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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適應了新生活

2024-05-11 11:44:36 作者: 宋初雲

  楊六郎說著就改而用手去撥弄楊沫沫的小下巴,楊沫沫一被「調戲」馬上皺著秀氣的小眉頭,努力的搖晃著小身子想要避過楊六郎的魔爪……

  劉氏見狀無奈的邊搖頭邊答道:「你是小子自是早早就得了名,阿妹是丫頭沒那麼早取名的,就是取也只是取個小名兒讓我們自家人好叫喚,正兒八經的名兒還得等到出嫁前讓她的未來婆家取,我們可取不得。」

  劉氏這邊說著話兒,楊六郎那邊已經徹底「征服」了楊沫沫,得意的用兩個手掌擠壓住楊沫沫臉頰上兩團圓乎乎的肉兒,這樣的手勢不但能固定住楊沫沫左右搖晃的小身子,還能讓楊沫沫的小嘴被擠得不得不嘟起來。

  最讓楊沫沫氣惱的是,六歲多的楊六郎一把她固定住、馬上就湊到她跟前,死命的在她的小臉上亂親,既然是亂親一通那楊沫沫嘟起的小嘴他自然也就沒有放過了,這可把楊沫沫氣得死命的把小眼睛瞪得賊圓,恨不得狠狠的咬楊六郎的色嘴一口,看他還敢不敢隨意奪走妹妹的初吻!

  一直到楊沫沫被楊六郎親得滿臉都是口水,楊六郎才心滿意足的停下來,接上劉氏的話、一臉不解的問道:「阿母,為何是丫頭就得晚取名?」

  劉氏頭也不回的答道:「我們這兒的丫頭都是這樣,滿兩周歲了再由家裡的長輩取個小名兒,待將來要出嫁了再由夫家取正經名兒。」

  

  想來這也是閩南一帶的風俗習慣了,不過楊沫沫見小岞村的人都是以「郎」和「娘」綴後,前面再冠上姓氏和在家裡的排行來稱呼各戶人家裡的孩童,既已有了大家通用的稱呼名號,那其實取不取名字還真是對生活沒太大影響,反正這名字就是一符號,楊沫沫對名字也沒多大要求、能讓人把這符號同她對上號就行。

  這楊六郎像個好奇寶寶般,親完楊沫沫改而把她那軟綿綿的胳膊拿在手裡玩弄,一邊玩還一邊不依不饒的問道:「可小妹是我們家的寶貝疙瘩,為何要讓她的夫家替她取正經名兒?」

  楊沫沫也是頭一回聽說這風俗,忙豎起耳朵仔細的聽劉氏的回答,只見劉氏笑著答道:「自古以來,哪戶人家的丫頭的正經名兒、不是出嫁前由夫家取的?據我所知整一片泉州府的尋常人家都這麼幹,只有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娘子比較講究,滿月時就會請有名望的長輩賜正經名兒。」

  楊沫沫還沒穿越前,就從各種資料文獻里得知古代女子並不重視取名,取了也不會隨便告訴別人、更不會經常讓外人叫喚,有的女子甚至終其一生都沒有一個完整的姓名,最終只在墓碑上留下一個姓氏。

  如今楊沫沫聽了劉氏的話,才知道古女子真的不大在乎自個兒的姓名,鄉野村戶家的閨女大多都只有個粗鄙的小名,大戶人家的小娘子則會有個文雅一些的閨名。但這些都算不得是正經的名字,這些女子即便是要出嫁了夫家也不一定給取名,反正取了嫁到夫家後也不能讓人叫喚。

  楊六郎畢竟還只是個半大的孩子,聽了劉氏的回答後也就不再多問了,而是興致勃勃的邊「折磨」著楊沫沫邊說道:「那咱給小妹取個什麼樣兒的小名好呢?我看小妹長得肉呼呼的,不如就叫她『肉肉』吧!」

  一旁正努力的同楊六郎「搏鬥」的楊沫沫一聽這名字,立時「撲哧」一聲把口水噴滿楊七郎的臉,同時心裡更是恨恨的嘀咕道:我才不要叫什麼「肉肉」,這簡直就是「獸獸」的同義詞嘛!打死都不能叫這個名字!

