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絕塵七式
2024-05-11 11:23:51
作者: 影客
「哈哈!這世上有我幻魔星君不知道的事情嗎?」幻魔星君大笑道,那聲音沙啞難聽。
明月遲疑著,問道:「你為什麼要教我父親的東西?」
幻魔星君雙眼暴睜,臉上青筋暴露,陰沉沉的說道:「你不是要殺我嗎?然後我教你了絕塵七式,然後我在把你殺了,這不是很好的理由嗎?」
明月看他如此模樣,臉色逐漸冷了下去,嘲笑道:「若是你不在絕塵七式裡面動手腳,當我學成之時必能將你碎屍萬段。」
幻魔星君道:「我幻魔星君可不是那樣的小人。」
明月冷嘲熱諷道:「你奸詐狡猾可是出了名的,我又怎麼能信你。」
「哼,狗膽小子,懦弱無知。」幻魔星君撇了他一眼,顯得不屑一顧:「男兒者,敢做敢為,想你父親琅霸天是何等人物,竟生了你這樣一個狗膽鼠輩,真是報應,報應啊!」
「你!」明月平生最恨別人說他父親,一時間氣得說不出話來。
幻魔星君又道:「怎麼,被我說到痛處讓你無話可說了?這絕塵七式你學還是不學,不學給我早早滾出浮雲洞,省得浪費我的體力。」
山洞黝黑,變得寂靜無聲,明月低頭不語,黑暗如質一般將他包圍。他白皙的五根手指緊緊的纂到一起。
洞內的滴水聲斷斷續續,斷斷續續了三次。
終於,明月抬起了頭,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弱了下去。
幻魔星君哈哈大笑起來,顯得很是得意又道:「想學,那還不給我跪下,爬過來。」
「撲騰」
雙膝落地的聲音迴響,明月雙膝跪倒在地上,地上凸起的石頭刺破了他的膝蓋,一抹嫣紅染紅了他身前的那份泥土。
他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便向前快速的爬去,血肉與泥土的摩擦聲「窸窸窣窣」如同黑夜裡卑微的蟲子在低聲的嘲笑。
當石頭磕破膝蓋,痛楚刺痛著心間的時候。
明月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靈魂已經不在純潔,這或多或少是因為楊子凡,或者是青林這位在他心裡最為美麗的女子,但是更多的也許是他那位未曾蒙面的父親。
這也許是私心,也許是欲望,也許是一個單親孩子對於父親的找尋。
但他堅信自己沒有錯。
因為在這片黑暗的世界中,只有前方那一份猙獰的笑聲會給他帶來一些安寧。
很明顯,這是一條不歸路。
但明月卻如此虔誠的期盼著。
※※※※※※
當綿綢的細雨停下的時候,李程程拖著傷痛的身子倒在了泥濘的樹林中,身上的疼痛卻比不過心間的痛楚。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僅僅因為梁逸辰的一句話就會如此的難過,他不明白最近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老是因為梁逸辰的一點小事大發雷霆。
月白的長衫早已經被泥水給浸透成另一種顏色,他蔚藍色的眼睛睜得很大,看著天。
雨後的夜空,沒有星星,也沒有月亮。
「你喜歡上了他。」寂靜的樹林之中忽然飄來一個淡若煙塵的聲音。
李程程以為那聲音是幻覺,自言自語道:「喜歡,笑話,我是男人!」
「龍陽之好,斷袖之癖,何必閃躲。況且你心裡也早就清楚了這件事情。」那聲音回答著。
李程程蔚藍色的眼睛中那枚煤色的眼瞳剎那間劇烈的收縮到一起,他的心房抽搐了一下,那聲音撕破了他的所有理智。
他倉皇道:「不,不可能,怎麼可能……」
「沒什麼不可能的,這一切是緣也是孽。」
「你是誰?」李程程忽然間躍起身子,開天化作一抹弧光劈向聲音所來的方向。
那裡卻是一抹白,在黑夜之中如同皎月,卻帶著來自幽冥深處的冰涼。那一抹白緩緩轉過身來,仿佛時間都凝結了。
李程程一眼望去開天便再也劈不下去,那是一對藍寶石一般的眼睛,眼上淡眉輕描,顯得清秀,更顯得婉約。眼下,有鼻,小巧,挺立,好似半輪玄月倒鑲在雪白的肌膚上。鼻下,淡淡紅唇微微舒張,露出潔白皓齒。
如若不是那眉畫過,如若不是那唇塗過,這人不是自己又是誰?只不過換了一副女兒身子而已。
李程程吃驚的向後退去,道:「你是誰,怎會同我長得如此相像。」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眉間卻似有萬千煩惱糾結在一塊,看去讓人無由來心疼:「我們是有緣之人。」說完不等李程程反應過來,已經幻化在了黑夜之中,再無半點蹤影。
李程程呆立在原地,他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誰,竟同自己長得如此相像。
她那一句:「龍陽之好,斷袖之癖。」如針一般刺破了一直以來所有的遲疑。
自己真是這樣!
「我是喜歡上他了。」
「哐啷」,開天掉落地上。
李程程緩緩閉上了眼睛……
※※※※※※
清微真人自從聽雨軒中回到始終心緒不寧,黃龍劍是一把通靈神劍能與持劍之人對話,剛剛它已經肯定在說:「她回來了,那一段孽緣回來了。」
清微真人如今都還記得她那一抹讓自己靈魂都在顫抖的目光。屋外雨水已停,清微真人一顆道心卻越跳越快,就連微閉上的眼皮,結印施展清心咒的雙手都開始劇烈的顫抖起來。
「啊!」他猛的睜開眼睛,冷汗已經浸濕了道袍,他迅速站起身子,匆匆走出了紫竹林。
已然是子夜時分。
鑄劍台上寂靜無聲,那一扇黑石大門緊緊關閉,像是一張封閉上的巨大獸口,森嚴可懼。
黑石門前,滿是是鏽色青銅鼎,早已經被雨水淋濕,點點青銅鏽色伴在濕漉中,流到地上,匯成一片青色的異樣。
就在這汪水上站著一人。
他頜下白須飄飛,眼中參雜著許些無助,卻是從紫竹林中匆匆而走的天元派掌門清微真人。
夜色淒涼,山上有風落下。
清微真人不知道比平日蒼老了多少,低頭看著身前的青銅鼎自言自語道:「師父,她今日回來了,徒兒應該怎麼做,怎麼做。」他的聲音低沉而無力,像是在討問,像是在念叨。
誰也不知道,這鏽鼎有一個名字:天河鎮元鼎。
清微不顧身下的泥水,一臉肅然的地跪了下去。
鑄劍台上,但見一絲光徐徐飄起,他匍匐在地。天河鎮元鼎微微顫抖,發出陣陣嗡鳴之聲。