而過,發出了一陣又一陣汽車行駛過的聲音。
空氣里那股薄荷清香還在濃郁地飄在空氣中,蔚藍的天空上依舊不時有鳥兒飛過。
一切似乎都還是原來的樣子。
唯獨多了兩個在馬路邊失聲痛哭的女生。
轉角處一直隱藏著的蔚風默默地看了好久,那張俊俏的臉上儘是悲傷的神情,他多麼,多麼想去將單珍抱人懷裡,輕柔地抹去她的所有淚痕。
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去
他若是去了,那先前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了
蔚風看著看著,忽然從嘴角嘗到一絲鹹鹹的味道,那是淚,他從未流過的淚。
他握緊拳頭,朝旁邊的電線桿狠狠錘了一拳,頓時猛烈的撞擊將他握拳的手破出幾道傷口,鮮紅的血不斷往外冒,可他卻渾然不知,烏黑的瞳孔里只有那個一直在痛哭的單珍的身影。
時間一點點流逝,上帝仿佛在一旁靜靜地望著這樣戲劇般的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