  幸好這楊六郎的話音剛落沒一會兒,一個稍顯低沉的聲音就接下了話茬,訓道:「這不是六弟你該操心的事兒,阿妹的小名自然得由阿公這個長輩來取了……」

  那聲音說著頓了頓,待他看清楊六郎正在乾的壞事兒、馬上接著訓道:「六弟,你不幫著阿母晾衣服、就知道在這兒欺負小妹,仔細爹看到了揍你!你可別忘了上回阿爹可是揍得你的屁股疼了好幾天!」

  楊沫沫一聽這話心裡大喜、並立刻轉過頭去,對著站在楊六郎身後的楊大郎露出哀求的目光,可憐兮兮的以目光哀求楊大郎把楊六郎這個討厭的小鬼頭帶走,楊大郎見了楊沫沫那鬱悶的小可憐樣兒,下意識的彎了嘴、眯了眼,二話不說的拎著楊六郎的領子、把他從楊沫沫身邊拎走。

  楊六郎一被騰空拎起來,馬上「哇哇」大叫道:「大哥,你這是做什麼?你為何拎著我的領口,快放我下來……」

  看著楊六郎像只騰空的青蛙般揮舞著四肢,楊沫沫十分解氣的咧開小嘴兒「咯咯咯」的笑個不停,見楊大郎在楊六兩的小屁股上揍了兩下,楊沫沫的小臉上更是露出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同時在心裡悄悄的沖楊六郎吐舌頭、做鬼臉———誰讓你這個小鬼頭欺負我、奪走我的初吻?活該被揍屁股!

  楊大郎象徵性的揍了楊六郎屁股幾下,才把他丟到劉氏身邊,板著臉教訓道:「你小子以後不要再趁著阿母忙的時候欺負小妹了,你看你把小妹欺負成什麼樣兒?」

  楊六郎小聲的嘀咕道:「還能什麼樣兒,我不就是逗她兩下嗎?」

  劉氏聽了馬上唬著臉跟著訓了句:「逗什麼逗?逗哭了你給哄去?」

  「你在這兒幫阿母晾衣服,我去拿條帕子替小妹擦擦小臉,那臉上都是你的口水,苦得我們家阿妹小臉都皺到一起了!」

  劉氏聞言忙笑著催道:「那大郎你還真得趕緊去尋條帕子來,那小丫頭最不喜人亂親她了,有一回你們阿爹親得她滿臉都是口水,她還耍了小性子不理你們阿爹好幾天呢!別看這小丫頭眼下還不到兩歲,卻只許她親人、不許人親她!」

  這時楊三郎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連連附和道:「阿母說的沒錯,有一回我偷親阿妹粉嘟嘟的小嘴兒,我都還沒親到她就拿那沒長齊的牙兒咬我呢!」

  楊沫沫一見和楊六郎同在她的黑名單里的楊三郎出現,馬上下意識的舉起手想要護住自個兒的小臉兒……而只見楊沫沫才一擋住小臉兒,楊三郎就果然如她預料般的繞到了她跟前,輕而易舉的拉開楊沫沫的小手,故意在她粉嫩的小臉蛋上「吧唧」了一口。

  劉氏的話已經讓楊沫沫聽了左邊臉布滿黑線了,楊三郎的舉動立刻讓她的右邊臉也布滿了黑線,楊三郎的刻意偷香讓楊沫沫忍不住在心裡憤怒的吶喊道———我這也是自我保護啊!我一小屁孩還要自我保護,我容易嗎?!

  要是被你們親出病來了,不但她要遭罪家裡還得花錢帶她去看病,那多不划算啊!!

  可楊沫沫眼下才兩歲,不能告訴劉氏這些大人、不斷的捏和用力親寶寶的臉蛋,很可能會導致寶寶的腮腺和腮腺管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撕、壓、擠,最終導致寶寶受傷。

  楊沫沫還知道日常生活中,寶寶出現的種種「怪病」都和大人的「動手動嘴」有著密切的關係,例如流涎、口腔黏膜炎和腮腺炎等,所以楊沫沫是為了保護自己才不讓那些愛她的人占她便宜,但她的自我保護卻讓劉氏等人當成了愛耍小性子。

  幸好劉氏只是隨意嘮叨兩句,沒真覺得楊沫沫的脾氣古怪,而就在楊大郎一臉溺愛的替楊沫沫擦乾淨小臉時,楊大柱終於從船尾走到了船頭,問道:「素娘,你剛剛喚我?」

  「嗯,我想問問你、我們是不是該給阿妹取小名兒了?」

  楊大柱答道:「阿爹說,滿兩周歲的時候他再替阿妹取。」

  「我醒得了,那也沒剩幾天了,我得趕緊張羅一下。」

  劉氏這話讓楊沫沫感到十分不解———這取名兒還要事先張羅什麼?若是想取個有深度的名兒,那最多也就拿本書翻翻就行了……哪有什麼可張羅的?

  很快楊沫沫就知道劉氏並沒有誇大,原來閩南人取個小名兒也是很有講究的,和抓周禮兒有些相同,但卻不似抓周禮兒那麼隆重和繁瑣。

  一到楊沫沫滿兩周歲那天,劉氏照樣先把她洗得乾乾淨淨的,隨後再給她換上抓周兒那一日穿的那一身紅衣裳,這窮人家的孩子的衣服總是往大里做,所以一年前抓周時穿的那身紅衣服,楊沫沫兩歲時再穿也依舊穿的下。

  待楊沫沫穿好喜慶的紅衣服,再由楊老爺子擇一吉時,手執綁了紅綢帶的剪子、象徵性的替楊沫沫剪去一小縷髮絲,剪下來的那一小縷髮絲劉氏馬上拿了塊紅布包了起來,一臉虔誠的把它埋在香爐里。楊沫沫覺得這個剪髮的儀式有點像蒙古族的「剪髮禮」,只是沒有蒙古族的剪髮禮那麼隆重。

  這剪完頭髮就可以進入取名環節了,閩南一帶一般都是由家中的長輩替幼童取名,楊家輩分最高的是楊老爺子,所以楊沫沫的小名自然得由他來取了。

  因楊家世世代代都是靠打漁為生,且農村人比較迷信、認為孩子要取個賤名兒才會好養活,於是楊老爺子捏著鬍子想了老半日,最終開口說道:「咱一家人日日同魚打交道,祖祖輩輩也都是靠打漁為生,我看八娘的小名兒就叫『魚兒』吧。」

  「魚」這物事說它是個貴物事它也算不上,但它卻也不是家家戶戶都吃得到的物事,也就是說楊老爺子取的「魚兒」二字正好不貴不賤,這名兒讓楊大柱夫婦聽了都感到十分滿意,連連贊道:「阿爹這名兒取得好,我們家阿妹以後就叫魚兒了,有了魚兒這個小名,我們阿妹一定能平平安安的長大!」

  被劉氏抱在懷裡的楊沫沫在心裡默念著「魚兒」二字,這兩個字很普通也很尋常,但楊沫沫念著、念著心裡卻泛起了一絲難言的苦澀,深埋在她心裡的某些記憶也因這兩個字而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魚兒」這兩個字,似乎讓楊沫沫徹底的遠離了存在記憶里的那個世界,讓她那顆漂泊不安的心漸漸的安定下來,讓她決心帶著這個名字開始另一段嶄新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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